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鬼話,再遇道士

  收到錢後道士表現的歡天喜地,連忙又讓老闆上了一碗麵,

  我好奇的問道:「你在這幾天了?」。

  道士嗦著面含糊不清的說:「才一天」

  「還以為要在這裡等上三四天呢,沒想到你回來這麼快」。

  「話說你到底是哪裡的?居然能夠看到鬼還有不知名的驅鬼手法,什麼法器都不需要,還沒見過你這樣奇怪的呢」。

  我聽明白了,道士說的哪可不是住哪,應該是師承,

  於是敷衍說:「伏籠山呀,第一次見面時不就說過了?」。

  道士吃著面,嗤笑:

  「糊弄別人還行, 你糊弄我可就差的遠了,道爺我就是伏籠山的,伏籠山哪有你這一號人?」。

  「你這不是魯班門前班門弄斧嗎?」。

  「你是伏籠山的?」,我下意識驚愕看向他,

  這黃袍道士,留著小鬍子,道行也不咋地,

  再一想想白衣道長的樣子,怎麼看都難以把這小鬍子道士和伏籠山扯上關係。

  「不對啊, 你上次不是說你是茅山的嗎?怎麼又成伏籠山了」。

  道士遊刃有餘道:「道爺我既是伏籠山的,也是茅山的,兼修兩派,號稱兩胡道長」。

  我盯了盯道士嘴唇上的兩撇小鬍子,

  這道號倒是沒毛病,這人怎麼看都不太保真啊。

  「對了,你們這裡班車都是幾點呀,道爺要的錢自然要走了,今天太晚估計走不成,明天道爺要走」。

  「班車的話是上午兩趟,下午三趟,最晚的一趟是五點,最早是八點」。

  我想起白衣道長的事,剛好這道士說他也是伏籠山的,

  我順勢問:「兩胡道長你知道不知道伏籠山一個穿著白衣的道長」

  「身高和我差不多,年齡在四五十歲」,

  之後我又將白衣道長容貌大致描述了一下,

  道士搖搖頭:「你這樣不行,伏籠山上的人都是白衣,年齡還都偏大,知道他道號嗎?」。

  呃....一句話就把我問住了,自己還真沒問過白衣道長的道號。

  「那這樣就沒法找了」。

  「誒,對了,有照片」,我忽然想起來以前我偷拍過白衣道長一張照片,

  那時是怕他有問題,所以想留個證。

  將照片拿給道士看,道士眉頭微皺還是搖搖頭:

  「似乎有些印象,但伏籠山上我能接觸的層面比較低,像你說的四五十歲的白衣道長起碼是宗師級別的了」。

  「你要真想找他,只有上伏籠山,伏籠山的道士挺好客,你拿照片給他們, 他們很快就能給你找到」。

  我嘆口氣沒再深究,上伏籠山找白衣道長?

  幹嘛廢這個功夫去找一個有問題的人?

  自己還要跑路呢

  道士放下筷子,眼神狡黠的問道:

  「你既然能看到鬼,還有驅鬼的手段,為什麼你不想著用這些賺錢呢?」。

  「要不咱們合夥吧,我拉客戶,你來干?」。

  我當即回絕:「不干,我一點不想再碰任何關於鬼的事情,你要干,你干」。

  「別這樣呀,我和你說,這行老賺錢了,像之前的三千還算是少的,到時候我們隨便接幾個大單子豈不是盆滿缽滿?」。

  「你還是另尋他人吧,我可不是你想要的合作夥伴,和我一起你小命都難保」。

  「不可能,我兩胡天生就是命硬,不然能在伏籠山,茅山兩個地方混跡?說真的呀,一起干吧」。

  我搖搖頭離開,懶得理他。

  回到家裡

  家裡和往常一樣平靜,沒有我在家中的確是少了很多生氣,

  廚房在亮著燈,我姐用大掃把掃著院子,

  我站在門口敲了敲門,

  我姐抬頭先是一愣,才驚喜的喊道:「回來了呀」。

  掃把一丟就跑過來幫我拿行李,

  我被她熱情搞得有點不太適應,

  平常我和我姐都是死對頭,每天不懟對方兩句心裡都不痛快,

  自從上次死劫後我姐對我的態度可好了不少,

  謝天謝地,她可算良心發現了,終於對她以前揉虐親弟的行為感到懺悔了。

  我站在院子裡對著廚房喊了一聲:「媽,我回來了!」。

  砰,啪,噠....一陣鍋碗掉落的聲音,

  然後滿身灶房味的老媽歡喜著跑出來,黑乎乎的手在身上擦了又擦。

  「怎麼現在就回來了?回來也不說一聲」。

  「進屋去吧,飯菜馬上就好」。

  .......

