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她不是死了嗎
「再之後，她就自己撞了上來，刀插進她的胸口，這件事發生的時候，沈郅焱就在不遠處，他都看到了。」
講這話的時候，倪歡臉上的神情很難說不是愧疚。
「於玟淑想害我，沈郅焱替我頂了罪。不，應該說，我跟他誰都沒錯。」
「哥！」
倪歡拉住傅禹的手，鄭重道：「我敢確定於玟淑背後一定有人指使。就是不知道那個人想害的人是我……還是沈郅焱。
傅禹聞言垂眸想著什麼，目光一轉，不經意瞥到倪歡手裡的東西。
他下意識問：「手裡拿的什麼？」
倪歡聞言也低頭看了眼自己手裡的日記本，她搖頭道：「沒什麼。」
說完，假裝不經意的問道：「哥，你知不知道許牧之突然回國是來做什麼的？」
傅禹目光微頓：「怎麼了？」
「沒怎麼，就是問問。」
倪歡扯了扯唇角：「許清越忽然一走，我還有點不太適應。」
傅禹看著她，忽地一哂：「不想笑就別笑了，比哭還難看。」
他抬手揉了揉倪歡的髮絲，承諾道：「別擔心，哥幫你把他救出來。」
倪歡微驚：「哥？」
「我不想讓我妹妹覺得其他男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一輩子都忘不掉。」
說著，他嘆口氣，問：「歡歡，跟哥哥回美國好不好？」
怕倪歡還是拒絕，傅禹特意加了個條件，他說：「你跟哥哥回美國，哥哥跟你保證，今晚就能把沈郅焱救出來！」
倪歡瞬間皺起了眉，在心底進行著艱難的抉擇。
須臾，她道：「好，我答應你，等一切結束，我就跟你走。」
傅禹聞言心滿意足了，張開雙手，「來，讓哥哥抱抱。」
倪歡抿了下唇：「不要。」
她撇開頭，臉上嫌棄的意味很明顯。
「說好了，你今晚就把他救出來。」
傅禹有點不爽：「我能把那話收回嗎？」
「不能。」
倪歡思索著說道：「哥！我還想知道在此之前於玟淑見過哪些人、亦或者說接過什麼電話，我一定要把幕後那個人找出來。」
「那我讓人去查。」
「好。」
傅禹應下後便拿出手機給人打電話，只是他的第一通電話還沒撥打出去。
許牧之的電話先打了進來。
傅禹面色微變的接起電話：「餵？」
語氣不是很好。
對面不知說了什麼，他扭頭看了眼倪歡，道：「嗯，接到了。」
過了會，傅禹又說：「地址發過來。」
說完，他掛斷電話。
轉向倪歡問：「許牧之約我們去吃飯，有胃口嗎？」
聽到許牧之的名字，倪歡下意識睜大了眼，她斂下面上的深思，說：「是有點餓了。」
——
來江城後，倪歡還是第一次到許牧之的住處來。
許牧之見到倪歡並未有什麼太大反應，仿佛並不知道倪歡剛經歷過一場兇案。
來到許牧之家後，她哥、周胥白、還有許牧之上了樓，倪歡知道自己很難套出許牧之的話，便將視線放到了許清越身上。
她來到玩具房，和許清越一起玩著積木。
倪歡半跪在地毯上，循序漸進的問：「小清越，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都不告訴姐姐一聲。」
「昨天晚上啊，歡歡阿姨，昨天你去哪玩了，我爸爸和傅叔叔都很擔心你。」
儘管是在回答倪歡，許清越還是目不轉睛的盯著積木。
「這樣啊……先別說我了。」
倪歡接著又問：「從昨天到現在，你都做什麼了啊？」
「畫畫，吃飯，背詩。」
「哦……」
倪歡拉了個長音，接著切入主題問道：「那你爸爸呢，他有沒有陪著你？」
許清越點點頭，肉嘟嘟的臉蛋紅撲撲的。
「有啊，爸爸一直都在陪著我。」
一直都在？
倪歡有點不太相信：「許清越，你爸爸一直都在？他今天都沒去工作？」
「沒有啊。」
許清越認真的回答道。
——
與此同時，書房內。
「不是你做的？」
傅禹的語氣和倪歡如出一轍。
「當然不是。」
許牧之語調平平：「我不會把倪歡摻和進那些麻煩事？」
「不是你……那是誰？」
傅禹支著手肘沉思道。
