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似乎朝著某個扭曲的道路一路疾奔,攔都攔不住。
作為楚國的國都丹陽,原本的繁華一點不存,只剩下了一個龐大的熔爐屹立在國都中央,漫天的黑霧終日不息。
而楚國百姓也呈現出了麻木的情況,這種麻木源自於信仰的缺失。
正常情況下,神祗的隕落不會如此突兀。
在神祗隕落之前,其信奉的信徒便被其他神祗蠶食殆盡,而後被那些蠶食對方信徒的神祗擊殺,這種信仰的過渡並不會令百姓產生這種信仰缺失,因為在神祗隕落之前,基本上已經被其他神祗收割了信仰。
楚國的情況已經不是罕見了,而是千古未聞,武明空上手就把東君處理掉了。
「陛下,齊趙魯三國使節前來覲見,已經至丹陽城外了,是否派禮部前去迎接。」一個太監在下頭給武明空稟報。
「禮部還有活人?」武明空反問了一句。
這月余來,在楚國發生最多的事情,那就是抄家滅族。
上到世家大臣,下到商賈士紳,可以說是殺的人頭滾滾。
「幾日前,諸葛大司空已經提拔了一個禮部侍郎,足以應對這場面了。」
「既然人家的試探都來了,那就看看吧。」既然有人,那就去接唄,武明空也省事。
「是,陛下。」
太監緩緩退下,而後便去安排。
「一群弱雞,要不是不敢動作做的太大,我直接橫推過去,不過應該也快了,等江景寧那邊的軍隊訓練出來之後,一切都好說。」武明空身上的氣息明暗不定,這是他正在適應世界巫師這個職業。
由於改的太多,並且還在隨時調整,武明空現在看起來身上的氣息都有些起伏不定,看起來就好像在低級巫師學徒和高級巫師學徒之間不斷的跳躍。
不過這世界巫師確實不一般,自己體內的金丹神國在這個職業的滋潤下,明顯可以感覺到發育的快上了那麼億萬分之一了。
這一次平推,武明空不打算用鎮世和王權天授,而是準備苟一波陰的。
不為別的,純粹就是這一整個楚國都因為信仰這東西禍害的應該就沒有多少價值了,還不如利用到極致。
現在那些因為信仰缺失而導致整個人都麻木的百姓就跟個活死人一樣,失去了武明空最看重的自我這一點。
整個丹陽城,如今已經被荀若朝著全局機械化進發了,橫跨丹陽城的那一個大熔爐里,每天都有各種各樣的機械設備出產被運用武裝整個丹陽,反正都麻木了,不如乾脆全都裝進罐子裡來機械飛升,腦子放在節點處充當智腦節點。
沒錯,就這月余,整個丹陽城的百姓基本上都成了缸中之腦,武明空曾經嘗試讓對方信仰自己,只要成了,武明空也不會做這麼絕,但很明顯,武明空失敗了,除非上王權天授。
很可惜,整個楚國目前在武明空眼裡並不值得使用王權天授。
那麼很明顯,利益最大化的選擇無非就是亡靈與機械。
武明空這個人比較一般,他選擇了折中。
腦子裝罐子當智腦節點,骨骼挑出來作為骷髏兵充當士卒,血肉糊成類似於史萊姆的修格斯用來各種工程事宜。
再搭配上那些大屠殺,基本上原材料是不缺的。
如今整個丹陽城內,可以說是一片恐怖,活人自然也有,那些只是東君的淺信徒在這麼一通折騰之下,非常老實的放棄了信仰,但是卻也沒有多少價值。
武明空則是該清算的清算,該處理的處理。
人活的倒也不多,就跟個地下的老鼠一樣,整天不敢出門。
要不是武明空看他們還有點能拯救的樣子,說不定早就和那群麻木的失心者一起拆解掉了。
「按照這種發展的程度,十天,不,五天就夠了,只要在五天就可以以丹陽為中心,輻射整個楚國了。」
至於副本目標的人神不兩立,王業不偏安里的人?
