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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大周境內細作的回報,薛維民心頭頓時一沉,他是沒想到自己的女兒怎麼就住到靖北王府去了。
早在薛府受難之際,他便已經做好了各種安排。明面上本就是為了大周的國計,除了鶯兒,也還有其他相應的後手。
演習自然要演全套,薛若薇被充入教坊司是必然的事。打招呼喊徐滄暗地裡關照下也是為了博取對方的信任,讓整件事情看上去更為合理。
你關照就關照,怎麼還把人關照到府上去了?人都已經入府了,那發生了些什麼也無需言道。
這事弄得,薛維民頓覺心神不悅。
不同於魯陽薛氏,薛若薇畢竟是他從小疼到大的親女兒,洪陽帝要自己除掉薛若薇,這樣的事情他做不出來。
如今和靖北王府扯上了瓜葛,事情就複雜了許多。自己女兒是什麼性格,薛維民很清楚。若是突然有一天,她得知了一切,夾在中間怕是進退兩難。
「想辦法通知鶯兒,在不暴露身份的情況下,有意無意的透露一些內情。事情要做得巧妙一些,尺度要把控好。」言罷,薛維民不由的看向窗外。「還有,多收集些七絕的情報,尤其是老大、老三與老四。」
內仆點頭應聲,而後又低聲問道:「主上,其他幾人……」
薛維民擺手打斷了對方。「唐禹和呂衛在燕嶺關與我朝對峙多年,安凝霜與英月娥影響不了大局,無妨。
通知咱們的人,把重點主要放在大先生與陸錚身上。這兩人頗有能力,也是徐滄的智囊,要儘快剷除。」
「是主上。」
……
一晃眼,一夜過去。
靖北王府。
清晨的陽光透過輕薄的紗幔,灑在床榻之上。薛若薇悠悠轉醒,髮絲有些凌亂地散落在枕間,雙眸還帶著幾分初醒的迷濛。
隨著一聲哈欠,徐平緩緩坐起身來。
「永寧,今日怎麼醒得這般早?」一夜春宵,薛若薇臉上還殘留著些許潮紅。激情過後的餘韻,為她面容增添了幾分嫵媚。
「抱歉,倒是把你吵醒了!」徐平側目而視,但見她的衣衫松垮地掛在身上,領口微敞,白皙的肌膚和若隱若現的鎖骨,散發著慵懶而迷人的韻味。
聞言,薛若薇眼神逐漸變得清晰,嘴角也隨之微微上揚。輕輕伸了個懶腰,她手臂從被中緩緩挪出。「哪有啊!今日可要入宮辦差?」說著,她身體微微扭動,帶著衣衫輕擺,倒是更顯風情萬種。
看著對方這般誘人,要不是今日事情頗多,徐平倒想與其再戰三百回合。「今日倒是不入宮,看到那老幣登我就牙痒痒。不過還有別的事,時間頗緊,得趕緊出門!」言罷,徐平一把將被子掀開。
「用完早膳再去吧!」薛若薇幫其整理好衣袍,臉上還遺留著些許羞澀。
徐平雙手疊叉,轉了轉腰身。「今兒個事情多,去完了張啟聖那裡,還得去趟司徒府呢,就不用膳了!現在時辰還早,你再睡會吧。」
薛若薇輕輕搖頭,而後站起身來。「再忙也得照顧好自己,我去給你弄些吃食,很快就好!」
見狀,徐平摳了摳腦瓜。「真不用,你再睡會吧!我這就出門了!」
「忙完早些回……」看著他推門而出,薛若薇輕聲喊了一句。
……
摘星司倒是離王府不遠,對於這個賊老頭,徐平心中懷揣著一絲緊張。
張啟聖可不是什麼和善之輩,徐滄與紀凌早年都曾在他門下求學,據說三天一頓小打,五天一頓吊打。
拳腳功夫自是不必多說,至於仙風道骨什麼的,和這賊老頭壓根就不沾邊。
清晨的街道還略顯冷清,只有少數幾個早起的攤販開始準備著生意。徐平倒是無心留意這些,反而一臉壞笑的瞥了眼身旁的裴擒虎。「阿虎啊,老大我今天送你去個好地方!!」
「府上挺好啊,我能不去嗎?」也不知為什麼,裴擒虎總覺得徐平沒安好心。
「少跟我討價還價,快走!」
不過多時,兩人便已來到摘星司。
抬眼望去,但見此樓氣勢恢宏,莊嚴肅穆,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徐平餘光掃了一眼對方,舌頭在嘴邊不由的一舔。讓你特麼天天沒點眼力見!
「來者何人?」靠近門前,守衛橫槍攔住二人。
「武政府巡察使,請見大司命!」徐平深吸了一口氣,平復好自己的心情。
守衛審視一番,而後搖頭回道:「大司命不見客,若有公差可去天政府上書。」
聞言,裴擒虎拉了拉徐平的衣袍。「老大,我看這樓有點不一般啊!要不咱們還是回府吧?」
見此情形,徐平眉頭微皺,而後掏出了隨身令牌。「既是如此,那就煩請你進去通報一聲。就說,靖北王府世子徐平,前來拜見師祖!」
守衛尚未開口,樓頂卻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你小子臉皮比徐滄還厚。」
聞言,徐平目視樓頂,作揖以禮。「徒孫徐平,拜見師祖!」言罷,他連忙撣了撣衣袍。
幾息之後,蒼老的聲音再次傳來。「一肚子壞水!將人領上來吧!」
在守衛的引路下,先是穿過了迴廊與庭院,而後又快步登上樓頂,徐平與裴擒虎終是來到了張啟聖的書房前。
守衛敲了敲門,聽聞裡面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進來吧。」
推門而入,屋內布置簡潔,四周擺滿了書籍和畫卷。張啟聖盤坐在案台前,垂目翻閱著一本古籍。
見狀,徐平躬身見禮。「晚輩徐平,特來求見師祖。」
張啟聖抬起頭,隨意看了一眼。「來找老頭子何事?」
「晚輩入京許久,因公務繁忙,遲遲未來拜見師祖,還望師祖恕罪。」說著,徐平微微低頭,餘光又在對方臉上一瞥。
「說人話。」張啟聖將手中古籍放下,眼睛直直盯著徐平。
這糟老頭真特麼難相處,怪不得徐滄和隆聖帝天天想捶他。「額!晚輩的確有些小事想……」
「皇帝叫你來的,還是你爹叫你來的?」
這個問題不好回答。齊王之事,在大周是人盡皆知,皇帝也正因此事,才與張啟聖和徐滄有了隔閡。
事情肯定有諸多隱情,無論徐滄還是老張頭,那都是紀凌的左膀右臂。到底是怎樣的事,讓皇帝不得不這樣做?謀反?齊王哪有那個能力。「回師祖,父王讓我來見您。」
聞言,張啟聖滿臉不屑。「胡扯。他自己都不敢來見老頭子,會喊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