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他怕他守不住她
「歡歡,爸爸給你和牧之訂下了婚事。」
傅禎扶了扶眼鏡,轉過來看著倪歡,目光溫和,「你們兩個是老相識,又是關係很好的朋友,把你交給他,爸爸也放心。」
倪歡:「……」
她以為自己聽錯了,迷茫的眨了兩下眼,微張著嘴巴不知道說什麼好。
怎麼就給她訂下了婚事?
訂婚對象還是許牧之?
「爸,我還小……不想這麼快就……」
倪歡忙找藉口想推脫掉婚事,這件事對她來說實在太突然了。
「沒關係,」傅禎打斷她,道:「爸爸知道你還小,所以只是讓你先和牧之訂婚,結婚的事過段時間再說。」
倪歡越聽越覺得事情並不簡單,她說:「爸,我跟許牧之只是朋友而已,我把他當哥哥一樣看待,您……您不能亂點鴛鴦譜啊。」
「什麼叫亂點鴛鴦譜?」
傅禎臉色沉了沉,看的倪歡心裡一慌,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她聽到傅禎問:「你和牧之是亂點鴛鴦譜?和那個沈郅焱就不是了?」
「爸……?」
倪歡手指猛的蜷縮起來,眼底閃過一絲慌亂。
她爸怎麼知道的?
傅禎把倪歡的反應盡收眼底,語調訓斥道:「別以為有你哥替你兜著,你就能瞞天過海,之前沒阻止你是因為爸爸不想太過干涉你的自由,但爸爸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再走上一條不歸之路。」
說完,傅禎看向許牧之,目光讚賞:「牧之他成熟穩重,年紀輕輕成就不凡,更重要的是他一直都喜歡你。不惜放低姿態來跟我表明對你的感情,甚至承諾結婚後可以把名下所有的財產轉移到你名下。歡歡,你自己想想,無論從態度還是從行為,他哪點比不上那個曾經傷害你的沈郅焱?」
傅家家大業大,當然不會對許牧之手下的產業動心思。
傅禎看重的是許牧之對倪歡的重視程度。
而且,在年輕一輩中,也很難有像許牧之這麼突出的人才。
倪歡從傅禎的話里慢慢緩衝過來,手指攥緊衣擺,視線緩緩朝許牧之看去。
男人以往穿著打扮以白色為主,讓人看上去覺得他這個人溫潤謙遜,氣質乾淨。
但今天,他一改往日風格,穿了件黑色襯衫。
隱藏在恭謙面具下的凌厲攻勢終於浮出水面。
像一把剛開刃的鋒利寒刀,鋒芒畢露,時刻準備著直擊敵人心臟。
倪歡看向許牧之的時候,他也正朝她看過來。
男人那雙如同潺潺春水的瑞風眼溫柔帶笑,乍一眼看上去,依舊那麼沒有攻擊力,但望進他眼底,能隱隱察覺到他在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掠奪和占有意味。
倪歡看著許牧之,想起那天在醫院他說她忘記了和他的第一次見面。
仔細回憶起來,她和許牧之交流和相處都不算多。
倪歡很難理解許牧之為什麼對她有這麼奇怪的一種……執念?
但要是聯想到許牧之的話,她大概能參透一些其中的關鍵。
或許,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在她遺忘的某些經歷中,她和許牧之相遇過。
但這份相遇並沒有給她留下什麼印象。
所以她不記得許牧之。
但許牧之卻深深記住了她,直到現在。
看著男人幽深的眼眸,倪歡有點分不清許牧之今天的做法到底是因為真的喜歡她……還是因為和沈郅焱過不去?
如果僅僅是和沈郅焱過不去?他為什麼還要提出要把他名下的財產轉給她?
這樣做,不是太過冒險了嗎?
