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此刻,我將斬斷這世間一切之業
最後日月鄔鶴身體快速消失,幾乎只剩下一隻眼睛看到一道身影從自己的身體當中鑽出,氣急敗壞的拽著他的殘軀瘋狂嘶吼。
「該死,你瘋了嗎?!」
「為了殺我,你真的連自己的生命都不要了嗎?!」
「不!你休想得逞!我會存在永永遠遠的存在下去!」
而對於萬業屍仙的怒吼,日月鄔鶴那已然不存在的嘴角僅僅只是咧出一個嘲諷的弧度。
不過此刻他已經失去了開口的能力,只能看到在那遙遠的歲月之上,存在於各個歲月的日月鄔鶴身上「涅槃屍」的可能性被因果推翻。
因為這層可能性而誕生的力量,自然也快速崩滅。
無數的歲月之上,自滅的倒計時從此刻開始,一幅幅畫卷在一種十分驚人的速度崩壞。
恐怖的因果之力好似超新星爆發一般從那歷史的盡頭猛的橫衝而來。
原本真實發生的歷史被關進了畫卷當中,日月鄔鶴早已書寫好的劇本在此刻與真實的世界相互倒轉。
歷史的車輪裹挾著無與倫比的因果力,化作磨滅一切的因果輪盤向前方碾壓而來。
碾碎了第一個因果律神通誕生的歷史,碾碎了第一個涅槃屍出現的歲月,碾碎了第一次萬業在人前的印象,浩浩蕩蕩向前如同恆星潮汐般的不可阻擋。
而看到如此圖景,日月鄔鶴也是不由得颯然一笑。
看著不知何時出現在這片世界當中的其他自己,以一種超越因果的方式對他們舉了個大拇指,隨後便是閉上雙眼,意識好似被扔進海底的小石塊兒一般快速向下沉淪。
而日月鄔鶴那意志似乎來到了曾經的某一天。
……
公元一二一三年某一天……
「碰~」
拳頭與木頭劇烈碰撞的聲音猛的響起,瞬間便是驚醒了某個盤坐在座位上的日月鄔鶴。
日月鄔鶴猛地睜開眼左顧右盼一番,發現周圍沒有危險,這才長吐出一口氣。
剛剛點亮這片歲月,他還有一些不太習慣如今的情況。
不過他看到面前怒氣沖沖的師傅的時候,也頓時回想起了此刻的歲月,也便順著這片歲月的發展說出了自己曾經說過的話。
「你幹嘛~~臭老頭!」
「剛才好不容易有點感悟。」
而看到對面日月鄔鶴這幅絲毫沒有認清楚自己身上錯誤的樣子,一眉老道頓時便是一陣氣急,吹鬍子瞪眼道:
「混帳東西,我正給你講課呢,我辛辛苦苦在那裡講的腰都彎了,你居然該睡覺?!」
對此,日月鄔鶴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反駁道:
「切~,臭老頭~,你一個中神通裝什麼裝啊?」
「腰彎?那是你腰間盤突出了,說不定還有點痔瘡,誰叫伱每天在那一站就是幾個小時。」
「學學我多坐坐~,多運轉法力說不定就好了。」
「而且還是腰不行,缺乏腰部鍛鍊,你個老單身狗要是有個媳婦說不定就不這樣了……」
腰間盤突出,痔瘡,腰不行,老單身狗~,日月鄔鶴的吐槽相當之犀利,一個又一個詞彙好似一把又一把的箭矢插進老頭的心中,瞬間變成點炸了老人心頭的怒氣,直接一拳便是降在了日月鄔鶴的頭頂!