武明空表示就這麼一群弱雞,不直接大刀闊斧的改造一番,別說是絕地通天了讓神祗成為神話,估摸能先被自己人捅上一刀來一句陛下何故謀反呢,只能先把神處理掉了,後續的人再說了。
實在不行人死光了到時候在克隆一些出來,自打吞了黑兜蟲族之後,武明空在生物這一塊的研究充實了不少,克隆這東西在大周帝國已經很廉價了,用來爆人口非常的值得,雖然再廉價也比不上種黃豆韭菜和培養細菌病毒這種爆人口的方式廉價就是了。
他其實對神祗也沒有多大的敵意,純粹就是對方味道好吃,武明空之前吃東君和整個神域的時候,那味道,說實話,也就只有當初那些收容物能比了,要知道這收容物是什麼,是收束了時間線的舊日神羅恩衍生物,能比得上這玩意的味道真的是寥寥無幾。
城外,三國使團看著丹陽城的城門,心裡是十分的心驚,這月餘一路走來,整個楚國的慘狀是有目共睹,所過之處可以說是渾渾噩噩麻木至極。
而如今到了這丹陽,場面就更加令人驚悚了,如同烏雲一般的黑霧盤桓在丹陽城上空經久不散,巨大的機械聲不絕於耳。
這還只是在丹陽城的外頭,也不知道裡面是什麼情況。
至於他們為什麼不進去,那是因為他們被攔住了。
兩個守城兵穿著猙獰的黑色甲冑,沒有露出一絲皮肉來,並且這一身甲冑極其的龐大,看起來就有三丈高,要不是當時攔住了他們,他們還以為這是兩尊雕像呢。
原本想要訓斥一番的,畢竟是外國使節,豈是這小小守城兵能夠攔的。
只是看著比他們人還大的巨刀時,所有人都沒敢吱聲,這要是對方一刀下來,直接能夠讓他們魂歸神域。
不,大概連神域都回不去,楚國新晉的這尊神祗極其兇殘,死在這裡估計連魂都得被留在這裡。
「這楚國竟然如此失禮,不派人來迎接,也不讓我等進城,如今更是不讓我等離去,簡直是難以理喻。」齊國使節司空展不由得小聲的抱怨道。
「那又如何,如今這位新神登臨,我等還是忍著為好,誰知這位是何秉性,我等一路而來,這民間慘狀你們也是看見了,怕非善者啊。」趙國使節宗江嘆了口氣說道。
這世間,有些神祗可不止是需要信仰,還需要各種活人獻祭作為貢品,當然,這種神祗一般活不長,因為一旦出現這種神祗,所有神祗都會出手一同擊殺,畢竟所有神祗的根子都是需要信仰。
而這種神祗無疑是在掘他們的根,沒了人,祂們哪裡去找信仰?
這種惡神一般都是出自小國或者是某些蠻荒叢林之中的偏僻之處,那些不依靠活人獻祭的正神們的信仰無法抵達的地方才會滋生出這種惡神來。
正神們其實也是有需要這種獻祭祭品的,只不過他們更懂得長久,人祭是一種鋪張浪費,所以便有了各種大型的儀式活動和各種千奇百怪到稀奇的祭品來彌補,雖然效果比人祭差,但因為量大,完全比單純的人祭賺的多,唯一的缺點大概就是太傷財。
不過這可不是正神們需要考慮的,而是各個王朝考慮的,畢竟這些大型的儀式活動舉辦方一般都是王朝用來討好神祗的。
這才是正神們的可持續發展,像那些惡神完全不知道持家,可以說是浪費至極。
畢竟祂們可以不需要各種祭祀儀式作為調味品,但卻不能缺少信仰這種維持他們存在的資糧。
「慎言,莫要妄議上神。」魯國的使節紀白堯開口打住,這神祗豈是他們能夠隨意探討的?