  飯桌上我沒有說我這些日子經歷的事情,

  我遭遇的擔驚受怕沒有必要再讓她們回想一遍,

  家裡又不是訴苦的地方,只留下歡樂不好嗎。

  所以我也沒打算說自己要跑路的事情,只是說從學校里請了假,明天就回去。

  至於回來的理由什麼的,在那種令人莫名信服的特性下我說什麼她們沒理由不信。

  實際上這怕是我和她們見的最後一面了,

  既然要跑路那就消失的徹徹底底,即是為了自己的安全也是為了家人的安全。

  讓張阿四這人徹底消失......

  我和老姐有一句沒一句嘮著,

  趁著上廁所的功夫,我去了老媽房間將那張五十萬的銀行卡放在她枕頭下,銀行卡上面寫了密碼。

  對於她們來說,一萬塊已經是了不得的巨款,五十萬更是不敢想的數字。

  再次見到那張五十萬的卡時,腦中不禁閃過林櫻,

  那個有錢的小傻妞....她很精明,可卻死的不清不楚,

  我曾不斷回想林櫻死的那晚前,我和林櫻發生了什麼才會讓鬼媳婦對她下手,

  回想到頭也只想起一個她哭著抱我的畫面,

  大概率是這個的原因,也顯得離譜荒唐,

  吃醋?

  她會吃醋?僅僅是一個擁抱而吃醋?

  就因為吃醋殺人,和護士擦藥重了些就死了一樣荒唐,

  無論是哪一個都是我無法接受的。

  可仔細想了想鬼怎麼能用人的思維去理解呢?

  在人的三觀中,隨意殺人絕對無法接受,哪怕是傷到他人心中也會內疚,但鬼會嗎?

  齊琦的殺人只是因為那些人踏入了老教學樓。

  青龍寺花衣老太太是因為生前怨念而殺人,她怨氣是要殺光青龍寺,並不論正邪,善惡。

  人和鬼始終是兩條道,既無法互相理解,也無法交互。

  若要交互就是我這種下場。

  身邊的人不斷死去,他們死的也和我脫不了干係。

  藏完銀行卡回到餐桌上,繼續嘮著嗑,享受即將消散的親情。

  離開是必要的,不是我選擇離開,而是我沒得選擇,

  我不想看到有一天我姐因為拍了我一下,第二天就四肢扭曲,雙目空洞而死,

  我也不想看到我媽抱了我一下,第二天全村吃飯。

  吃完飯後,我回到自己屋內

  閒的沒事收拾起行李,需要帶的東西不多,

  冤魂骨,紅煞厭勝盒這兩個最為關鍵,其他東西日用品可帶可不帶。

  紅煞厭勝盒已經這幾天沒有動靜,或許是這幾天自己平安無事的緣故。

  它沒事對我來說是好事,不然天天給我整個死亡預告,誰能受得了?

  除了這兩樣,就是舍利子了,

  舍利子一直在耳朵上倒也省心,白天能曬到太陽,

  若是沒舍利子我是真不敢想出去之後會有多少邪祟盯上我。

  就像在王屋山那一晚,半夜上山差點沒死在路上,邪祟,鬼怪一個接著一個來。

  也是那次起我不再像是正常人,

  只有我才能看到的異常,能夠看到鬼的詭異眼睛,灼燒靈魂的淵綠魂炎....

  這些是陰婚契為我帶來的,

  而如今又多了一項特性,和齊琦一樣特性。

  基本上說什麼都比較讓人信服,

  現在就算我跑到大街上找一個路人說我是你爸爸。

  那路人也要看著我猶豫好幾秒才能反應過來。

  當然也不可能太離譜,信服是有限度的,要建立在可信基礎上。

  明明人家有老公,你跑過去說我是你老公,誰能信呢?

  但是換個概念,假如說他的弟弟從小失蹤了,你跑過去和他說我是你失蹤多年的弟弟,這個他或許會信。

  這項特性在某些地方格外的好用,被我暫時以鬼話命名,畢竟鬼話連篇.......

  鬼話為什麼會出現在我身上我,

  我也沒弄清楚,齊琦當時是被我用魂炎燒沒得,

  我是抱著她直到她徹底消失才敢離開。

  要是能問鬼媳婦就好了,一想起鬼媳婦臉龐就疼.....她那一巴掌刻骨銘心。

  ........