「碰~」
「孽障~」
「別跟我扯其他話題。」
「剛才我講的什麼?你給我複述一遍。」
看著自家師傅那高高揚起的砂鍋大小的拳頭,日月鄔鶴十分從心的便是閉了嘴,老老實實的開口道:
「關於萬業屍仙的存在假說……」
「繼續說~」
「我~」
看著面前這老頭手中突然出現的,直接將地面砸出一大片蛛網斑裂痕的狼牙棒,日月鄔鶴能吞下了自己嘴裡後半句反駁的話語,老老實實的舉起手開口道。
「根據數千年之前無數求法者前輩的探索發現,萬業屍仙乃是一個從未來誕生的可能性,在可能性確定之時將自己投放到了過去,想要將這種可能性轉變為必然的因果怪物。」
「根據無數先輩們的不斷對抗,以三真為首,對抗涅槃者們的求法者們對涅槃者之王的存在發出了可能性的判斷。」
「首先是第一個假說,名為因果怪物假說。」
「自求法者誕生以來,世界就在不斷的扭曲,在第一個因果系神通擁有者誕生之後這種扭曲更是上升到了因果與時間的層面。」
「世界雖然有因果律之法,針對因果的武器來反抗這種對因果的干涉,並且可以做到一定程度上的自我修復。」
「但修復的難度遠遠大於破壞。」
「而因果系大神通者則仍不斷的誕生並不斷的成長,不斷的破壞著世界。」
「這種扭曲不斷的疊加,然後就形成了涅槃者之王這個在歲月盡頭的因果律怪物。」
「而萬業屍仙害怕這些因果問題真正被撫平,會令得它存在的可能性消失,於是便干涉過去,製造更多的因果錯誤。」
「以至於造成了如今的世界。」
「這是以三真法門為首的。求法者世界普遍所認可的假說。」
「而第二個假說,名為神通根源假說。」
「這些是那些信奉萬業屍仙的求法者和涅槃屍所信奉的假說。」
「在那些真正的大神通者,尤其是因果系神通者的眼中,可以看到世界萬物都是被一種無形的脈絡相互連接在一起的,而神通者便可以依照此等脈絡來操控,影響甚至是改變這脈絡的連結,從而影響世界,這便是神通。」
「而這種假說根本論調便是此脈絡的源於為便是貫通了過去與未來的萬業屍仙。」
「萬業屍仙,法屍,求法者本為一體。」
「若是完全消滅萬業屍仙,這種脈絡便會隨之消失,輕則讓神通世界的求法者們失去絕大多數干涉世界的能力,重則讓整個神通世界徹底滅亡。」
「而正常來說,還是第一種假說更為主流,畢竟因果大戰還有讓無數人見證他的存在,都可以證實第一個觀點。」
「不過無論這兩個觀點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正確?但只有一點毫無疑問,那就是萬業屍仙他想要把這世界上所有的求法者變為以活人生機為食,且永生的怪物,並受自己操控……」
到此,日月鄔鶴算是把林九之前所交代的一切內容全部都陳述完畢。
見此,林九這才摸了摸自己的鬍子,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收起了自己身邊的狼牙棒。
而日月鄔鶴這時也是長舒了一口氣,重新坐了回去。
「不錯,你這不是有好好聽嘛~」
「這不是師傅你教的好嗎?」
看著日月鄔鶴那幅略微有些僵硬的笑臉,林九呵呵一笑。
「為師還是喜歡你那桀驁不馴的樣子。」
日月鄔鶴:「……」
看著日月鄔鶴那副無語的樣子,林九呵呵一笑,隨後便是重新正色回了自己的表情。
「行了,不逗你了,我們說正事。」
「你之前不是立志要消滅萬業屍仙嗎?」
「你有此志向,為師也十分欣慰。」
「但須知不知不可為而為之乃是愚者,知不可為而不為是智者,不可為而為之才是勇者。」
「為師希望你能去當那個勇者而非愚者。」