真要因為這種事而死,那多不值啊,肯定是沒有人會為他們報仇的,最多也就譴責上一兩句。
「諸位大人,楚國來人迎接了。」
他們這三人還沒聊上幾句呢,馬車外頭,就有人來稟報。
三人互相對視一眼,算是鬆了一口氣,總算是來了個能說話的,而後起身出去,準備質問緣由。
他們不敢跟守城的兩個憨貨計較,但是迎接之人還是能夠拿捏一二的。
「你們楚國真是好大的威風啊,讓我等三」
司空展人沒出來聲音倒是先出來了,但是等他掀開車簾,人走出來看見迎接的情況時,後面質問的話直接就被他憋了回去,整張臉都漲紅了。
沒有龐大的迎接使團,也沒有然後的措施,就一個禮部侍郎孤零零的站在城門口,用一種看死人的眼神看著這三國使團。
「陛下召見,特來讓我來迎接,跟我進城吧。」禮部侍郎語氣生冷,面色蒼白,看起來不似活人,甚至說話的時候,臉上的肌肉看起來都沒有動彈一樣,看起來極為的滲人。
「這就是你們楚國的待客之道?若是如此,我等立刻返程稟告我王,上述爾等無禮之舉。」趙國使節宗江看見這一幕也是氣的不行,這已經不是有失禮數了,壓根就是看不起他們,誰家迎接外來使團這麼辦事的。
禮部侍郎聽了這話,停下了腳步:「此話當真?」
「那能有假,我等必將楚國無禮通告天下,令天下恥笑爾等無禮之舉。」魯國的使節紀白堯也忍不住了,他可是出使多國,這種待遇還是第一次遇見。
這已經不是在打他們的臉了,而是在打他們三個王朝的臉。
「也好,諸位請回吧,陛下也有事處理,恐怕無暇接待諸位了。」
禮部侍郎這話,直接就把三個使團點炸了,這是什麼話?
他們千里迢迢車馬勞頓的來到楚國國都,就因為你這麼一句話,直接就給轟回去了?
那他們的臉可就丟盡了。
「你,安敢如此。」司空展氣的都有些吹鬍子瞪眼了,這事簡直是荒千古之大謬,自上古時期至今,哪怕君王再昏庸無道,也不會做出如此不智之事。
將三國使團拒之門外,甚至還如此敷衍,怕不是將給他們入侵的理由,特別還是對方舊神亡故,新神登臨之際,沒了神祗的庇護,他們怎麼可能抵擋得住三個王朝一同入侵呢。
「有何不敢?你們要進來,我來接,你們要走,我也沒攔著。」禮部侍郎頂著張死魚眼根本就不在意,整個禮部,不,整個三省六部就他一個活人,他事情可是忙得不行,哪裡有空跟這群人扯犢子。
「好,好,好,我今日就要見見楚王,問問這就是你們楚國的待人之道。」紀白堯忍不住大聲說道。
這說法,自然是得到了剩下兩個王朝的使節應和。
禮部侍郎點點頭:「既然如此,跟我走吧。」
看著對方這無禮的模樣,三人不由得心裡更是火大,他們久居高位,無論出使哪個王朝,對方都是客客氣氣的,更有甚者入境之時,便派兵甲護持入國都,待遇那叫一個好的,如今進了楚國,想不到待遇是一落千丈。
他們不敢得罪神祗,難不成還治不了你個接待的不成?
