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雨下相遇

  ……

  時間流逝,徐平等人等已接近北門。雨頗大,城門之外人煙稀少,或三或兩,紛紛快步而行。

  一輛精緻華麗的馬車停靠在內牆邊,車後擁簇著不少下人,與這城門外的景象倒是格格不入。

  「駕!駕,駕!」城門內的遠處,傳來一陣馬蹄。

  雨中,視野不利,司徒嫻韻掀開帘子眺望許久,而後又將帘子放下。「怎麼哪裡都有她,真是服了。」

  「小姐?」秋兒面帶疑惑。

  司徒嫻韻黛眉微皺。「紀月華來了!」

  「那咱們……」

  「讓下人先行回府。沿官道出城!」司徒嫻韻掀開車簾,朝著馬夫輕喊一聲。

  「是,大小姐!」說著,車夫用力揮下馬鞭。「駕!」

  京城外的十餘里處,車駕緩緩停行。春雨飄灑,如煙如霧。遠望,佳木繁茂,峰巒疊嶂,在雨幕中若隱若現。司徒嫻韻嘴角微微上揚。「就這了,將油傘取來,本小姐要下車!」

  幾息之後,司徒嫻韻身著一襲淡粉色羅裙,撐著桃花油紙傘,平靜地立在樹下。

  眉如遠黛,眸似秋水,眼中刻意透著幾分期待與急切。微風拂過,春雨綿綿,些許樹葉飄落,有的落在肩頭,有的落在濕地。

  許久過去,徐平等人躍馬而至,泥濘的官道上,馬蹄濺起泥水,在雨中瀰漫開來。

  眾人抬眼望去,但見一粉裙女子撐傘而立。

  「吁!」踏雲騅在樹前停下,徐平眉頭微微皺起。「何人在此?」

  司徒嫻韻將油傘輕輕一偏,露出絕美容顏,雨滴敲打著隨風飄散的青絲,她甩了甩秀髮,而後微微一笑。「徐木頭,好久不見了呢。」

  瑜州之行,因為黃世安的事,本不想搭理她。見其立於雨中,猶豫片刻,徐平還是翻身下馬,濺起些許泥水。「司徒鹹魚,大雨天的跑這來做甚?別說是等我,你那心眼子干不出這種事。」

  此話一出,司徒嫻韻差點破功。

  「徐木頭,你還是那麼讓人討厭。」說著,她緩步上前,抬手為徐平撣了撣衣袍上的水珠。道路兩旁,嫩綠色的小草在雨水滋潤下愈發青翠,幾株不知名的野花也已含苞待放。

  「有事說事,沒事我還得進宮面聖,懶得陪你在這玩偶遇。」徐平白了她一大眼。

  司徒嫻韻微微一笑。「你就那麼不待見我嗎?」

  剛走一個紀賢,又來條鹹魚,徐平心中腹誹不已。「沒事我可走了?」

  聞言,司徒嫻韻將油傘揮手一甩,任由雨水滴落在其身上,而後轉身離去。「隨你的便!」

  徐平正欲翻身上馬,卻見司徒嫻韻腳下一滑,口中不由得哼出一聲。「切!!花狐狸!」話雖如此,他還是衝上前去,趕忙將人攬住。「玩這個,你累不累?」

  「那麼喜歡摟著我?死木頭,想不想摟一輩子?」言罷,司徒嫻韻一把將其抱緊。

  「司徒文可……」

  徐平正欲開口,司徒嫻韻抬手將其嘴唇捂住。「這雨可大,本小姐怕冷!」

  徐平眉頭微皺,又無奈的嘆了口氣,只能任由對方緊緊抱著自己。「你搞這些又是何必?明知道不可能,若……」

  「本小姐不在乎。」司徒嫻韻再次打斷了他的話。「徐木頭,為我遮風擋雨,可好?」

  此話一出,徐平微微愣神,許久都未開口回應。

  雨水打濕了他倆的衣裳,兩人對視片刻,徐平緩緩伸出手,為司徒嫻韻拂去發間的雨滴。

  此時,雨勢更大幾分,天地間仿佛只剩下他們彼此的呼吸與心跳。樹葉在雨中簌簌飄落,一男一女相擁在這春雨之中,似乎與周圍的山水草木融為一體,恰如一幅水墨畫卷。

  「老大!還走不走了?這雨好大!」一道不合時宜的言語傳來。

  徐平回頭一看,但見裴擒虎使勁撣著頭上的雨滴,臉上寫滿了問號。

  他正欲繼續開口,宇文蕭一把將其嘴巴捂住。「你繼續。」

  不行,我要趕緊把這傢伙送到張啟聖那裡去。徐平揉了揉眉頭,嘴角更是止不住的抽扯。「行了,那麼大的雨,一會得病就鬧心了,你趕緊回府吧。我也得立馬進宮。」

  差不多就行了。司徒嫻韻鬆開雙手,而後狡詐一笑。「不要小瞧了本小姐!你不想要權利嗎?司徒府可以幫你。你若有我,北境定當固若金湯。」言罷,司徒嫻韻踮起腳尖,小嘴在徐平臉頰上輕輕一點。未等對方有所反應,她便拾起油傘朝著馬車而去。

  徐平翻身上馬,而後雙腿用力一夾。只幾息,便已超過馬車。

  司徒嫻韻掀開帘布,淺笑一聲。「徐木頭,好好考慮!司徒府未必是你的敵人!」

  徐平回眸一看,兩人相視一眼。「司徒鹹魚,跟你好,我怕腿都被你忽悠瘸了!」

  聞言,司徒嫻韻黛眉微皺。「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走了!」徐平揚長而去。

  馬車內,秋兒一邊為其擦拭著雨水,一邊開口問道:「小姐啊,您為何對徐家世子如此上心呢?」

  司徒嫻韻無奈的嘆了口氣。「爺爺年齡不小了,府中沒有合適的後繼之人,若不好生謀劃,司徒府的未來堪憂。」

  「不是還有七皇子嗎?」秋兒不解。

  「紀允?他就算上位了也是個傀儡,無意義的選擇。」話到此處,司徒嫻韻又舔了舔嘴角。「更何況,本小姐是真的中意這根木頭呢!走了,回府!」

  「為什麼呀?」

  「你不懂!因為好玩!」

  ……

  北門外,紀月華扶劍而立,身後的這群侍衛早已被淋成了落湯雞。

  「公主,還要繼續等嗎?這都已經過去一個時辰了。您是金枝玉葉,陛下若是知道了,秀兒又要挨板子了。」

  聞言,紀月華白了她一眼。「不就是挨點板子嗎?到時候本公主給你墊厚實些,這樣打起來就不疼了!」

  「打得不是您啊,秀兒怕疼!」紅秀是欲哭無淚,一臉的生無可戀。

  「別吵!別吵!有人馬來了!」紀月華突然大喊一聲,而後徑直衝出城門之外。

  「公主!公主!傘啊,沒打傘!」侍衛們在後面拼命追逐。

  「參見安慶公主!」城門外,門卒們紛紛跪地見禮。

  「永寧!是永寧嗎?」紀月華頭也不回的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