「所以今日才教你這些,如何得知了萬業屍仙的強大?你還有立志要與他抗爭到底的信念嗎?」
「若是感覺此生無望不如改換一個目標,比如說殺盡所見的全部涅槃屍,也總好過一生遺憾。」
而對此,日月鄔鶴的眼中迸射出一抹懾人的寒芒。
他嗅著這片神通世界當中那濃郁無比,但所有人都已然為之習慣的水墨風味,但也並沒有改變這片歷史的想法,依舊如當年那般開口道:
「改?為什麼要改?!」
「難道就因為困難就不去做了嗎?光殺涅槃屍有什麼用處?不從根源將一切的毒瘤拔除,這種傷痛只會影響一代又一代人。」
「完的成又如何?完不成又如何?這條路總歸要有人走下去,我為什麼就不能成那個結束一切的人?」
「即便他是因果本身又如何?斬斷這世間的因果便是。」
「即便他是歲月的化身又怎樣?截斷那片長河便可。」
「即便他是整個神通世界的化身,那又能怎樣?」
「斬了便是!」
看著日月鄔鶴這副渾身殺氣,意氣風發的樣子,林九也是發出了一陣爽朗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
「說得好~,為師就喜歡你這般桀驁不馴的樣子。」
「那麼如果神通根源假說是真的,那怎麼辦?你也是神通世界的一員,難道你能殺死自己嗎?」
「有何不可!」
……
意識如同潮水般回歸,日月鄔鶴重新睜開眼睛,然後便是看到了自己面前被金色的果凍狀物體所包裹的紅色血團。
那正是段星煉曾經的神通——「此時彼刻之人」的樣貌。
這曾經是萬業屍仙部分的力量在經過段星煉與日月鄔鶴的兩次呈遞之後,終究還是回到了萬業屍仙的手中。
而此刻,對方已經脫離了日月鄔鶴的身軀站在了他的面前,與日月鄔鶴相互對視。
而且日月鄔鶴髮現自己體內多了段過去並不存在的歷史,那是一段他成為涅槃屍的歷史。
這段歷史好似根須一般,扎在他的體內,一時間日月鄔鶴竟是沒有辦法將這段歷史從自己的身軀中拔除。
而也就在此時。
「不用白費力氣了,這段歲月我紮根在了整個時間上所有的你的體內。」
「而且每一個你所擁有的這段歷史都各不相同,擁有著不同的神通。」
「而你原本所擁有的那包裹了整個世界的神通,就是被我抽取了出來穩定的存在在這片我真實存在的世界之上。」
「現在除了你的死亡,你再也無法影響到它了。」
「你雖然有與我相同的位格,但我們終究是不同的。」
「我觀察過你的力量,你雖然能收攏自己的歲月,令過去的你與現在的你完全同調。」
「但是你能收束的也僅僅只有從你出生到神通大成之前的這片歲月。」
「這片歲月是你的根,而其他的時間則不是。」
「在沒有辦法將因果律像是多米諾骨牌一般推倒的情況下,你想要拔除這些歲月沒有成百上千年根本不可能。」
「即便現在的你自殺,過去的你依舊會維持著畫卷的存在,即便你一個又一個的傳遞信息,也需要足足數十年的歲月。」
「你已經失敗了!你再也沒有辦法阻擋吾的降臨,萬業時代的降臨。」
「而你便是吾降生最大的推手。」
「是嗎?」
明明之前所預備的計劃失敗了,但日月鄔鶴卻沒有任何一絲慌張的樣子,只是眼神一掃,掃向萬業屍仙的身側似乎那裡有什麼他看不見的東西一般,眼角微微勾起一抹莫名的弧度。
「沒想到你這個三千多年的老怪物居然也知道多米諾效應~」
對於日月鄔鶴的調笑,萬業屍仙並沒有給予他太多的好臉色。
冷哼一聲便是要直接轉身離開。
現在的日月鄔鶴在萬業屍仙的眼裡已經構不成什麼威脅了,雖然曾經紮根的畫卷三千多年的努力全部都是假的。
他僅僅只是從一個夢境轉移到了另外一個畫卷之上,這種事情讓萬業屍仙無比的惱火。
但是相比虛假的夢境明顯還是真實的畫質更加接近現實。
