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隊,大叔,咱們逃吧?我有計劃!」
宋啟突然的提議,引起周圍不少苦力的注意,紛紛朝這邊投來好奇的目光。
「什麼計劃?」鍾銳小聲問道。
中年大叔譏諷:「還能有什麼計劃,讓我幫忙開鎖,然後繼續開溜,最後被抓回來做成乾屍。」
宋啟搖頭:「不,這次的計劃保准萬無一失!」
「哦?」中年大叔面露不屑,「那你說來我聽聽,怎麼個萬無一失?」
宋啟看了一眼四周,其他苦力貌似也想逃跑,一個個豎著耳朵偷聽。
宋啟把中年大叔和鍾銳湊到跟前,故意壓低聲音說道:「我基本可以確定,高爐燒的白煙就是導致我們出現幻覺的根源!」
「只要能摧毀高爐,就能破壞老妖婆的迷魂陣,我們也就有機會逃出生天。」
中年大叔問道:「你打算怎麼摧毀高爐?用拳頭砸嗎?還是用腦袋撞?」
「能好好說話不?別陰陽怪氣!」
宋啟面露不悅,平靜下來繼續說:「鑽井平台打出來的渣土有硫磺礦,裡面應該也含有硝酸鉀成分。」
「再用高爐燒點木炭碾成木屑,就能混合成黑火藥。」
「到時候用油脂和鋼管做個引爆裝置,應該能把高爐引爆。」
「即便無法徹底炸塌,起碼也能讓爐子一時半會恢復不了。」
聞言,中年大叔陷入沉思。
鍾銳說道:「假設成功炸了高爐,破了迷魂陣,我們單憑兩條腿跑路,照樣難逃追兵的圍追堵截。」
宋啟「嘿嘿」一笑:「這就需要大家的力量了,眾人拾柴火焰高。」
「大家的力量?」鍾銳不解。
宋啟起身對著眾人高聲道:「夥計們,咱都是同胞,沒理由在天竺的地牢里坐以待斃。」
「我就問大家一個問題,想不想從這裡逃出去?」
「回到祖國,回到家鄉,回到你們的親人身邊……」
一聽這話,十幾個苦力紛紛露出期盼的表情,但誰也不敢率先表態。
「你們即便服從他們的命令,最終也難逃乾屍的命運,這是板上釘釘的事。」
「想回家的,等哪天聽到一聲巨響過後,你們別猶豫,直接往莊園大門方向跑。」
「注意,提前找個布條或者口罩,用水或者尿液打濕,捂住口鼻再往外跑。」
「不想回家的,就想在這裡混吃等死的,當我沒說。」
說完,宋啟重新盤腿坐下。
中年大叔蹙眉道:「還沒等行動,你就把風放出去了,不怕被這些人出賣?」
宋啟笑了笑:「出賣我對他們有好處也行,但我覺得他們更想賭一把。」
行動定在當天的後半夜。
這個時間正是人困馬乏的時候,防守力量最為薄弱。
宋啟、鍾銳、中年大叔三人分頭行動。
一個負責搜集火藥材料,一個負責製作爆破裝置,一個負責安裝到高塔爐子裡。
而那批知道內情的苦力,時不時盯著三人的舉動,露出渴望的眼神。
看得出來,他們也想加入,只是不敢把性命押注在三個陌生人身上。
小頭目今晚也在,依舊對眾人橫徵暴斂,非打即罵。
宋啟暗下決心,待會行動開始,先拿這個狗腿子祭天。
夜半時分,三人終於製作好火藥,偷偷裝填到爐子背面。
不料。
小頭目突然出現在三人身後,沉聲質問:「你們三個鬼鬼祟祟的在幹什麼?往爐子後面藏的什麼?拿出來!」
三人互相對視,誰也沒開口。
「我問你們話,都他媽啞巴了?」
小頭目揮舞著鞭子,指著宋啟問道:「你來說!」
「我說你老母!」
宋啟突然抬腿一腳,狠狠踹在小頭目襠間。
小頭目渾身一激靈,隨後「嗷」的一聲慘嚎,佝僂著身子蹲了下去。
「逼養的忍你很久了!」
中年大叔抄起一根鋼管,劈頭蓋臉一頓敲。
小頭目大聲慘叫,被一鋼管砸爛一排門牙,疼得直接昏死過去。
「夠了,事不宜遲!」
鍾銳趕緊攔停中年大叔。
宋啟安裝好了引爆裝置,點燃一根乾草搓成的長引線,擺手示意兩人趕緊撤離。
三人用濕漉漉的布條捂住口鼻,拔腿衝出高塔。
穿過鑽井平台的時候,其他苦力紛紛停止手頭工作,加入了逃跑的行列。
一群人像洪水般湧出高塔。
外面的幾個守衛看到後立馬開槍,當場打死了兩個倒霉蛋。
宋啟和鍾銳拿著用鋼管制作的土銃,舉槍回擊。
鋼管裡面填上碎石子和黑火藥,點燃之後威力不亞於霰彈槍。
就聽「砰砰」幾聲爆響,鋼管噴出火舌。
碎石子夾雜著鐵釘急速射出,彈無虛發,全部擊中。
幾個守衛慘叫著倒在血泊中。
有的胸口被打出一個窟窿,血如泉涌。
有的腦袋都被轟爛了,血肉模糊。
這種自製土銃只能使用一次,就是為了突破高塔外圍的守衛。
三人扔掉土銃,帶領眾人逃往莊園大門。
剛跑出去幾十米,長引信也燃燒殆盡,引爆了高爐里的黑火藥。
就聽「轟隆」一聲巨響,瓦礫碎屑四處迸飛。
高塔被炸出一個巨大的窟窿,搖搖欲墜,隨時可能坍塌。
內部也燃起熊熊大火,濃煙滾滾,瀰漫了整個莊園。
這些煙霧同樣帶毒,吸進去同樣會致幻。
宋啟讓眾人準備的濕口罩起了作用。
而那些聞聲趕來的守衛吸入毒煙之後,一個個變成了癲狂狀態,竟然開始互相廝殺起來。
一行人順利衝出莊園大門,再次面臨向左向右的問題。
宋啟果斷選擇向左,避開原先掉入陷阱的路線。
狂奔幾百米,眾人避開了毒煙籠罩的區域,這才拿掉口罩。
經過一個彎道,迷霧全部散去,前方赫然出現一條柏油路大道。
果然之前被毒煙致幻後,所有人都是圍著小路轉圈,無論怎麼走都無法上大道。
大道不遠處響起汽車的轟鳴聲,幾道大燈的強光照射過來。
「有車經過!咱們有救了!」
「太好了!可以回家了!」
眾人頓時歡呼雀躍。
中年男人也流出激動的淚水,握著宋啟的手說道:「我收回之前冒犯你的話,發自真心感謝你。」
「十年了,我終於可以回國跟家人團聚了,我謝謝你!」
宋啟笑了笑,「不必謝我,誰讓我是人民警察呢!」
說話間,幾輛車由遠及近,在眾人面前五十米處停下。
車門打開,一雙深紅色高跟鞋踩中地面。
歡呼聲戛然而止,所有人臉上的喜悅瞬間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