傅禎一番話堵的倪歡無話可說。
她怕她硬要忤逆傅禎的話,傅禎會把矛頭對向沈郅焱。
「恭喜了,傅小姐。」
這時,一直作壁上觀的趙樂儀笑著出聲道。
知道倪歡是傅家小姐後,趙樂儀本不想來自取其辱,對著倪歡笑臉相迎。
但這時候許牧之找到了她。
直到那刻,趙樂儀才知道,原來長久以來和她合作的人,竟然是許家大少。
考慮到兩個人的合作內容,趙樂儀猶豫之下還是決定上門示好。
畢竟傅家家底雄厚,勢力涉及範圍廣泛,黑白通吃。
趁著傅家需要人合作的時候過來露露臉,對整個趙家都有莫大的好處。
倪歡這會心煩意亂的很,沒心情理會趙樂儀眼裡那一點看好戲的姿態。
她垂下眼,微微擰了下眉,想著怎麼樣才能推掉這件事。
苦思冥想無果,一抬眼,倪歡撞進了周胥白的眼睛裡。
他就站在不遠處看著她,妖冶的眸子裡收斂了平時懶散的笑意,留下的,只有無盡的落寞。
倪歡抿了下唇,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傅禎跟她說話,她就心不在焉的聽著,左耳進右耳出,只想快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而這時,在眾人都看不到的樓梯拐角處,羅玥背靠著牆壁,正偷聽樓下的談話。
聽到傅禎決定要讓倪歡和許牧之訂婚後,她扒著牆縫往下看,目光落在許牧之俊美的臉龐上,眼底閃過一絲不甘。
——
彼時。
醫院裡。
許颺出來後也不知道該去哪,站在醫院門口停了很久和,又重新折回來,一個人去見了盛喬。
從醫生那裡了解過盛喬的情況後,許颺失魂落魄的佇步在門外,不敢敲門。
這是第二個孩子了。
盛喬之前就因為他墮過一次胎,差點丟了命。
而這次……她雖然沒有性命危險,但卻徹底喪失了做母親的資格。
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
許颺的手抬起來又放下,來開會會很多次,就是鼓不起勇氣敲門面對現實。
終於,在糾結了足足五六分鐘,他挫敗的嘆口氣,挪動腳步,離開了盛喬病房門口。
再等等吧,等他決定好該怎麼補償她後,他再來見她。
給她一個交代。
——
許颺往外走的時候,蘇景明正好追過來。
兩個人剛好錯開。
蘇景明找了一圈都沒找到許颺,回到許櫻包紮傷口的地方一看,發現許櫻也被人接走啦。
蘇景明:「……」
合著從始至終就他一個人瞎忙活?!
蘇景明不幹了,扭頭就走。
決定再也不理會許颺的事情。
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蘇景明三步並作兩步的往沈郅焱病房裡趕。
一進門,發現紀辛不在,他也沒多想,喘著氣來到病床邊,八卦道:「三哥,許櫻好像被人打傷了。」
沈郅焱滿腦子都是一年前闖進倪歡家裡看到滿地血的場景,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聞言,他敷衍的嗯了一聲。
蘇景明沒發現他的異樣,繼續道:「還有,倪歡美人出院了……」
沈郅焱目光一頓,這才朝他看來,問:「什麼時候?」
蘇景明只是猜測他三哥可能不知道,沒想到,還真被他猜中了。
他揉了揉鼻子,回憶道:「大概半個小時之前吧,她哥把她接回去的。」
沈郅焱神情微變,略顯慌張道:「去問問醫生,我什麼時候能出院?」
蘇景明愣了:「啊?」
他看了看沈郅焱一身的傷,保守估計道:「三哥,你這……少說也得半個月吧。」
沈郅焱沉默了下:「去問醫生,三天後,我能不能出院?」
他不能這麼一直等下去。
倪歡對他本來就有芥蒂,再加上她的家人……
他怕他守不住她。
——
沈郅焱不要命的舉動倪歡自然都不知道。
此時此刻,她正食不知味的陪著傅禎吃飯。
餐桌上,除了她和傅禎,還有許牧之、趙樂儀、周胥白,外加一個羅玥。
倪歡低著眼,只顧著吃自己碗裡的東西,完全沒注意到對面的羅玥蠢蠢欲動的目光。
羅玥看著和傅禎相談甚歡的許牧之,只想讓這個許牧之變成她的男人,好來打倪歡的臉。
想著,羅玥抬起餐桌下的腿,在空中晃了幾下後,蹭上了許牧之的小腿。
