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彪哭喪著臉解釋：「當時我開車到李老八家裡接他，遲遲沒見他出來，我就進屋找他，結果發現了屍體。」
「我以為是李老八殺了人跑路了，也就沒敢聲張，趕緊退出來裝作不知道。」
徐懷義問道：「你就沒想著替老大處理一下屍體？」
阿彪搖頭：「別鬧了，這可是殺人！」
「我要是替他處理屍體，萬一被當成殺人兇手，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別說是老大，就算他是我親爹，我也不會幫忙的。」
宋啟冷笑：「殺人的事你應該沒少干吧？他讓你處理孩子，你怎麼那麼痛快？」
阿彪無言以對。
宋啟繼續問：「回答我第二個問題。」
阿彪嘆了口氣：「我確實不知道黃佩佩死了，我那天發現李老八家裡的屍體，就想找黃佩佩商量對策。」
「結果在家門口，她媽黃雲芳攔住了我，指著我的鼻子跟我說，不讓我跟她女兒交往。」
「一氣之下，我就走了。」
「然後今天她又主動聯繫我，讓我幫忙把一個孩子藏到李老八家裡，以此作為回報，讓她女兒跟我重歸於好。」
「我也單純，就信了她的鬼話，把孩子轉移到了李老八家裡。」
「誰知道沒過多久，失聯好幾天的李老八給我來簡訊了，讓我把孩子處理了。」
「正好這個孩子不停哭鬧，我害怕被人發現，索性就按照他的意思辦。」
「簡訊記錄我還保留著，不信你們可以查。」
宋啟沒有再糾結殺人的問題，轉而問道：「你最後一次見李老八是什麼時候？」
阿彪想了想答道：「大概一個星期以前，黃雲芳找過他一次，兩人密聊了十幾分鐘。」
「當晚他就急匆匆走了，還是自己開車走的，沒讓我跟著。」
「之後我再聯繫就沒信了，電話不接，簡訊不回，家裡也沒人。」
「等我第三天再上門找他的時候，他家裡就多了一具屍體……」
聽到這裡，宋啟隱約感覺哪裡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黃雲芳這兩年躲在鎮上，平時靠什麼維生？」
賀錦黎在一邊觀摩審訊，突然開口問了一個題外話。
阿彪搖搖頭道：「那個老娘們神出鬼沒，雖然李老八給她提供了住所，但平時都是黃佩佩住，她很少露面，不知道在搞什麼。」
賀錦黎追問：「她除了這次拐賣壯壯，之前還有過嗎？」
阿彪再度搖頭：「應該沒了，我見過的就這一次。」
「整個黃雲鎮的人口買賣，都得經過李老八之手，除非她找其他人銷贓。」
宋啟問道：「這麼說，李老八表面金盆洗手，實際狗改不了吃屎，還在做拐賣人口的勾當？」
阿彪尷尬苦笑：「可以這麼說吧，他就幹這個順溜，別的都不咋掙錢。」
審訊草草結束。
警方並沒有從阿彪嘴裡挖出太多有價值的線索。
李老八依舊失聯，黃雲芳不知所蹤。
張奕和黃佩佩屍骨未寒，案子陷入泥潭。
從審訊室出來，賀錦黎直接道出心中推測。
「師父，我覺得阿彪撒謊了。」
「嗯？」宋啟有些意外，「展開說說。」
賀錦黎解釋道：「他說他進入李老八家裡發現了屍體，跑去找黃佩佩商量，結果被黃雲芳拒之門外，並不知道黃佩佩的死訊。」
「按理說，突然聽到女朋友的死訊，即便再沒有感情，也不應該情緒上毫無波瀾。」
「但阿彪的反應太淡定了，就跟一個陌生人一樣，黃佩佩的死活與他無關，這合理嗎？」
宋啟點點頭：「確實不合理，你接著說。」
賀錦黎繼續說道：「我還發現一個細節，阿彪的鞋碼也是42，他穿的鞋子跟張奕那款一模一樣。」
「什麼？」宋啟不由一愣。
之前所有人都忽略了這個細節。
沒人注意到阿彪穿的鞋子款式，更沒人在意他的鞋碼。
如果他跟張奕所穿鞋子一樣，也能提取出黃佩佩死亡現場的痕跡。
那麼現場的血腳印就不一定是張奕留下的，也可能是阿彪！
想到這裡，宋啟馬上聯繫於尋義，二次提審阿彪。
阿彪打著哈欠抱怨：「警官，該說的我都說過了，你們還要問什麼啊？讓我先睡一會不行嗎？」
宋啟也不跟他廢話，直接把他鞋子脫了，送到法醫那裡做鑑定。
「不是，你們脫我鞋幹嘛？」
阿彪明顯慌了。
宋啟冷眼凝視，厲聲道：「阿彪，你還不肯說實話嗎？」
「我說得句句屬實啊！」
阿彪依然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
宋啟說道：「你說你不知道黃佩佩死了，其實你早就知道，因為黃佩佩死亡現場留下的血腳印就是你的！」
阿彪急忙搖頭辯解：「不是我的，是張奕的！他穿的鞋跟我一樣！」
宋啟反問：「既然你倆的鞋都一樣，你憑什麼說血腳印是他的？」
「算了，實話跟你們說吧，我確實早就知道黃佩佩死了，是被張奕殺死的……」
阿彪生怕自己背了黑鍋，便把一切和盤托出。
五天前，李老八失聯的第二天。
阿彪並沒有意識到李老八失蹤，以為他只是喝醉了。
於是像往常一樣，開車到李老八家門口等待。
等了許久沒見人出來，電話依舊打不通。
阿彪有些著急了，索性直接進家裡尋找。
不料。
他剛一進門，埋伏在李老八家裡的張奕，揮舞著匕首從門後竄出來，企圖背後偷襲。
這一刀被阿彪靈活避開，飛起一腳將張奕踹翻。
兩人在客廳里扭打起來。
阿彪畢竟打手出身，無論反應還是身手，都要比張奕強上好幾個檔次。
張奕很快就敗了下風，刀子也被阿彪打落在地。
緊接著，阿彪抄起一個金蟾擺件，往張奕腦袋上猛砸幾下。
直到張奕頭破血流，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阿彪才停手。
當時阿彪試了一下張奕的鼻息，感覺好像沒氣了，頓時嚇了一跳。
在李老八家裡殺人，百分百掩蓋不了罪行。
阿彪害怕了，來不及處理屍體，急忙逃離現場。
他沒有選擇直接跑路，而是去找黃佩佩，想要帶著她一起私奔。
結果來到黃佩佩家裡，發現她已經被殺了。
看到地板上的血腳印，阿彪立刻聯想起張奕。
張奕殺了他心愛的女人，而他鬼使神差殺了張奕，也算天道輪迴！
正在這時，黃雲芳突然出現在身後，嚇了他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