第59章 屬下腳疼。

  這時,鍾離墨才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地側過身子看去。

  竟是一塊刻有名字的腰牌,「鍾離墨」三字清晰而醒目地鐫刻其上,字跡剛勁有力,精緻非凡。

  每一筆每一划都仿佛蘊含著無窮的力量,更伴有細膩精美的花紋,宛如綻放的繁花般絢爛。

  其上所綴的一塊玉佩,「段」字龍飛鳳舞,玉佩上那如雲般縹緲的紋路美輪美奐,是他從未得見的精妙細紋,手工巧奪天工。

  鍾離墨的眼睛瞪大,滿是驚訝,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

  「如此好物,我怎配擁有。」鍾離墨喃喃自語。

  鍾離墨目不轉睛地盯著這塊腰牌,眼神先是閃過一抹驚喜,那驚喜如同黑夜中的流星般短暫而耀眼。

  隨即又驚慌失措地垂下頭,再次說道:「屬下此生定忠於主人,永不背叛主人。」

  他的聲音堅定而決絕,可那微微顫抖的身軀卻出賣了他內心的恐懼,雙手不自覺地握成拳頭,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留下一道道月牙形的痕跡。

  「記住你的話!」段容璟說道。

  當他試圖起身時,「啪」的一聲,又重重摔倒在地,再次跪回原地。

  他此刻虛弱至極,臉色蒼白如紙,毫無一絲血色,嘴唇顫抖著說道:「主人,屬下腳疼。」

  他的眼神充滿了無奈和絕望,眼眶深陷,裡面布滿了血絲。

  「求主人恕罪。」鍾離墨說道。

  段容璟滿臉疑惑,眉頭高高挑起,額頭上的皺紋如溝壑一般深刻,不解道:「為何?」

  「屬下實在是腳疼,全身疼!」鍾離墨聲音顫抖著回答。

  他再次仔細端詳鍾離墨,這才驚覺鍾離墨的衣衫已被血水徹底浸透,血跡斑駁。

  雖說黑色衣衫不太顯眼,但那濃烈刺鼻的血腥味依舊洶湧而來。

  而段容璟本就對血腥味極為敏感,不禁微微皺了皺鼻子,臉上露出嫌惡的表情,眉頭皺得更緊了。

  「這般模樣,還說什麼髒不髒。」段容璟說道。

  於是,段容璟不再猶豫,大步向前,雙手伸出,那雙手修長而有力。

  一把將鍾離墨扶起,往隔壁的搖搖椅走去。

  「主子,使不得。」鍾離墨驚慌地喊道。

  鍾離墨急忙道:「主子,屬下身上髒。」

  他的臉上滿是驚慌失措,眼神中透著深深的自卑與不安,想要掙脫卻又無力。

  段容璟充耳不聞,硬是將他扶到隔壁的搖搖椅上。

  搖搖椅發出「吱呀」的一聲響,仿佛在抗議這突如其來的重量。

  「好好歇著。」段容璟說道。

  鍾離墨滿是感恩戴德,眼中閃爍著淚光,淚水在眼眶裡打轉,聲音哽咽地說道:「屬下謝過主子。」

  他的身體因為疼痛而微微抽搐,每一次抽搐都讓他的面容更加扭曲。

  段容璟旋即果斷吩咐下人:「速速準備熱水,替他處理傷口,然後速去請大夫來。」

  他的語氣急促,神色焦急,不停地來回踱步,腳下的石板被踩得「咯吱」作響。

  「是,少爺。」下人應道。

  「動作快點!」段容璟催促道。

  「是!」侍衛忙不迭應道,腳下生風般轉身奔出,額頭上也冒出了豆大的汗珠,汗珠順著臉頰滑落,滴落在地上。

  鍾離墨萬萬沒想到段府的公子竟會如此宅心仁厚,此前聽聞段府之人皆是心狠手辣、手段凌厲。

  未曾想段容璟竟是這般善良之人,且在往生閣時受傷,向來都是一瓶傷藥草草了事,從未有請大夫診治的待遇。

  「我定要好好報答主子。」鍾離墨暗暗發誓。

  他的眼中滿是驚訝與感動,嘴巴微張,半天合不攏,淚水在眼眶裡打轉,終於奪眶而出,划過他那髒兮兮的臉頰。

  於是,鍾離墨對段容璟說道:「主子,上完藥便足矣,無需請大夫。」

  他的臉上帶著一絲倔強與不安,眉頭緊緊皺著,形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

  段容璟卻滿心擔憂,生怕鍾離墨發燒,堅持道:「無妨,叫大夫來為你診治一番,以防發燒。」

  他的眼神中透著堅定與關切,雙手不自覺地握緊,骨節都泛出了白色。

  「多謝主子關懷。」鍾離墨感動地說道。

  此時,鍾離墨眼眶泛紅,淚水終於忍不住滑落臉頰,那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顆接一顆地掉落。

  心中滿是感動。

  往生閣中從無半分人情溫暖,有的只是無情的鞭笞與殘酷的刑罰。

  而在段府,他竟能享受到這般關懷與疼惜。

  在往生閣,犯錯受罰天經地義,無人會同情犯錯之人,更無人會為其請大夫。

  故而,鍾離墨認定這個主人值得他一生追隨託付,他的眼神變得堅定無比。

  診治完畢,他便被送回了暗衛所居之處。

  管家匆匆而來,帶著幾分安撫之意對鍾離墨說道:「主子有話。」

  「請管家明示。」鍾離墨虛弱地說道。

  鍾離墨重傷在身,虛弱至極,只見他拼盡全身力氣,艱難地從床上緩緩爬下,「砰」的一聲,重重跪倒在地,那聲響仿佛能震碎周遭的寧靜。

  鍾離墨聽令,他那虛弱的聲音仿若遊絲,幾近消散在空氣中。

  「休養五日。」管家的聲音落下,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多謝主子關懷。」鍾離墨說道。

  鍾離墨趕忙叩頭謝道:「屬下領命,謝主子恩。」

  他的額頭與地面猛烈碰撞,揚起細微的塵埃。

  「起來吧,好好養傷。」管家說道。

  管家望著滿身傷痕的鐘離墨,稍作停留,便轉身離去。

  一旁的暗衛開口道:「我扶你。」

  鍾離墨連聲道:「謝謝。」

  道謝之後,鍾離墨未作推辭,一旁的暗衛小心翼翼、動作輕柔地把他扶上床。

  「父親,明日我便要去往生閣了,今兒個特來與您辭別。」謝青瀾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目光低垂,朝著眼前的謝北辰說道。

  謝北辰正坐在書房的書桌前,聞得此言,先是微微一怔,臉上神色變幻,繼而定了定神,道:「好,那祝你順遂無虞。晚些時候你過來,我得一品佳釀,咱們父子飲酒,權當為你餞行。」

  謝青瀾萬沒料到父親會邀自己共飲,這般情形從前可是從未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