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警官？」
看到來人，莫浮生不由眉頭一緊。
宋啟擺弄著筐子裡僅剩的幾根炸串說道：「這才賣了一晚上，泔水桶就滿了？裡面裝的是什麼？打開我看看。」
眼看宋啟就要上前掀蓋子，莫浮生立馬阻止：「泔水桶里裝的當然是泔水，還能有什麼？」
宋啟笑眯眯道：「你還沒回答我第一個問題。」
莫浮生硬著頭皮解釋：「我第一次做生意，並不認識回收泔水的渠道，等以後再說，目前先得找地方處理掉。」
宋啟立馬說道：「那我正好有空，這桶泔水我幫你處理吧。」
「大可不必！」
莫浮生死死摁住泔水桶，拒絕宋啟靠近。
宋啟更加篤定，裡面絕對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莫先生，泔水桶里真的只有泔水嗎？會不會還有別的東西？」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泔水桶里除了泔水，還能有什麼？」
莫浮生故作鎮定。
宋啟從隨身攜帶的袋子裡，拿出一串之前炸好的大肉串。
「這是我同事剛才在你攤子上買的炸串，這些肉看著很新鮮，是什麼肉？」
莫浮生脫口而出：「當然是豬肉，我從市場買的。」
宋啟點點頭：「哦，哪個市場？哪家肉鋪？有購買憑據嗎？」
莫浮生從兜里掏出一張購物小票遞過去。
「城南區生鮮批發市場，小王子肉鋪，這是購物清單，上面還有店家的蓋章。」
當看到購物小票的那一刻，宋啟眉頭頓時聚成一條線。
完了！這傢伙早有準備！
「既然宋警官非要一窺究竟，那我也不攔著，只要你不嫌埋汰就行。」
說完，莫浮生直接打開泔水桶的蓋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泔水桶里滿滿當當，全是黃綠色的濃湯，夾雜著各種亂七八糟的飯菜渣子。
一股濃烈的酸臭味撲面而來，連二虎都忍不住捂住了口鼻。
宋啟顧不上埋汰，找了一根棍子，在裡面不停打撈。
結果從底部撈上來一堆大骨頭，肉被剔得乾乾淨淨。
「這是什麼？」宋啟追問。
莫浮生淡淡道：「豬大骨，難道宋警官不認識嗎？」
「你確定這是豬骨？」宋啟反問。
莫浮生笑了笑：「不是豬骨是什麼？難不成是人骨？」
一聽這話，二虎嚇得臉色大變。
莫浮生哈哈大笑：「我開玩笑的，不信可以拿去做鑑定。」
保險起見，宋啟還是派人把泔水桶整個帶走，重點鑑別裡面的大骨頭。
「莫先生，哦不，現在應該叫你莫老闆，祝你生意興隆，我還會再來光顧的。」
宋啟撂下一句話，扭頭就走。
莫浮生咧嘴笑道：「歡迎宋警官下次再來，記得帶上警隊的同事，我給你們免單！」
事後，二虎心有餘悸問道：「哥，那個警察為什麼總是死咬著你不放啊？」
莫浮生眉宇輕挑，譏諷道：「可能因為他們無能吧，抓不到夜梟，就只會胡亂猜測，把無辜的人當成嫌疑犯。」
二虎又問：「王大壯讓你幫忙抓夜梟，如果時間長了沒動靜，保不齊他還會找你麻煩。」
「實在不行，咱們辭職不幹了吧？」
「反正靠晚上擺攤賣炸串，賺的一點不比搬磚少，反而多多了。」
莫浮生毫不猶豫搖頭：「辭職先不急，我得給王大壯一個交代才行。」
「今晚就先到這裡，收攤吧，早點回去休息，明天接著干。」
兩人早早收攤，開著電動三輪車回到工地。
車斗子裡裝滿了幾個大號黑色塑膠袋，裡面裝的全是餐廚垃圾。
莫浮生讓二虎把垃圾袋，全部扔到之前挖的土坑裡掩埋。
二虎有些摸不著頭腦，但也不敢多問，只得乖乖照辦。
此時已經臨近午夜，整個工地漆黑一片。
所有工友都睡了，工棚里傳來此起彼伏的呼嚕聲。
二虎吃力的搬運著塑膠袋，心裡不禁泛起嘀咕。
炸串剩下的餐廚垃圾，大部分都扔到泔水桶里了。
這幾個塑膠袋裡裝的到底是什麼？怎麼會這麼沉？
想著想著走神了，二虎不小心絆了一跤。
垃圾袋掉在地上摔破，一個圓不溜秋的東西滾了出來。
二虎有些納悶，起身就去撿。
結果發現那玩意，竟然是一顆血淋淋的頭顱！
「臥槽！」
二虎剛要尖叫，嘴巴突然被一隻大手捂住。
「別喊！」
莫浮生一隻手捂著二虎的嘴，另一隻手抓著他的胳膊，目光陰鷙。
二虎已經嚇尿了，褲襠濕漉漉的一片。
「我鬆手，你不要出聲，明白就點頭？」
二虎趕緊點頭，莫浮生緩緩鬆手。
「哥，這……這是誰啊？」二虎哆哆嗦嗦問道。
莫浮生淡定道：「牛哥，炸串攤的老闆。」
「啊？」二虎大吃一驚，「你把他殺了？為什麼啊？」
莫浮生把頭顱裝回袋子裡，隨手扔進深坑，說道：「別問為什麼，知道太多對你不好。」
「另外，你不會舉報我的，對嗎？」
「我……我……」二虎支支吾吾，滿臉惶恐。
莫浮生說道：「你協助埋屍就是從犯，一旦案發也會被判死刑，所以你要把嘴閉嚴實。」
「哥，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你說過不會害我的……」
二虎驚恐之餘，更多的是委屈和不解。
他沒想到自己最信任的大哥，竟然是個殺人犯，而且還把自己一併拉下水，三觀盡毀。
莫浮生慢慢走到跟前，抬手撫摸著二虎的臉頰，輕聲道：「你是我兄弟，我當然不會害你。」
「但前提是我得先保證自己的安全，才能保護你，明白嗎？」
二虎流著淚搖頭：「我不明白！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要殺人啊？」
莫浮生嘆了口氣：「事情很複雜，我一時半會跟你說不清楚，以後你會理解我。」
「但現在，我需要你百分百信任我，能做到嗎？」
二虎突然感覺眼前的大哥無比陌生，仿佛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自己完全看不懂了。
猶豫片刻，二虎說道：「我信任你，但你也應該信任我。我就問你一句，你是夜梟嗎？」
莫浮生盯著二虎的眼睛，緩緩點頭。
「你……你真是夜梟啊？」
二虎腦袋「嗡」的一聲直接炸開，兩腿發軟，差點癱坐在地上。
莫浮生扶穩二虎，說道：「我拿你當兄弟，才願意告訴你這個秘密，但願你不要出賣我。」
二虎搖頭：「不會，哪怕大哥與全世界為敵，我也堅決站在你這一邊！」
「好兄弟！我這一生絕對不會虧待你！」
莫浮生擁抱著二虎，眼睛濕潤了。
正在這時。
王大壯突然從黑暗中走出來，沉聲道：「你倆在這偷偷摸摸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