許牧之聽說這件事後想了很久，他說著自己的看法：「按倪歡所說，那人的目的很可能是為了讓倪歡和沈郅焱反目。」
許牧之分析道：「而我要做的是堂堂正正、大大方方的頂替掉沈郅焱，這麼做對我有什麼好處？」
書房門沒關嚴，倪歡上來後聽到的第一句話便是許牧之這句要光明正大取代沈郅焱。
透過一點縫隙，倪歡看到她哥聽聞後並無任何驚訝。
「我妹妹已經答應我，等所有事情以了解，我們就回美國，不出意外的話，這輩子我都不再讓我妹妹回這個是非之地。」
門外，倪歡靠在冰涼的牆壁上。
原來她哥早就知道了許牧之的身份。
——
倪歡不告而別，去了醫院。
她本就沒打算要在許牧之家吃飯。
之所以同意去許牧之那裡，完全是為了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她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就是保證於玟淑還活著。
通過於玟淑找到兇手，是現階段來說最簡便的方式。
從電梯出來後，倪歡和一個穿戴嚴實的女人撞在了一起。
倪歡下意識掃了一眼。
接著，驚訝出聲：「洛歆？！」
她掃了眼洛歆手裡的一堆東西，「你怎麼了？」
「沒事。」
洛歆沒想到會在這碰到倪歡，她說：「就是小感冒，來拿點藥。」
她神情慌張，狀態比起上次倪歡見她之時憔悴了不少。
洛歆：「我還得趕通告，先走了。」
倪歡點點頭，她覺得洛歆有點奇怪，便回頭多看了她幾眼。
就是這幾眼，讓她注意到了洛歆的走姿。
再聯想到洛歆手裡拿的藥，不難發現洛歆剛做過人流手術。
原地，倪歡嘆了口氣。
接著，不再逗留的去找於玟淑的病房。
而另一邊，洛歆剛到一樓就碰到了神情陰狠的韓寂。
韓寂一把奪過她手中的藥，看清藥品名稱後，英俊的臉龐上瞬間一片死寂。
足足沉默了近一分鐘，他用不帶感情的語調說：「就算你再恨我，可孩子是無辜的，你憑什麼打掉他。」
洛歆目光諷刺的望著他，「因為這是你的孩子，我覺得他噁心，我不會把一個讓我噁心的孩子留下來。」
「你找死！」
韓寂猛地掐住了洛歆的脖子，看著她漸漸呼吸不過來的蒼白面容，他聲音狠厲的覆在她耳邊，猶如從地獄傳來的魔咒。
「洛歆，你給我聽好，有膽打掉這個孩子，你就做好這輩子都給他贖罪的準備。」
洛歆剛做過手術，身體還沒緩過來，十分虛弱，被韓寂這麼一折騰，眼前一花，直接暈了過去。
暈倒前，她似乎看到韓寂臉上露出了驚慌失措的神情。
真可笑。
韓寂怎麼會因為她而露出這樣的表情。
他的溫柔，從來都只屬於洛甜。
——
費了很大力氣終於找到於玟淑病房後，倪歡徵得醫生的同意，穿上無菌服走了進去。
病床上，於玟淑戴著氧氣罩，臉色慘白，看上去像個活死人。
於玟淑也真是命大，都那樣了，卻沒刺中心臟。
倪歡環視了眼病房內的擺設，悄悄在病房旁不遠處的儀器後藏了隱形攝像頭。
希望能找到什麼可疑的人。
放完之後，倪歡便走了出去。
——
傅禹動作很快，在大概下午六七點的時候，沈郅焱被保釋出獄。
一出來後，他便在門口看到了等在外面的沈博揚。
沈博揚見他出來，忙朝他的方向走來。
一見面就直接說道：「這段時間江城不會太平，好孩子，我會安排你去一個很安全的地方，等風波過去了，我再讓人接你回來。」
「大伯。」
沈郅焱沒什麼表情的叫了他一聲。
「您到底想做什麼？不如直說。」
沈博揚聞言沉默片刻：「以後你就知道了。」
「是嗎？」
沈郅焱說：「我還有一個問題，您怎麼不讓大哥認祖歸宗？總頂著許家大少爺的名頭做事，總歸不方便。」
沈郅焱猜到事情會傳的很快，也早就做好了一處來就面對記者的準備。
可不僅沒有記者，警局外甚至只有沈博揚一個人。
如同他爸所說，沈博揚和他們應該是敵對關係
沈博揚這麼做到底有什麼目的？
樹立好名聲嗎？
正當氣氛僵著時，沈郅焱手機被人打響。
「三哥。」
