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122新生

  江應白重新收回畫,掃過半開的臥室,裡面沒人,不知少女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她想大膽一點,「那個女孩你能救嗎?」

  畫家原本要走了,聽到這句話,瞬間起了興趣,聊了近十分鐘,江應白語氣和表情一直很平靜,他以為他們是一類人,沒有同情心,更不會為陌生人求情。

  想著,畫家戲謔的說,「看錯你了,原來你是個大好人,你為什麼想救她?」

  江應白無視他的嘲諷,面色平靜的說,「她很努力,她應該有個機會。」

  果然好人都是一套說辭,畫家半笑著問,笑的惡劣,「你不覺得她有罪嗎?她應該死,不是嗎?」

  江應白搖頭。

  畫家,「那麼多人因她而死,她該負責。」

  「你也有罪,你這個帶來災難,送出災難,知曉一切,引誘他人犯罪的人,你個教唆犯撇不清關係,」江應白回答。

  她著重強調「你」字,告訴他不要雙標。

  畫家也不惱,只是輕笑著離開房間,「嗯…好吧。」

  這是拒絕了?看起來又不太像,江應白沒看明白他的意思。

  江應白喊住他,「等等,之前在廣場上你做了什麼?那個女人還活著嗎?」

  畫家頭也不回,「無可奉告。」

  意料之中的答案,她沒指望他告訴她,只想確認他剛才是不是在廣場,至於女人,她認為是死了。

  陰沉沉的天空比出門時黑了些。

  刺喇——

  少女畫像被她撕毀。

  分手視角,少女躺在床上,毫無生氣。

  刺喇——

  公主床畫被撕毀,兩張畫一同扔進垃圾桶,看著剩下的女人畫江應白沉默了。

  少女胸口微微起伏,蒼白的面容轉紅,睫毛微動睜開了眼睛。

  「咳咳咳——」

  分身眼睛瞳孔微動,她這才想到了什麼,本體衝到門口。

  鮮艷的,大片的,女人半個身子倒在血泊里,頸部血液瘋狂向外蔓延,一手半握著沾著血的刀,一手夾著寫滿字的信紙。

  面容安詳,與白天的她完全不同,女人是自殺,死亡對她或許是解脫。

  他的目的是這個?

  就為了戲耍她?

  畫家就站在旁邊,對她微笑,他沒離開,他在等她,他就等著看她的表情,他預想中,她的反應是瞪著眼睛不可置信,然後衝到他面前,質問他。

  可惜江應白連眉毛都沒皺一下,更沒看他,而是看向他身邊。

  那有個男人靠在牆上望著天空,男人渾身散發著喪,放在動漫里絕對是全身被黑氣包裹的形象。

  忽然畫家雙手自然垂落,頭也低下,像是待命的機器人。

  「你為什麼來這?」

  她沒問他的身份,言下之意她知道他是畫家。

  畫家掃了女人一眼,「送這個女人過來,」順便掩蓋她走路的聲音。

  江應白問,「她的畫還有用嗎?」

  畫家眼裡閃過一絲得意,視察著她臉上每個表情,試圖找到一絲憤怒或者悲傷,可惜那張臉依舊淡然,「那當然,只要你動動念頭,地上一滴血都不會剩下。」

  就像他臉上的笑一樣,無懈可擊,不曾改變。

  原來女人的畫用處是這樣。

  那一刻江應白覺得他噁心透了,畫是專門留給她裝屍體的。

  江應白問,「種源在她身上?」

  畫家頷首,「是,教唆犯和不知情者無罪,殺人的兇手付出生命,這個結局怎麼樣?」

  江應白回,「最好的結局。」

  聽後畫家帶著古爾步入黑暗,兩人身影漸漸消失。

  江應白低頭注視地上的屍體,撿起地上的信紙,信紙被保護的很好,一點褶皺和血跡都沒有,她沒看上面的字,視角轉移到分身那,女孩明亮的眼睛盯著她,猶如新生的火焰,熾熱而耀眼。

  這是屬於少女的活力。

  她感到自己身體充滿了力量,非常確認自己的病好了,但她開心不起來,病好了就意味著一堆人為了自己死了。

  踩著一堆人獲得的新生有什麼意義,有什麼值得開心,她寧願去死。

  江應白從系統拿出女人的遺書,「結束了,不會再有人死了。」

  女孩垂首,凝視著信紙,久久不語,那裡是什麼,傻子都知道,她沒動,江應白也沒動,面對這些事江應白一向很有耐心。

  良久,少女深吸一口氣,眼前的東西模糊不清,江應白手裡照明道具光線閃爍不明,濕濕的,滾燙的液體從眼角直線滑落,她最終還是沒忍住淚水。

  她低下頭,淚水砸到地面,暈染開一小塊灰,她喃喃細語,「為什麼死的不是我呢?」

  江應白說,「因為她想讓你活著,因為她會良心不安,因為你是乾淨的,因為她想承擔一切,因為你該活著,因為她是你的母親,因為她愛你。」

  她一時怔住了,半晌沒有說話。

  是啊,就像江應白說的一樣,因為她愛她。

  江應白繼續說,「所以,你要好好的,快樂的,努力的活下去,你是她的希望,你是她生命,你是她的一切。」

  少女從她手裡接過信紙,緊緊的進懷中,那是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

  少女有著與年齡完全不符的堅強,短短几秒她已恢復正常,只有淡淡的淚痕,訴說著剛剛發生的事。

  她深深的向江應白鞠了一躬,「謝謝你,真的非常感謝你。」

  江應白擺了擺手,示意她不用這樣,她拿出女人的畫,「你的母親在裡面,只要你想想,她就會出來。」

  她鄭重的接過畫,再次鞠躬道謝。

  江應白想了想,揉揉她的頭,「事情已經過去了,你要堅強,不要自責那些不是你的錯。」

  先打一針預防針,防止少女想不開,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樣,沒什麼感情。

  而且事情還沒完,尤利安還沒正式出招呢,他比畫家還麻煩,一出招可能就是毀滅小鎮。

  少女點點頭,乖極了。

  江應白又叮囑了一句,「最近不要出門,多留意外面的消息,必須出門時再出門。」

  少女再次點點頭,「放心吧,我會的,我一定會好好活下去。」

  江應白這才出地窖,在桌上放了幾自由幣,離開了這個潮濕陰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