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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午時,徐平興高采烈的朝著後山木屋而去。他正欲推門而入,公孫妙善卻是推門而出。
「嘭!」兩人……撞了個滿懷。
「……」還是那麼香啊!徐平差點沒流下鼻血來。「師,師尊。」
見對方吸了吸鼻子,公孫妙善滿頭的黑線,趕忙將人推開。「匆匆忙忙的做甚?成何體統。」
「都是意外!師尊,你快隨我來。」徐平直接就拉住了對方的手。「這邊,這邊。」
「慢些。」公孫妙善臉一臉不解。「你這是帶為師去哪?」
「到了您就知道了!」
片刻之後,徐平養傷的木屋前,二人齊齊駐足。「師尊,請!」
見此情景,公孫妙善滿是疑惑瞥了眼徐平。「你這滑頭,又在玩什麼?」
聞言,徐平趕忙推著對方靠近。「您快進去瞧瞧!」
公孫妙善無奈的搖了搖頭,而後推門而入。「不好好作課,整日就偷懶。」
門開的一瞬間,映入她眼帘的是上千隻紙鶴伴隨著無數花朵散落,待到它們緩緩落地,一個簡易的木偶小人叩拜在一幅畫前。
「這畫……這是我?」看著牆上這幅炭筆所繪的素描,公孫妙善愣神許久,連帶著臉頰也有些許泛紅。「你……倒是有心了。」
見狀,徐平快步上前,躬身施禮。「拜謝師尊傳道授業,徒兒感激不盡。」
「你啊,上山也有些時日了,三天打魚 兩天曬網,這要何時才能成長。」素手輕拂畫卷,公孫妙善的內心充滿暖意。
聽她這麼一說,徐平跑到畫卷之前,抬手就準備將之扯下。「師尊要不喜歡,徒兒這就把它燒了……」
「慢著!」公孫妙善心頭一緊。「此畫…..與尋常多有不同。既是一片孝心,毀之豈不可惜。」
「師尊,您且在此稍候片刻!」徐平咧嘴一笑,快步跑去屋外。
「你去哪……」尚未說完,人已經跑沒影了。
小半炷香後,徐平端著一壺果水快跑而來。「快,您嘗嘗,一會冰該化了。」說著,他趕忙將之遞給了對方。
接過壺杯,公孫妙善面帶疑惑。「這又是何物?」
徐平笑著攤了攤手。「天氣炎熱,這是徒兒特意為您做的。放心,沒黃蓮,保准不會坑您。」
「真的?……」將信將疑的公孫妙善淺嘗了一小口。「好特別的味道?怎麼做的?」
聞言,徐平單手一撐,當即坐在了桌案之上。「這您就不懂了。先將果肉打散,在放入奶中,以內勁催動,將之混合均勻。
沉澱一個時辰,置於陶罐中保存,而後放入木桶,桶內添冰降溫。靜置一夜,佐以蜂蜜,漿果等物,待到攪拌均勻,再於此中添上新冰與涼茶。師尊,口感如何?」
「酸酸甜甜,冰爽可口,還有著濃郁奶香,和絲絲苦味。你這滑頭,要是課業能如此上心,為師就謝天謝地了。」言罷,她一飲而盡,陣陣冰涼,似乎頗為滿足。「再給為師盛上一碗。」
見狀,徐平聳了聳肩。「莫得了!」
公孫妙善黛眉微皺。「再去做一碗。」
「徒兒要作學,哪有這個時間?還是不能整這些亂七八糟的,耽誤了功課。」
「好好好,去把列陣圖畫十遍,再把國論三十二冊抄十遍。」言罷,公孫妙善拂袖一揮,大步走出屋外。「少一個字,為師打斷你的狗腿。」
我*****。徐平此時恨不得拿針把自己嘴巴縫上。何苦呢?何必呢?「徒兒……」
「還不去?要為師送你去?」
「……」都別攔著我,我要衝師。
……
日子一天天過去,眨眼又是半月。
這一日,剛交完課業,李正我卻是匆匆而來。「主公,看看吧。」
幾息之後,徐平合上信件。「南安果然求和了,歐陽正奇和孫國安還不賴嘛,給的壓力夠大。才過去半年,丘州丟了一半,蘇北石這廝日子不好過了。」
「就信中所述,南帝接受的可能性應該不大。還有五月便會入冬,一年的時間還是太短,蘇北石便有再多籌謀也拿不下析津。
還有,如今的丘州有大周三鎮兵馬,歐陽正奇的鎮南軍駐紮在平京關外,孫國安占據了晉陵,公孫禹屯兵茂郡,蘇北石若想大舉用兵,南帝不會接受。」話到此處,李正我拱手施禮。「光靠駐軍不夠,咱們是時候拿下紫萍與庸城了。」
聞言,徐平捏著下巴略作思考。片刻之後,他微微搖頭。「要奪取兩郡的政權,現在會不會操之過急了?姜安民的大軍雖然駐紮在析津,蘇北石若是收縮戰線,他應該會分兵回岳州。」
「蘇北石不會回撤。」徐平話剛說完,公孫妙善卻是緩步而來。
「夫子/師尊。」兩人齊齊施禮。
「國戰不光靠了解對方的領兵之人,還要了解對方的國情與君王的心思。南帝李策雖非雄主,卻也不是庸君,大周光靠三鎮兵馬吃不下整個南安。」她素手一揮,一張輿圖緩緩升起。「平京關沒有那麼好拿,無論兩國是否罷兵,他都不會讓蘇北石回軍。
甘州幾乎全境淪陷,若不穩住戰果,晉陵可就白丟了。便是求和賠款,也改變不了既定的事實。
蘇北石一旦回退,入冬之前姜安民必然反擊,到那時,甘州有得而復失之險,丘州也未必能收回。」
「若如師尊所言,那咱就該給姜安民下餌了。」話到此處,徐平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宇文蕭有三千兵馬駐紮在糧道,有七千兵馬駐紮在紫萍。我部還有五千兵馬在雍城,只要拿下此二處的政權,岳州以北的五城便盡在我手。」
聞言,李正我微微頷首。「主公,析津有咱們數萬兵馬,姜安民的主力輕易動不得,事不宜遲,當早做打算。」
「呼!」徐平深吸一口氣,而後躬身一拜。「師尊,徒兒要下山了……」
「戰場多變,萬事小心。」
聞言,徐平拍了拍李正我的肩膀。「我去收拾一下,咱們今日便回營。」
待到徐平離去,李正我面帶不解。「夫子,天下學宮從不參與列國紛爭,您為何……」
公孫妙善眼神平淡。「師父幫徒兒,這與天下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