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啟笑了笑：「跟我沒必要拘泥，但說無妨。」
賀錦黎猶豫片刻，鄭重其事道：「師父，我覺得你人非常好，我很想長期跟你共事。」
「但是人是環境的產物，如果沒有一個積極向上的工作環境，整個人的精神面貌都會受影響。」
「我覺得咱們所的風氣不太好，與我內心的期望相去甚遠，所以我想申請調離。」
聞言，宋啟著實有些意外。
「小賀，你才剛來三五天時間，屁股還沒坐熱就要走嗎？」
「我希望你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結果，而不是一時衝動。」
賀錦黎點點頭：「我考慮清楚了，也跟我媽媽溝通過了，她也支持我的決定。」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宋啟便不再挽留，能做的唯有祝福。
「小賀，我尊重你的決定，接下來想調去哪裡，有目標嗎？」
賀錦黎點頭說道：「有，我媽媽托人給我安排去天星市東湖島派出所。」
「東湖島？」
宋啟聽說過這個地方。
上次去天星碼頭對付大毒梟知了猴，曾經路過東湖島。
這是一座近海的小島，面積大概有十幾平方公里。
島上的原住民不多，大概也就一兩千人，相當於一個村莊的規模。
因為交通不便，經濟相對落後。
賀錦黎托關係調去這麼艱苦的地方，宋啟著實有些想不通。
或許越艱苦的地方，獲得升遷的概率越大。
賀錦黎看出了宋啟的疑惑，趕緊解釋道：「其實經過這次壯壯被拐賣的案子，我有了很深的感觸，很想幫幫一些弱勢群體。」
「東湖島是周邊城市當中最窮的地區，整個島上只有一個派出所，一座超市，一所小學，甚至連一家像樣的醫院都沒有。」
「在這麼艱苦的環境下，駐島派出所還能任勞任怨，堅持這麼多年。」
「我相信他們的精神面貌和工作狀態，一定能讓我得到鍛鍊和提升。」
聽到這裡，宋啟笑著拍拍賀錦黎的肩膀。
「我明白你有一顆上進心，不用解釋這麼多，祝你前途無量！」
「嗯，謝謝師父，你也一樣！」
當天下午，賀錦黎收拾東西走了。
她媽媽賀元芹親自開車接她回家，是一輛價值不菲的沃爾沃轎車。
宋啟很意外。
聽說賀錦黎是單親家庭，還以為她家庭條件很一般。
沒想到她媽媽挺有實力，甚至能算得上富婆級別，難怪願意讓女兒去東湖島。
這年頭，有錢人享福享膩了，開始想方設法吃苦了，憶苦思甜。
「師父，你多保重，我走啦！」
賀錦黎降下車窗，跟宋啟揮手道別。
這一刻，宋啟突然有種悵然若失之感。
許多話擠到嘴邊卻說不出口，最終只能擠出一絲笑容。
賀元芹沒有著急開走，反而降下車窗跟宋啟打招呼。
「你就是宋啟吧？我聽說過你，破過很多大案要案，在警界小有名氣。」
「阿姨過獎了。」宋啟禮貌回應。
當他看見賀元芹的正臉，突然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但他十分確定，不管前世還是今生，從來沒有跟賀元芹有過交集，不可能認識她。
錯覺！
一定是自己臉盲！
賀元芹微笑道：「雖然錦黎已經調走，但保不齊以後還可能跟你共事，希望你到時候多給她一些關照。」
宋啟趕忙點頭：「當然，阿姨放心。」
賀元芹留下一個微笑，一腳油門疾馳而去。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只能用「焦頭爛額」來形容。
窮山惡水出刁民，臥龍街道的居民確實不好伺候。
所謂「一物降一物」，以馬邦德為首的這批懶漢，還真能鎮住這群刁民。
不過，警員們懶散的作風，宋啟實在看不慣。
為了整頓風氣，宋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依然收效甚微，最終只能擱淺。
臨近春節放假，治安壓力增加，但這群懶漢已經無心工作，天天張羅著回家過節。
宋啟融入不進去，只能一個人在辦公室里發呆。
這時候，馬邦德進來通報了一個爆炸性的消息。
賀錦黎從東湖島派出所辭職了！
沒有任何徵兆，也說不清原因，直接放棄了警察編制。
「我就說這小丫頭不靠譜，嘴上信誓旦旦說要下鄉鍛鍊，結果不到半個月就主動離職了，妥妥的自己打自己的臉……」
馬邦德幸災樂禍嘲諷，可宋啟卻不這麼認為。
雖然兩人接觸時間不長，但他基本了解賀錦黎的人品。
剛正不阿，堅強不屈，而且理論功底很紮實。
不是那種遇到困難就輕易放棄的人。
一定是發生了什麼變故……
宋啟把馬邦德打發走，主動給賀錦黎打了個電話，結果顯示號碼已停機。
一個活潑開朗的小姑娘，突然拒絕對外聯繫，更說明不對勁。
作為曾經的師父，宋啟有責任查明真相，果斷登門拜訪。
賀家位於齊海市一個高檔小區，200多平米的大平層，條件相當奢華。
按下門鈴之後，賀元芹出來開的門。
「宋警官？你怎麼來了？」
見到宋啟，賀元芹十分意外。
宋啟笑著打招呼：「阿姨好，我來看看賀錦黎，她在家嗎？」
賀元芹苦笑著搖頭：「她出去了，估計要待會才能回來，如果你不急的話，先進來等等吧。」
一進門，宋啟環視四周。
屋裡的裝潢很前衛，完全不輸十幾年後的審美。
說明賀元芹是個很有眼光的人。
趁著賀元芹倒水之際，宋啟也不繞圈子，直接開門見山。
「聽說賀錦黎突然離職了，我想知道是什麼原因？」
一提到這個，賀元芹倒水的手突然哆嗦一下，臉色也跟著變了。
「具體原因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她好像遇到一些事，受了挺大的刺激，離職回家以後，連精神都不太正常了。」
「要麼把自己鎖在屋裡，一天不吃不喝。」
「要麼就出去泡網吧打遊戲，一打就是一個通宵。」
「一個女孩子整天蓬頭垢面，渾渾噩噩，像女瘋子一樣。」
「我想帶她去醫院看看，但是她不肯，我也是拿她沒辦法了。」
「唉……」
連賀元芹這種女強人，都不由發出一聲長嘆。
賀錦黎的情況有多嚴重，可見一斑。
宋啟問道：「阿姨，您知道她遇到的大概是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