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殤五官都快要擰成了一團，表情說不出的抽象。
關鍵完顏小雯的這番說辭，自己竟然沒有任何證據能夠推翻。
下一刻，完顏小雯眼底一抹戲謔一閃而逝，然後看了一眼秦殤；
「是的，張小桂根據我們的調查，是411墜樓案當事人張曉芬的獨女。」
「張曉芬並沒有結婚，2017年產下獨女之後，帶著孩子來到燕京投靠妹妹張曉芳發展。」
「但被張曉芳拒絕，母女二人便一直在燕京輾轉。」
「先後租了七八個小區，張曉芬偶爾會靠著網際網路直播賺錢，但是效益並不好，她在這過程中換了七八份工作，但是每一份維持的時間都不長。」
「我們甚至還聯繫到了張曉芬的老同事，有人爆料，張曉芬的私生活一直很混亂。」
「每一份工作的時間都不長，她就再度輾轉換新工作的原因，是因為每次她都會迅速和上司打成一片，然後利用美貌接近男同事或者男性領導，甚至發生一系列不正當的男女關係。」
「而這些被她主動接近的男性領導中，有一大部分都是擁有一定經濟能力的已婚男士。」
「很明顯，張曉芬接近這些人的目的就是為了錢。」
「而通常維持一段時間的男女關係，張曉芬就會敲詐勒索，提出試圖曝光雙方不正常男女關係的行為，藉此來敲詐她的領導，這也就導致了張曉芬工作換得很頻繁……」
秦殤嘴角抽了抽，低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骨節分明的左手捏著杯子。
從那根根暴起的青筋不難看出，秦殤此刻的內心並不平靜。
他並不是一個樂善好施的聖母，但秦殤很清楚【監控背後】這個副本中，幾個當事人的關係，根本就不是此刻完顏小雯敘述的這樣。
張曉芬……分明就是17年某位管不住下半身的不良人高層，傷害過的無辜群體。
怎麼到了完顏小雯的口中，卻徹底被顛倒黑白變成了一個私生活混亂的心機女？
到底真相是什麼？
秦殤沉著臉，深吸一口氣；
「你繼續講。」
「因為頻繁使用這個手段，張曉芬的經濟雖然拮据，但過得並不算是很差，就是生活質量上不去罷了，直到2021年下半年開始，她妹妹張曉芳任職北岸區經偵大隊大隊長。」
「負責調查『遠航』組織，境內詐騙洗錢等業務一案。」
「張曉芬的銀行卡帳戶便會定期收到一筆資金……至此，張曉芬母女二人，才過上了穩定的日子，也結束了三天兩頭換工作打一槍換一個窩點的，顛沛流離的生活。」
「不過張曉芬本人的私生活依舊格外混亂，21~24年間，曾經多次出入高檔夜總會，甚至還有過點男模的消費記錄。」
「一個成年女性，有那方面的需求是很正常的，在不涉及法律底線的情況下，我們也只能道德譴責，但是張曉芬本身連工作都沒有，養女兒憑藉她的收入就不足，而能夠經常出入高檔場所，進行高消費，本身就是一個疑點。」
「所以深入調查之後我們才會懷疑，張曉芬也牽扯到了洗錢的金融犯罪當中。」
「除了姐妹倆合作，我想不到別的理由了……」
旁邊的鄭工偉聽得頭頭是道，搖頭晃腦，在兩人開始交談之後，鄭公子便是一直拖著下巴充當一個安靜的美男子。
全程沒有發表自己的意見和看法，活脫脫就是一個看客。
而秦殤聽完這一番話，只覺得胸中壓著一團火熊熊燃燒。
他憋著一口氣，深深的看了一眼完顏小雯；
「如果這就是你們的判斷……」
那你真是太蠢了……
不論完顏小雯是什麼居心，但很明顯她這一番話就是在顛倒黑白。
不過話沒說完，便是被完顏小雯再度開口打斷；
「嗯，最後我還想說的是，張曉芳目前也已經失蹤，很可能就是因為東窗事發，生怕被人揭發指證，北岸區治安署上周在督導組的指導下，打掉了一個『遠航』組織在境內的伺服器窩點，而根據現場一些人的口供，齊刷刷的都指證了，曾擔任北岸區治安署經偵大隊負責人的張曉芳。」
聽到這話，秦殤徹底不說話了。
那位隻手遮天的大人物還真是牛逼啊，一切都被他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某人這是想要徹底把【監控背後】副本里的案子，定性成是張曉芳的錯啊！
這個髒水潑下來，就連秦殤都想不到該怎麼解。
不過他怎麼都沒想到，北岸區治安署的案件，居然也和『遠航』這個境外組織有所關聯。
上次秦殤從徐明陽口中，聽到自己母親那起案件背後還有更深的隱情時，差點就要原地暴走。
現在倒是好了……
