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窒息的沉默，足足持續了三分鐘。
林可韻在鏡頭前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表情更是尷尬無比。
任何表情動作都小心翼翼，生怕露出破綻被對方識破。
下一秒，洗罪突然切斷了視頻連線。
林可韻趕緊發消息詢問：【怎麼樣？我可以加入嗎？】
不料。
消息剛發出去，就換來一句系統提示：【您的消息已被對方屏蔽！】
再看好友列表，已經找不到「洗罪」的身影。
「他……他把我拉黑刪除了，這是怎麼回事？是我哪裡露餡了嗎？」
林可韻沮喪之餘，更多的是困惑不解。
宋啟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可能他覺得你不像高中生吧……」
「意思就是嫌我老唄？」林可韻肉眼可見的不悅掛在臉上，「那現在怎麼辦？」
宋啟托著腮陷入沉思，許久才開口：「沒別的辦法，實在不行只能找個真正的女高中生再試。」
「洗罪剛才登錄QQ的IP位址，你能查到吧？」
林可韻點點頭。
宋啟起身說道：「那你就儘快查出來，先把洗罪抓住也行。」
兩人分開以後，宋啟直接來到魏嵐的辦公室。
上一次踏入這間屋子，還是一個半月以前。
經歷了這麼多風雨，進門就有一種歷史滄桑感。
「宋啟？你怎麼來了？」
魏嵐還在桌上批閱文件，看到宋啟進來滿是驚喜。
宋啟吞吞吐吐：「有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跟我還有什麼藏著掖著的？」魏嵐豁達的笑了笑，「但說無妨！」
宋啟緩緩道：「章宜凌自告奮勇充當誘餌，釣出少女殺手，我們現在正需要這樣一個女高中生，所以我想……」
「絕對不行！」
話音未落，魏嵐立即出聲打斷，臉色變得極其陰沉。
「宋啟，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你讓凌兒以身犯險，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怎麼辦？」
「現在為了破案，我看你已經走火入魔，不擇手段了！」
「無論如何，我絕不會讓凌兒參與這起案子，誰說也不行，沒得商量！」
對於這個結果，宋啟早有預料，並沒有沮喪。
「嵐姐，我理解你的心情，她剛開始提出來的時候，我也是立馬回絕的。」
「但是眼下想要打入烈女教內部，必須有一個貨真價實的女高中生。」
「讓任何女警假扮，都會被藏在幕後的教主一眼看穿。」
「今天的失敗應該已經引起對方警覺了，如果再失敗一次，他很可能會徹底關閉論壇，夾起狐狸尾巴不再露面。」
「到時候，我們再想順藤摸瓜就沒可能了。」
魏嵐擺擺手，冷言道：「你不用說了，找人偽裝的事可以再想辦法，反正我絕不會同意讓凌兒充當誘餌。」
這場會面最終不歡而散，宋啟差點被魏嵐罵出來。
剛出門，周正突然打來電話，興奮道：「趕快來一趟小會議室，林可韻查到『洗罪』的地址了！」
「這麼快？」
宋啟面露驚愕。
這才分開不到一小時，就查到了洗罪的IP位址。
林可韻的黑客水準真不是蓋的！
小會議室內，特案組四人悉數到齊。
林可韻在電腦屏幕上列出幾串數據，介紹道：「剛才我追蹤洗罪的QQ登錄記錄，發現了一個異常情況。」
「他今天跟我們聯繫的時候，QQ登錄IP位址顯示在齊海市城西區時空網吧。」
「但是他之前每次登錄的IP位址都不同，七八個城市來回折騰，每次都是用網吧的電腦登錄。」
宋啟不以為然道：「這也很正常，但凡有點反偵察意識的，都不會經常在一個地方出沒。」
「不，你聽我說完……」
林可韻繼續道：「我黑入網吧的監控系統，排查了洗罪上網的七八次監控錄像，發現每次都是不同的人。」
「你們能明白我的意思吧？這七八次登錄洗罪QQ的人，都是不同城市、毫不相干的人。」
聽到這裡，宋啟眉頭頓時聚成一個「川」字。
洗罪只有一個QQ，但背後登錄的人卻每次都不同。
這說明什麼？
要麼這是一個龐大的犯罪團伙。
要麼就是幕後主謀僱傭了一幫槍手，幫忙操作洗罪的QQ。
就少女殺手案來看，後者的概率更大一些。
周正說道：「想必大家都能猜到問題的嚴重性，這個幕後的教主狡兔三窟，弄了一大批炮灰干擾偵查。」
「不過即便如此，我們也得把這些登錄洗罪QQ的人抓住，他們總會有一種渠道跟教主聯繫。」
「或許我們不必找女高中生充當誘餌，只需要成為下一個『洗罪』就可以了……」
說完，他的目光移向宋啟。
宋啟立刻會意，點頭道：「這次我來吧。」
隨後，齊海市局雷霆出擊，兵分幾路前去抓捕這七八個「槍手」。
最先落網的，無疑是今天在時空網吧登錄的那個傢伙，以「洗罪A」代稱。
他是一個二十出頭的無業游民，窮困潦倒，平時只靠上網代打遊戲賺點生活費。
被抓的時候，他還一臉懵逼，以為自己代打遊戲犯法。
直到周正把他做的事，跟少女殺手案聯繫起來，他才恍然大悟。
「我……我根本不知道那個『教主』就是少女殺手啊！」
「我要是早知道，打死我也不敢替他操作QQ。」
「問題是我也沒收到錢啊！那王八蛋把我坑慘了……」
審訊室里，「洗罪A」捶胸頓足，悔恨不已。
通過他的供述，宋啟基本摸清了「教主」運營烈女教的套路。
烈女教論壇的註冊者有男有女。
女生被當做目標來篩選，男生就被教主選為傳教士。
這七八個操縱洗罪QQ的男人，就是被教主選中的傳教士。
教主向他們許諾，只要能成功拉攏少女入教，就可以獲得一筆不菲的報酬。
金額都是隨口說的，不算很多，但很真實。
對這些社會底層出身的「傳教士」來說，誘惑力十足。
緊接著。
教主會給傳教士一串專屬密碼，讓他登錄洗罪的QQ，聯繫論壇里的少女，慫恿她們入教。
一旦有少女被蠱惑，同意加入烈女教，就會進行視頻驗證。
傳教士負責錄屏，然後把錄像發給躲在幕後的教主。
由教主來決定，是否同意少女入教。
剛才傳教士A與林可韻視頻的三分鐘時間，大部分都用在錄屏和遠程發送文件上面了。
最終教主發現林可韻可疑，立刻命令傳教士A將其拉黑刪除，並馬上撤出時空網吧。
無論傳教士成功與否，都是一錘子買賣，教主會立馬更換下一個人操作洗罪QQ。
當傳教士想要找教主領報酬的時候，就會發現自己已經被教主拋棄了，人財兩空。
洗罪的QQ也登錄不上去了，因為教主已經更改了密碼。
有些傳教士氣急敗壞，會登錄論壇發帖揭露教主，但會被秒刪並封號。
這些被騙的傳教士，也不可能報警，最終只能不了了之。
而他們不僅成了免費勞動力，一旦被警方盯上，還會成為教主的替罪羊。
這個所謂的教主，玩得好一手空手套白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