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姜雲裳的圖謀

  ……

  司徒鹹魚的火力太甚,氣場太強,除了橫眉冷對,姜雲裳並沒有回嘴。

  見氣氛變得有些凝重,徐平捏了捏下巴。姜雲裳這個人確實需要打壓,自己也這樣認為,並且也是這麼做的。

  不過,此人的底細還沒有摸透,分寸要掌握好,不然容易引起變故。

  想到此處,徐平餘光掃了眼周信。

  正當他準備起身之際,司徒嫻韻卻悄然從他身邊經過。「白臉我已經唱了,你還不出來唱紅臉?」

  聞言,徐平嘴角微揚,想到一塊去了。

  調解幾句正好,尤其是周信在此,入梁需要用到他,緩和一下雙方矛盾。

  壞人做完了,好人輪到自己來做,鹹魚真是個妙人。就女子的肚量而言,她不愧是司徒文的親孫女。

  「行了,到此為止。司徒小姐,有些過了。梁國與周國乃是友邦,咱們的敵人是元武與南安。」徐平亦是站起身來。「周太師還請稍安勿躁,有人的地方便有紛爭,此事自古如此。幾句口舌之爭,何必動怒。」話說到這,他緩步來到姜雲裳跟前。「雲裳公主既是代表大梁,大周自不會怠慢。

  既然關係兩國聯姻,時間確有些倉促,並非輕視,見諒。」言罷,他朝向周信微微拱手。

  見徐平態度轉變,周信的臉色稍微好了些許。司徒嫻韻和他是什麼關係?姜雲裳來的很是突然,卻不知徐平是不是故意為之。

  見其沒有接話,徐平笑著為他倒上一杯茶水。「周太師,莫不是還心存不悅?這倒也是無妨,徐某可以理解。

  不過,太師大人大量,如此小事,當不會記掛在心吧?」

  聞言,周信瞥了他一眼,而後端起茶杯一飲而盡。「還請徐將軍儘快入宮吧。天色已晚,請恕招待不周……」

  見狀,徐平倒是依舊面帶笑臉。「雲裳公主來邦政司當是有事相商,那徐某也就不逗留了。告辭。」

  看著徐平等人離去,周信將手中茶杯猛然砸碎。「司徒家的女娃簡直欺人太甚!」

  「這是在大周,人在屋檐下。」姜雲裳看著徐平離去的背影,心中亦是有些惱怒。司徒嫻韻,此女實屬可惡。

  周信長嘆一口氣,而後坐回側位。「公主此時前來,可是有要事商議?」

  猶豫片刻,姜雲裳沉聲回道:「徐平納我入府是想以子謀政。」

  聞言,周信驚嘆不已。「此人竟有如此大的野心?

  那此人率軍入梁豈不是……」

  「不入大梁,他如何除掉顧應痕?」姜雲裳微微搖頭。「他想謀政,與顧應痕就是生死之敵,兩虎相爭,豈不甚好?

  沒有兵力,他又拿什麼和對方斗。無論結局如何,終究比現在的大梁好。」

  「以子謀政,徐平難道是想?」周信眉頭緊皺,心中愈發的不安。

  姜雲裳輕嘆一聲。「我若是為此人誕下長子,他會賜之姜姓。

  無論未來如何變動,大梁的江山,起碼還有一半是我姜氏的血統。」

  「什麼?雲裳公主?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周信看著姜雲裳的面容,頓時覺得無比陌生。「陛下他……」

  「周太師,顧秋嬋是保不住陛下的。」姜雲裳打斷了他的話。「倘若顧應痕當真謀朝篡位,我姜氏一族必將遭受血洗。

  讓徐平去和他斗吧。他若是得勝,也必然元氣大傷,可以再找機會。他若敗了,大梁也有一半在我姜氏手中。」說著,姜雲裳緩緩閉上雙眼。「周太師,你是皇兄最為信任之人,待到時機來臨,本宮需要你的支持。」

  儘管姜雲裳舌燦蓮花,周信卻遲遲沒有接話。姜逸塵早已登基為帝,不管他得位正還是不正,他都是大梁的皇帝,而且骨子裡流的也是梁宣帝的血。

  若按姜雲裳所言,那置如今的大梁皇帝於何物?倘若梁宣帝泉下有知,恐怕也不會同意這樣的做法。

  思來想去,周信還是沒有答應。徐平和顧應痕斗是好事,但是他想再進一步是痴心妄想。姜雲裳的孩子就算登基,誰能保證徐平不是下一個顧應痕?

  看著周信眼神中的變化,姜雲裳察覺到了他的心思。「周太師,你所慮之事本宮自然知曉。只不過,本宮可不是顧秋嬋。

  當初來大周聯姻,本以為會嫁給隆聖帝為妃。可世事難料,如今的局勢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本宮甚至還能重回大梁,這難道不是天賜之機?」

  「公主,請恕周某直言。陛下已是大梁國君,這個是既定的事實。無論發生什麼變化,周某都不會背叛大梁,背叛陛下。」言罷,周信站起身來。「時候不早了,雲裳公主請回吧。」

  「周太師誤會了。」姜雲裳亦是緩緩站起身來。「姜逸塵是本宮的親侄子,倘若他能穩住江山,自然也對得起這個九五之位。

  他若不行,甚至於……

  本宮也不能讓大梁的江山亡於此代。」

  「那公主之前為何……」周信仔細考慮著姜雲裳的話,這與她在梁境時的行事風格有了極大的區別。

  聞言,姜雲裳搖頭苦笑。「那時是沒有機會,本宮人微言輕,何以謀劃如此大事?

  周太師,現如今,機會已經來了。

  利用都是相互的,徐平在利用咱們的同時,咱們又何嘗不是在利用他?」

  「公主啊,你這是與虎謀皮啊。」周信深深嘆了口氣。「此子心思頗為深沉,不是一個可以掌控的人。只要稍有不慎,就會被虎所害。」

  「這是自然,哪有不付出代價就可以謀劃大局的?與虎謀皮亦是驅虎吞狼,只要豺狼盡誅,他未必還是猛虎。」話到此處,姜雲裳的眼中罕見的流露出一絲狠厲。「周太師,其為惡虎,安知吾為綿羊?」

  這一次周信不再嚴辭拒絕,反而有了些許動搖。若是姜逸塵當真穩不住,那也確實不能看著大梁數百年國祚亡於此朝。「只要陛下尚在,周某不會行叛逆之事。還請公主見諒。」

  聽他這麼一說,姜雲裳微微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