眉面向傅禎的許牧之唇邊笑意一僵,眸底快速閃過什麼,但沒當下發作,只是拿起水杯輕抿了一口水,同時,垂下眼皮,遮去了眼底的戾氣。
羅玥見他沒躲,還以為他對她也有好感,頓時更加起興。
這就導致坐在許牧之身旁的倪歡倒了霉。
羅玥好幾次弄錯方向,腳踢到了倪歡。
倪歡本就煩躁,總感覺有人在踢自己後,她蓄足力氣,對著那隻腳狠狠踩了下去。
踩完,還不忘抬頭觀察在場人的反應,想知道到底是誰那麼煩人。
這時,她看到對面的羅玥臉霎時間青了。
倪歡蹙起了眉梢,她還以為是誰,原來是羅玥。
看來這人又犯病了。
——
一頓飯,不緊不慢的吃完。
傅禎讓倪歡送許牧之出門。
倪歡雖然有點排斥,但她有些話想問許牧之,便乖乖的出門送他。
同行的,還有趙樂儀。
走到門口,倪歡自動忽略趙樂儀的存在,對許牧之說:「我不會嫁給你的。」
江城這段時間天氣變化無常,這會,外面起了風,溫度有點低。
許牧之回頭看了眼倪歡單薄的衣衫,拿過臂彎里的外衣,披在了倪歡身上。
他替她整理了下耳邊的碎發,輕聲道:「我知道你不想嫁,也沒奢求你能心甘情願。倪歡,我賭的是你沒辦法拒絕這場婚事。」
倪歡啞然片刻,抖落他的衣服,眼神冷漠的看著他:「許牧之,你到底想做什麼?」
許牧之看了眼地上的衣服,笑容也有些冷:「不想做什麼,就是想讓你嫁給我。」
「不可能。」倪歡說。
許牧之勾了勾唇,「我是在通知你,不是徵求你的意見。」
這一刻,許牧之不再像之前一般用溫柔的目光看著倪歡。
他語氣凌厲:「倪歡,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我才是最早遇到你的那個人。」
倪歡擰眉:「可我不喜歡你。」
「我不需要你喜歡。」
許牧之打斷她,道:「我只需要你陪在我身邊,哪都別去,只屬於我一個人。」
從來沒有哪一刻讓倪歡覺得眼前的人是如此的陌生。
短短半個月而已。
許牧之就像變了個人,倪歡記憶里那個溫暖善良的哥哥不復存在。
——
許颺從醫院回到別墅,想讓葉茵茵現在就去警察局自首。
因為他不確定許櫻會不會報警。
萬一許櫻報警了,葉茵茵就失去了減刑的減刑的機會。
他組織者措辭,想著該怎麼勸說葉茵茵。
任何後果他都想到了,就是沒想到葉茵茵竟然憑空消失了。
許颺找遍了別墅內的所有地方,都沒找到葉茵茵,同時,守在門口的保鏢也說沒有見過葉茵茵。
一個大活人,光天白日之下,竟然活生生的失去了行蹤。
反應過來後,許颺下意識想報警。
但又一想到葉茵茵是有罪之身,遂放棄這個想法,分派手下去找,期盼著葉茵茵只是因為賭氣而自己跑了出去。
——
天色漸漸落暮。
因為大雨傾盆而至,倪歡今晚住在了傅家。
躺在柔軟的床上,倪歡接到了來自楚堯的信息。
【我爺爺已經在加大人力找楚婉玫,你們打算怎麼處理楚婉玫?】
看到這條信息,倪歡頓了很久,才回道:【不知道。】
說起來,自從回家後,她還沒見過楚婉玫。
想著,倪歡從床上翻身起來,猶豫著要不要去告訴她爸這件事。
她穿好鞋,出門找到保鏢,想讓保鏢帶她去見楚婉玫,但保鏢沒有這個權利,只能先去問過傅一。
恰好,傅一從樓下走上來。
聽到保鏢的話,傅一來到倪歡面前,微微頷首道:「小姐,這些事不是你該操心的,你還是回房間吧。」
倪歡眯了下眼,問:「我不能去見她嗎?」
傅一姿勢不變,語氣淡然卻凌厲:「不能。」
倪歡蹙起眉,「我爸在哪?我要去見他。」
「先生不在,要晚點才能回來。」
傅一抬起頭,對著倪歡勾了勾唇,語氣不再恭敬:「小姐,我奉勸你一句,你就安安心心的當你的傅家大小姐,其他事情別問、別說、別想,最好把自己當成傻子。」
見傅一不再假裝恭敬,倪歡心底的一塊石頭反而落地。
這才是真正的傅一。
她從來就沒能看透過的傅一。
一旁,保鏢面面相覷,都對傅一冒犯的舉動深感驚訝,但卻沒人敢說什麼。
因為傅一是傅禎身邊的紅人,還也不敢得罪她。
在他們這些人眼裡,一同出生入死的傅一可比半路進入傅家的小姐有威信的多。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