  在屋子裡待了一會,

  肚子居然咕咕叫,餓了?

  明明剛吃過飯,奇怪的是我飯量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了,

  剛才也沒少吃,但就沒有吃飽的感覺。

  現在這個時候我當然不會去廚房找吃飯,

  萬一被老媽發現又有麻煩事,她肯定又要給我做飯幹什麼的。

  倒不如自己出去吃一點,飯館離得也不遠。

  於是我溜出去,去了飯館。

  一進飯館就令我驚訝住了,那道士竟然還在,

  他不僅在,還和村子裡的人搭上了話,幾個人坐一桌喝酒吹牛皮,

  道士吹的牛批我在這裡都能聽得到。

  什麼他上次拳打伏籠山天師,腳踢茅山祖師爺。

  什麼單挑大厲鬼,生吃鬼差。

  ........

  我搖搖頭找個角落坐下點了一碗麵條,

  沒一會麵條上來,我一邊聽著道士吹牛皮,一邊吃麵。

  真別說,道士雖然是吹牛皮,但他行內知識也豐富,不是胡亂吹的。

  像之前老太太教我的舌尖血破煞,道士也能說出來。

  很快道士那邊散場了,道士注意到了我,

  腳步略微虛浮的過來

  他期盼的問道:「怎麼?想通了?決定要和我一起幹了?」

  「我就說嘛,相信你道爺,絕對能賺大錢,你有這種能力幹嘛要荒廢掉呢」。

  我細細咀嚼將口中食物咽下,回應:

  「你想多了,我就是來吃碗麵條,至於你說的什麼捉鬼」

  「你另尋他人」。

  道士的臉登一下垮下來:「要是能找到他人,我就不求你了」。

  直到我吃完面,道士還在喋喋不休,

  甚至還跟著我出了門,再往前沒幾步都要到我家了。

  「怎麼你還要跟著我去我家?」。

  「又不是沒去過,這麼緊張幹什麼?」。

  「哈,你還去我家了?」。

  「沒有進去,我就站在外面看看你有沒有在家,結果沒看到」。

  「別跟著我了」,我瞪他一眼,準備甩掉他回家。

  恰好這時兩人從路的另一邊迎面而來,

  我不由得心慌,老媽,老姐,

  我媽和我姐看到我也很詫異:「阿四,你不是在屋裡嗎?怎麼跑這裡了?」

  「呃.....我....」,我當然不能說去開小灶了,不然老媽還以為她做的飯不好吃呢,

  於是我隨口說:「呃.我去找我朋友了」

  我媽和我姐釋然的點點頭,然後讓我早點回家,

  她們剛才出去了一趟,才回來。

  好像是帶著我姐去見媒人了。

  天色已經昏暗,只有天邊能看些微弱的一道無盡黃暈,

  這個時候的任何事物都像是塗上了烏黑的油漆,能看到人卻看不清人,

  樹木在這時顯得格外悚色,枝條上的幾隻黑鳥嘎嘎亂叫。

  道士貼在牆邊,似乎不融入家庭間的和諧氣氛,

  原本因喝酒而通紅的臉驟然慘白,一雙眼睛幾乎要從眼眶裡掉出來:

  「張阿四為什麼對著空氣自言自語,他在和誰說話!」

  「明明只有我們兩個,他卻對著並不存在的人說話,這是怎麼回事?」。

  道士死死貼在牆邊,狠不得鑽進牆裡,額頭滿是冷汗,

  直到我走過來,道士也還是那副驚嚇過度的樣子,:

  「你小子是不是在故意嚇我?」。

  我一臉茫然:「突然間,我怎麼就嚇你了?」。

  他指著我恐慌喊道:「那你剛才在和誰說話?」

  「這裡就只有我們兩個,你在那又是媽又是姐的」

  「你別和我說你.媽你姐不是人」。

  我瞳孔靜止了幾秒才隨著心臟一同膨脹,

  到處掛上黑色外裝,昏暗的分不清彼此的的鄉村小道上

  如果細微的查看我的脖頸,會發現在我的脖子汗毛都顫慄了起來。

  因為道士一句話使得我神色陰沉下來。

  我轉頭望著走到家門欲回家的我媽我姐,心中聯想起了些事情。

  兩人背影在黃昏中呈現為兩道黑斑,

  頓了頓我走向那兩人,同時給道士留下了一句話:

  「你剛才要是胡說,拔你四顆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