一眾使團浩浩蕩蕩的跟著禮部尚書入了城。
當他們踏入丹陽城的那一刻,所有人都覺得身上一重,好似什麼自己被上了一層枷鎖一樣,整個人都不自在了。
並且還感覺到了一種略有略無的注視感,這種注視感里包含了一種令人無法適從的惡意,就感覺是想要將他們生吞活剝了一樣。
若只是一個人,自然可能是錯覺,但所有人都不自然了,那肯定就有問題。
三個使節也是左顧右盼想要找到這注視的來源,可卻完全沒有任何頭緒。
直到有人抬頭,看見了天空中盤踞的恐怖之後,顫顫巍巍的指著:「天,天上那是什麼東西。」
所有人抬頭看去,只見一隻由風化的白骨、蠕動的血肉以及交錯鋼鐵錯亂融合而成的鳳皇用滿是惡意和閃爍著機械光澤的眼睛注視著他們。
咕咚~~
一眾使團的所有人都不由的咽了一口唾沫,他們完全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更加詭異的是,明明這鳳皇盤亘在丹陽城的上空,可在城外,他們根本就沒有看見有什麼異樣。
這是國運,楚國的國運。
本來這個世界是沒有國運這東西的,但武明空造出來了,這一隻鳳皇是因為神祗的遺留和武明空的改革所異變出來的。
可惜威能有限,目前只能在丹陽城這個楚國的國都內存在,其他地方得等武明空動手處理之後才會納入其中。
但三國使團進入丹陽城時,他們背後神祗留在他們身上的手段瞬間失效,直接就被鳳皇鎮壓了,甚至那些神祗敢神降入城,鳳皇也能直接一口給吞進肚裡。
在丹陽城內的國運鳳皇,可以說是無敵的,特別是還有武明空給鳳皇撐腰。
「敢問,此為何物。」
也不知道是哪一個人開口問的,問的倒是挺好,就是語氣之中顫顫巍巍的有些發抖。
「國運,鳳皇。」前頭帶路的禮部侍郎完全沒有回頭,只是簡單的回了四個字。
所有人都在疑惑,國運?
嘭,嘭,嘭。
在所有人都在思考的時候,一聲聲巨響打斷了他們的思索,只見前方,一個覆蓋甲冑看不清內里的巨人,身形比房屋還要高,一步一步的踏過了使節團,一個縱越跳過了城牆朝著外頭離開。
此時,無聲的寂靜在使節團里蔓延開來。
一種名為恐懼的情緒由心裡散發出來,而跟著禮部侍郎一路朝著皇宮而去,途中繞過了那巨大的熔爐時,那種難言的恐懼更加的強烈。
若是鳳皇與巨人受到的衝擊還算是勉強能夠支撐,可當他們看見無數在熔爐旁蠕動的血肉之時,理智似乎正在遠離他們。
會動的血肉,作嘔的移動方式,怪誕到無法接受的恐怖模樣簡直就是在挑戰他們的三觀。
更重要的一點,那就是這整個丹陽城的街道,除了眼前這個看起來像是死人的禮部尚書之外,完全沒有一個百姓,各家各戶基本上都是門戶大開,仔細查看甚至能夠看見斑斑血跡,這讓三觀使節團心沉到了谷底。
種種現象表明,楚國的這位新神,很可能是一尊惡神。
正神登臨,根本就不會出現這種慘絕人寰的事情,反而會令整個王朝一片祥和歌舞升騰,甚至能夠讓整個王朝的國力上升一截。
而惡神則是截然相反,楚國如今這種慘狀,再加上一路上的禍事,這一次面見楚王得要如履薄冰了,要不然一不小心就有可能留在這裡了。
命丟了不可怕,魂魄還能回到神主的神域之中,可若是死在了這裡魂魄也回不去了,留在這惡神手上,肯定得死後都不得超生,怕是得永遠遭受折磨。
「到了,陛下在宮裡等著,你們一路向前就能看見陛下,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禮部侍郎說完,根本就不理會身後使節團的挽留,徑直離開。
一眾使節團看著皇宮,因為黑霧的原因,太陽無法有效的照射進丹陽城,這使得整個丹陽城都灰撲撲陰沉至極,看著坐落在眼前的皇宮,所有人總感覺這是一隻隨時會將他們吞噬掉的猛獸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