是蘇景明。
他聲音慌忙道：「出事了。」
——
江城市中心河灣處。
一道警戒線拉起，隔絕了閒雜人等的身影。
江邊，沈郅焱孤寂的身影佇立。
他身旁站著個警察。
「沈先生放心，我們通過調查各個路口的監控錄像，已經找到了殺害您母親的兇手。」
於玟淑死了。
被人從醫院綁架出來，殘忍殺害後拋屍在此。
短短一個下午，事情發生著戲劇性的變化。
「誰？」
蘇景明先一步問道。
警察找出一段監控視頻，舉到二人面前道：「兩位可以看一下。」
蘇景明拿過警察手裡的手機，沈郅焱也僵硬著轉過身體，朝監控視頻投來視線。
監控視頻上，連捅於玟淑無數刀的人赫然是……倪歡。
蘇景明瞪大了眼，沒等他反應過來，從來到這裡後就沒說過一句話的沈郅焱倏地出聲道：「不可能是她。」
警員一愣：「這是我們找的證據，據我們調查，今天下午，只有倪歡進入過您母親的病房。」
「那也不可能。」
沈郅焱啞著聲音丟下一句話便走了。
——
周家。
倪歡將房間裡的燈開的很亮，她躲在浴室，一遍又一遍的沖洗著身體。
接到沈郅焱電話時，她剛從浴室出來。
「在哪？」
沈郅焱生意很急。
確定沈郅焱已經被放了出來，倪歡心底安心了不少，聞言。她掃了眼房間內的鬧鐘。
「這個時間點，你說我在哪。」
電話那邊有風聲呼嘯，不知道是不是倪歡的錯覺，她總覺得沈郅焱的聲音帶著涼意。
「我在你家門外，現在給你發一段視頻，你仔細看看。」
倪歡聽沈郅焱語氣很急，便擰著眉打開了他發來的一頓視頻。
視頻內容可以說十分血腥。
但更讓倪歡心驚的是視頻里的人。
這個人和她長得一模一樣。
倪歡感覺背脊上陡然升起一股涼意，連帶著聲音都有些不穩。
她咽了咽口水，說：「不是我。」
「我知道。」
男人回答得很快，語氣甚至還帶著安撫：「我知道不是你。」
倪歡說不出心裡什麼滋味，她猶豫著問了句：「你媽媽她……？」
沈郅焱沒回答她，只問：「你今天下午都去了哪，有沒有不在場證明？」
倪歡想了想，說：「我去過醫院。但時間比這段視頻錄製的時間早一點。」
至於不在場證明。
倪歡沒有，但她有另一件或許可以證明她清白的東西。
想著，她快速往身上套衣服，同時，對沈郅焱說道：「我在病房的角落裡放了個隱形攝像頭，它應該可以證明我的清白。」
「下樓，我帶你去。」
「好。」
——
她哥和周胥白還都沒回來，傅驍也不在，傅七人也不在客廳，倪歡一路走出來，沒人阻攔。
沈郅焱確實等在外面。
夜色下，他的身形被拉長，身上帶著涼意。
見她下來，二話沒說便給她開門，讓她上車。
車子一路疾馳來到醫院。
因為病房外有警員守著，倪歡只能和沈郅焱配合。
他把人引走，她進去找監控。
大概用了十幾分鐘的時間，倪歡拿到監控視頻，乘坐電梯回到了樓下車裡。
她在車裡等了兩三分鐘後，沈郅焱也下來了。
等他坐進來，倪歡才把視頻在手機上打開。
這是另一個視角，可以清晰看到倪歡離開後，『第二個倪歡』又走了進來。
倪歡見狀鬆口氣，悄悄看了眼沈郅焱，下意識解釋道：「本來我是想用它看看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會來看望你媽媽，沒想到……」
「總之，現在有它在，事情真相就清楚了。」
沈郅焱沒說話，倪歡知道他因為他母親的事心情不好。甚至可以說還沒從悲痛中走出來。
倪歡低了下頭，說：「這麼看來，幕後那個人要害的是我。只是……那個人到底是誰？」
「我想……我大概知道視頻里的人是誰。」
沈郅焱忽然說了句。
他側眸朝倪歡看過來，昏暗燈光下，面色顯得有些沉冷。
倪歡聞言沉默了下。
其實，在看到監控視頻上那個長相極其相似的女人時，她心底就隱隱有了猜測。
「她不是死了嗎？」
「是死了。」
沈郅焱說：「可我們誰都沒見過她的屍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