完顏小雯這個相關人物，自己跳了出來。
而現如今，秦殤能夠篤定了幾個關鍵點。
第一，完顏小雯絕對和【監控背後】現實里的張曉芬墜樓一案有關聯，很可能這娘們背後的主子就是毀掉張曉芬一生的人。
至於什麼驚天反轉，張曉芬就是一個撈女這種猜測……
這件事秦殤打死都不相信。
如果她真是撈女，那麼去年下半年的時候，那位在神路玩家群體中位高權重的存在，找她的時候她絕對就接受那一千萬了。
這年頭有尊嚴的人不少，但是尊嚴面對錢的時候，彈性就太大了。
如果真的給她一千萬，如果這個人是個沒皮沒臉的女人，她絕對不會當場翻臉。
甚至還會喜笑顏開。
張曉芬要真是這種人，也不會獨自將孩子生下來撫養這麼多年了。
一個對自己人生都不負責的人，是不會對孩子負責的。
從少女張小桂的狀態就能看出，張曉芬並不是一個對孩子不負責的人……
第二，完顏小雯知道自己是誰，她絕對知道秦殤就是才通關了【監控背後】這個秩序境副本的守序境萌新詐欺師『猛舔蟑螂玉足』，她故意提及這個案子，故意顛倒黑白就是為了挑釁我……
第三，徐明陽絕對就是一個誘餌，再或者說是一個警告。
對於那些位高權重的大人物，他們想要調查秦殤太簡單了。
就算是尹十三根本沒有給秦殤在不良人組織建立檔案，但對方只要知道自己的名字，就能夠輕而易舉的從治安署中查到他全部的成長經歷，包括四年前鋃鐺入獄的事情。
那麼，他們想要查到秦殤在燕京唯一接觸過的朋友，難嗎？
她知道我清楚真相，她在試探我……
想到這裡，秦殤垂了垂眼瞼，不動聲色的鬆開了捏住的酒杯，虛與委蛇的笑道；
「很精彩的推理，不愧是專業的經濟犯罪治安官。」
「你們的知識面的確很廣，就算是光憑經驗能夠查明白的東西，也不是我可以媲美的，我一個外行就不給兩位治安官指手畫腳了，免得誤人子弟。」
「時候不早了，明天二位治安官還要去上班，我就不耽誤大家時間了……」
說完這話，秦殤用肘子頂了頂旁邊昏昏欲睡的鄭工偉。
剛才眼瞅著鄭公子在完顏小雯慷慨推理的時候，腦袋一沉一沉的。
秦殤還以為鄭公子是在附和對方，心中狂翻白眼。
對這位燕京F4的智商都產生了幾分質疑，結果這會一推才發現，鄭工偉哪裡有聽清他們剛才的交談啊，明顯也是困了，就差蓋個毛毯原地尋周公了。
秦殤這一肘子，差點給鄭公子弄得人仰馬翻。
「啊！？完事了？」
下一刻，鄭工偉擦了擦嘴邊的口水，砸了咂舌看向秦殤。
秦殤斜了他一眼；
「小雯和我講了一個案子，我聽得如痴如醉，不過這會也該回家了，都快凌晨一點了，我還有另一份工作呢……」
說完這話，秦殤率先起身去結帳。
原本說要請客的徐明陽早就倒在桌子上沒了動靜，很明顯是趴下了。
鄭公子神志又不清楚，秦殤是真怕要是讓自由公子結帳，人家來一句，你們的飯菜賣幾百塊是你們的自由，但是只給你付一塊也是我的自由。
只不過秦殤剛一起身，對面的完顏小雯突然說道；
「秦先生，你覺得呢？」
這話一出，秦殤離去買單的動作一滯，回頭狐疑的看了她一眼。
「什麼？」
完顏小雯意有所指；
「你覺得張曉芳是兇手嗎？」
秦殤眯起眼睛，這下一言不發。
張曉芳是兇手嗎？
秦殤比誰都清楚，正確答案是什麼。
想必，這個正確答案，完顏小雯同樣也心知肚明。
不過是在揣著明白裝糊塗罷了……
下一刻，對上完顏小雯略帶嘲弄的妙目。
秦殤遲疑良久，最終裝傻充愣道；
「那你覺得，我應該覺得她是，還是……覺得不是呢？」
「畢竟你們是治安官，接觸線索最多，我覺得……你覺得對！」
「秦殤先生，我們是人民的治安官，我們從來不會錯對嗎？」
下一刻，完顏小雯輕笑著捏了捏旁邊半死不活的徐明陽，示威性的說道；
「那麼，當有一天你讓我覺得，你覺得，和我覺得，不是一個我覺得的時候，那一定是你錯了。」
威脅！
見狀，秦殤眼皮子一跳，面上不動聲色的微微一笑；
「你們怎麼會錯呢？」
「治安官代表的不就是正義和公理嗎？」
說完這話，秦殤扭頭去買單，兩人這下算是明牌炸金花，各懷鬼胎又心照不宣了，留下原地的完顏小雯和鄭公子面面相覷。
緊接著，鄭公子揉了揉朦朧睡眼，視線來回在秦殤的背影和徐明陽趴在桌子上的身影上環視了一周；
「唔……所以你倆確實有一腿？年輕人玩得夠情趣啊！」
「就決定了，今晚的番號就看《兄弟對不起，都怪嫂子cos蘿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