只要能夠破開這畫卷,觸及到真實的世界,重新將根移植在真實的土壤之上,那麼一切將不再有風險。
到那時,便是日月鄔鶴的死期。
不過還不等萬業屍仙離開,去做他想做的事情,日月鄔鶴的聲音便是再度在他的身後響起……
「誰告訴你我只準備了一部多米諾骨牌的?」
瞬間,萬業屍仙這個存在便是直接僵硬在了原地。
令得他渾身僵硬的原因並不是自己身後日月鄔鶴的話語,而是無數視線,無數不知從何而來的視線。
這一剎那,萬業屍仙猛的扭回頭,看向了日月鄔鶴,只見對方腳踏在歲月長河之上,的確直勾勾的盯著他眼中滿含笑意。
這的確是他所感受到的目光,不過不止日月鄔鶴這一個,而應該是成千上萬。哦,不!上億,上萬億,百萬億,千萬億,萬萬億……
不過下一刻,萬業屍仙好像明白了些什麼,低頭看向那片時間長河。
而到了此時,他這才終於看到那些目光的來源。
之前在那代表著億萬斯年的歷史上,每一時每一刻,每一個剎那,每一個瞬間。
每一個存在一個日月鄔鶴,側著身將自己的目光投向這無盡歲月之上,投向這無窮高的高處。
恍惚間,萬業屍仙好似看到,一道身穿道袍的人影自最遙遠的將來緩慢踏步在每一個歲月都留下自己的腳印,在每一片空間都留下自己的身影,徐徐向前走,向歲月的最遠處走向最古老的太古之年。
而這每一個腳印落下,就有一個日月鄔鶴對著他所在的位置投下視線,數之不盡的高位格的存在從未來到過去,再次刻錨定了萬業屍仙死亡的終局。
「不!」
還不懂萬業屍仙口中不可能三字說出口,日月鄔鶴便是將手伸在了自己的嘴前,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令得萬業屍仙直接閉了嘴。
「不要不可能,我就是可能。」
在那無盡的歲月之下,數之不盡的日月鄔鶴化作光點,飛到這無盡的高處之上,融入日月鄔鶴上身體。
而日月鄔鶴的氣息,日月鄔鶴的力量,日月鄔鶴的位格又在此時無限拔高。
他的實力提升了多少倍?萬倍?億倍?百億倍?萬億倍?百萬億倍?
日月鄔鶴不清楚,不過他唯一清楚的一件事就是——現在他可以將面前這個造成了世界最大傷痛的「業」完全抹去了。
他緩緩舉起手,那無盡的歲月當中,被日月鄔鶴帶到無數歲月的長槍飛出下方的世界,飛到了這歲月之上,被日月鄔鶴牢牢的握在了手裡。
他將手中的長槍斜直向前,指向面前的萬業屍仙,開口道:
「你給予無量眾生的無量之業在今日該結了。」
看著面前好似無窮高大的日月鄔鶴,萬業屍仙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
不過甚至還不等他的腳步真實的踏在這無量高處,那帶著紅色的旗幟的長槍便已然洞穿了他的心臟。
如此抽象的一幕如何不令得萬業屍仙感到震驚。
「怎麼會?!差距怎麼會如有之大?!」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一個壽元僅有二百之年的蜉蝣,我不信你有如此強大的力量!」
泛著血色光澤的旗幟沐浴著萬業的鮮血,令他的身軀轉眼化為了一個滿是裂紋的瓷娃娃。
甚至令的他整個身軀直接定格在了這片時空,整個身軀完全沒有辦法動彈,萬業的怒吼也就瞬間停滯。
他微微張開,想要說些什麼,但什麼都說不出。
下一瞬間,萬業屍仙的身影完全崩散,只留一下一聲夾雜著無盡不甘與惡意的怒吼,迴蕩在這片歲月之上。
「不!我是絕對不會就此消失的!」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