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這就給我烤了？」
宋啟大驚失色，眼下沒有後援，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放心，還輪不到你。」
絕望之際，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是那個關在地牢的中年大叔！
不知道什麼原因，他也被守衛押到這裡了。
宋啟不解，「那他們把我押過來幹嘛？」
「干苦力唄，還能幹嘛？」中年大叔話鋒一轉，「你答應我的承諾呢？拉妮呢？」
宋啟苦笑：「不好意思，這次我食言了。」
「你看看我都這德行了，給你兌現承諾屬實有點困難……」
中年大叔冷哼一聲：「沒有金剛鑽就別攬瓷器活，不然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臉。」
「是是是，您教訓的是。」宋啟連忙點頭。
「都給我閉嘴！馬上幹活！」
說話間，一個小頭目走了過來，抬手就往兩人臉上扇耳光。
這小頭目不是天竺人，也是國人的面孔。
但凶神惡煞的模樣，像極了狗仗人勢的爪牙。
宋啟和中年大叔被押到高塔內部，一個小型鑽井平台映入眼帘。
幾個苦力正在忙著手動鑽探，累得氣喘吁吁，滿頭大汗。
「油井？」
宋啟瞪大了眼睛，感覺難以置信。
他們居然在莊園裡挖石油！
挖出來的石油並不提煉原油，而是全部倒掉。
只留下滾燙的瀝青，用來澆在活人身上……
「以後你們的工作，就是跟他們一起挖油提煉瀝青，幹得好有飯吃，干不好就變成乾屍，聽懂了嗎？」
小頭目拿著鞭子，沖兩人耀武揚威。
好漢不吃眼前虧，宋啟和中年大叔只能點頭附和。
隨後，兩人加入苦力隊伍，圍著鑽井平台忙活。
只幹了十分鐘，宋啟就累得精疲力竭，想坐下休息一會。
小頭目衝上來就是一鞭子，瞪眼暴喝：「麻溜幹活！別想偷懶！」
宋啟忍不住抱怨：「手動鑽井，這得干到猴年馬月？」
「你他媽哪那麼多廢話！不想幹活就去死！」
小頭目又是幾鞭子抽在宋啟身上，霎時皮開肉綻。
宋啟怒了，想要奮起反擊，大不了同歸於盡。
一旦打贏了，或許還能逃出高塔。
剛要動手，耳邊響起另一個熟悉的聲音：「好死不如賴活著，人家讓你幹活你就干唄。」
居然是鍾銳！
宋啟驚訝道：「你怎麼也被抓回來了，那條路有陷阱？」
鍾銳嘆了口氣：「別提了，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跑了半天遇到一個岔路，我就隨便選了一條。」
「結果跑到最後，竟然又回到了莊園大門口，最後被埋伏在那裡的守衛抓了。」
兩人還沒說三句話，小頭目的鞭子又抽了過來。
「讓你們聊天了嗎？抓緊幹活！欠抽！」
宋啟怒不可遏，再加上有鍾銳的助陣，想要揭竿而起的念頭更加強烈。
然而。
鍾銳卻一把拉住他，小聲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柴，燒，這幾個字眼，突然讓宋啟靈光一現。
高塔冒出的煙霧是白色，如果提煉原油，應該冒黑煙才對。
那麼高塔冒白煙所用的燃料，一定不是原油，而是其他東西。
而這些白煙瀰漫在整個莊園周圍，或許就是迷魂陣的根源所在……
想到這裡，宋啟冷靜了許多。
一改之前抗拒的姿態，變得主動又配合。
打了幾十米，天已經大亮，鑽井工作告一段落。
小頭目允許苦力們休息半小時，唯獨讓宋啟一個人去給高爐添加燃料。
而這也正是宋啟想要的！
高爐旁邊是燃料堆放區。
燃料堆積如山，但並不是煤炭，也不是木柴。
而是一些叫不上名字的草料，以及一大桶乳白色的油脂。
小頭目命令宋啟把這些草料沾滿油脂，全部扔進高爐里焚燒。
這些白色油脂不是豬油，更不可能是牛油，是從什麼身上提煉出來的可想而知。
宋啟強忍不適，一點一點把草料沾滿油脂，扔到了高爐里。
呼——
火焰爆燃而起。
油脂混合草料燃燒，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一縷白色的濃煙，隨著高大的煙囪升騰而起。
宋啟湊到跟前聞了聞，立刻感覺頭暈目眩，眼花繚亂，看小頭目都變成了重影。
「喂，你要死啊？」
小頭目抽了宋啟一鞭子，呵斥道：「這些煙霧有毒，吸多了就嗝屁了，不想死就離遠點。」
這一鞭子帶來的疼痛，讓宋啟瞬間清醒過來。
通了！
一切都通了！
宋啟終於明白迷魂陣的貓膩了！
為什麼建設高塔？
就是為了讓煙霧隨風擴散。
為什麼所有人都逃不出莊園那條路？
因為煙霧有致幻作用，
所以逃跑的人跑到半路上，就會出現幻覺。
以為出現了岔路口，實際並沒有，就那一條路。
更要命的是，這些煙霧吸多了還可能上癮。
導致逃跑者潛移默化追尋煙霧，稀里糊塗就繞回了莊園。
難怪拉妮那麼自信，說鍾銳一定會主動回來，原來理由在這！
到了中午開飯時間，所有苦力被押回另一個地牢。
換上第二批苦力，繼續在高塔幹活，二十四小時連軸轉。
宋啟忍不住吐槽：「這玩意也兩班倒？沒天理了！」
「閉嘴吧，小心又招來狗腿子一頓打。」
鍾銳趕緊抓了一把咖喱飯，塞進宋啟嘴裡。
宋啟「哇」的一口全吐了。
因為咖喱飯全是餿的，一股酸臭味！
中年大叔冷聲道：「能吃泔水都算好的了，別身在福中不知福。」
「回頭讓你們吃牛糞，吃乾屍，你們是選擇吃還是餓死？」
宋啟緩過勁來問道：「你別光說風涼話，你不是當血包好好的，怎麼會被抓來當苦力？」
中年大叔面無表情：「我歲數大了，血液質量不符合要求，當然就被淘汰了。」
「但他們一貫講究物盡其用，所以我就來這了。」
「等我們干不動活的時候，下場就是變成乾屍送到廟裡，給老妖婆當零食。」
宋啟面露驚愕，「老妖婆還吃人？」
「呵呵，你以為呢？」中年大叔苦笑一聲，「能活幾百歲，那老妖婆壓根就不是人，是怪物。」
「我們最終都會成為她的盤中餐！」
宋啟轉頭問鍾銳，「鍾隊，你信嗎？」
鍾銳果斷搖頭：「不信。」
宋啟「嗯」了一聲：「我也不信。」
其中必定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