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的情況現在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觀眾們在討論畫的時候,沒有發現其他畫家此時額頭上滴下的冷汗。
那些畫家們像是靈感爆發一樣越畫越快,也越來越順暢。
但是與他們動作相反的是,他們臉上的表情像是被恐懼定格住,眼珠漆黑,完全不受控制。
死亡的陰影在腳下蔓延,透明的隔間裡像是單獨亮了一盞燈一樣照亮裡面的選手。
將所有人都醜態暴露在眼前。
好在這時,鏡頭終於轉向了觀眾席。
時間已經過去了一會兒了,手機上的信號還是沒有來。之前叫工作人員出去詢問的那個畫商看了眼手腕上的表,有些奇怪。
下午三點了。
「這人都出去這麼長時間了怎麼還沒回來?」
他抬起頭來,左右在走廊上看了眼。
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工作人員都不見了。
「檢修去了?」畫商有些狐疑。
這裡不知為何變得安靜,畫商原本只是自言自語,但是聲音在此時卻大了很多。
郁月琛莫名覺得在畫商聲音落下之後,耳邊似有回音響起。整個觀眾席上就像是被隔離了一樣。
他指節輕輕抬起,看向前面。
從外側的觀眾邊緣望去是一片蔓延的黑暗,看不清前面到底是什麼。
然而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燈光不會只局限的照亮一個地方。即使是因為比賽拍攝原因,鏡頭與光亮給了觀眾席上,但是觀眾席周圍也不可能黑的如此徹底。
畢竟燈是有餘光的。
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最邊緣的座位開始,周圍一絲餘光也沒有,黑漆漆的就像是無底洞一樣。
郁月琛若有所思。
……
畫商剛咕噥了幾句,就突然被場上的情況所吸引,忘記了剛才說的事。
鏡頭重新回到賽區,眾人目光都放在了台上。
這時在黑暗中不知道為何忽然多了很多雕像,白色的雕像林立在觀眾席外,將四方型的觀眾席包圍著。
沒有人知道觀眾席外怎麼會有雕像。就好像他們一直在這兒一樣,只不過之前無人注意。
這些突然出現的雕像是純粹的死物,一個個面部僵硬,身形高大,然而在定定的注視著前面白色燈光幽幽的地方時,卻顯得分外詭異。
畫商看到台上那個叫拉卡的畫家忽然摔斷了筆。
不由有些驚訝。
因為隔得太遠,他們看不清拉卡的表情,只以為是失手無意中摔了的。
他們看到那個一直頗為嚴肅的男人忽然之間彎下了腰,好像是要去撿那個掉落在地上的畫筆。
「應該是有備用的畫具吧。」
畫商忍不住開口。
因為鏡頭關係,所有人目光都放在了拉卡身上。筆掉落的無聲無息,然而那隻掉落在地上的畫筆卻好像是一個信號一樣。叫那些雕像們身上忽然多了一道碎裂的痕跡。
「咔」的一聲突然響起,在寂靜的大廳里分外明顯。
不少人都聽見了聲音,有些奇怪。回過頭去卻什麼也沒有發現,便也只以為是哪個客人手機掉地上了。
沒有人看到身後不遠處的地方雕像眼睛部位裂開,看著就像是——突然睜開眼了一樣。
……
拉卡此時渾身顫抖著,嘴唇青紫。在看到那隻戴著手錶的手時,他就意識到了那是誰。
——那是他的朋友。
三年前死在了那場車禍里的朋友。
當時對方下半身被卡在了座椅上,無法動彈,伸出手想要向他求救。
當那塊表映入眼帘時,拉卡就全部想起來了。
他表情詭異。來不及痛苦傷心,身體就湧上了極度的恐懼。
那個人已經死了三年了,他參見過他的葬禮的。
他的手怎麼會在這兒?
觀眾們看到的是拉卡扔掉了畫筆,卻沒有看到他驚悚的不停甩脫自己身上抓著的手。
他彎下腰,死命的撕扯著那隻手,臉色越來越白,可是無論如何他都無法擺脫車禍中的斷手。
拉卡在極度崩潰中心中忽然湧上一股暴虐感。
美工刀就在旁邊,是主辦方準備的方便畫家拆畫具的。他頭腦一熱,一把拿起了美工刀,就要往地下的手上刺去。
被熟悉的求救斷手刺激,他神情已經癲狂。
然而當美工刀砍向斷手時,拉卡卻忽然慘叫一聲,割傷了自己。
思維短暫的停滯了一瞬,拉卡再睜開眼時渾身冷汗,後背的衣服已經打濕,突然從瘋狂的狀態中清醒下來,低頭一看表情驚恐。
他剛才差一點就隔斷了自己腳筋!
從拿起美工刀到現在不過一分鐘時間。
拉卡滿臉狼狽。
鏡頭裡,觀眾們卻只看到拉卡在低頭撿筆,沒有產生一點兒疑惑。
尤其是在他站起身來,又繼續回到畫板面前時,只以為依舊像是平常的比賽一樣。
那清醒只維持了一瞬間,拉卡就被迫繼續還原那天的車禍場景。
剛才拉住他的斷手在車窗里。
拉卡臉色一變,忽然有一種極為驚悚的預感。
再畫下去,他會死!
可是沒辦法,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他一隻腳已經踏入了死亡的陷阱里。
隨著時間慢慢延長,黑暗裡的雕像眼睛一個個的裂開,就像是活了一樣望著台上。
整個美術廳越來越冷,坐在觀眾席上的人有些奇怪。
「咦,怎麼感覺降溫了?」
「是空調關了嗎?」
衛韞也察覺到越來越冷了,在畫出影子之後牆壁停止移動。
不過死亡陰影對他的控制還沒有離開。衛韞能夠感覺到它在伺機等他心神放鬆,畢竟沒有一個畫家面對自然的靈感能秉持完全抗拒的姿態。
衛韞冷著臉,感受到寒意之後微微活動了一下指節。在恐懼死灰復燃之時狠狠壓制住,繼續畫下面的光影。
第一個描繪的影子是幼年時期,藏在心臟下的光暈中。
第二個是少年時期。
第三個是青年時期。
衛韞畫了三個時期的自己,將整個畫完善。
死亡並不是心臟停止跳動,只要思想還在,人就永遠不會死亡。三個光影代表了衛韞不同時期的思想。
向死而生。
他看了眼上面的密室,心中一定。
死亡如影隨形,思想亦是。
思想永存,生命永存。
在最後一個影子畫完之後,衛韞猛地收了筆,額前水珠淋淋。
頭頂上的燈光閃動了兩下,急劇跳動的心臟平復了下來。衛韞知道自己第一關算是過了,但是這並沒有結束。
他看了眼外面,整個隔間還是密室,就算停止移動,他依舊無法出去。
他到現在也不清楚這個隔間是如何產生的,那個幕後人設計這麼多讓他們這些畫家死在這兒有什麼目的。
但既然牆只是停止,沒有打開就代表這只是一個開始。
他現在身邊沒有手機,隔絕在這兒也不知道時間,也不知道自己在這裡畫了多久了。
但是畫現在還沒有上色,在這期間那幕後邪物依舊有可能動手,不能一直停留在這兒等著。
衛韞抿了抿唇,在畫上破開一條路,留出短暫的休息時間時,他迅速思考著現在應該怎麼辦。
不能被幕後人一直牽著鼻子走,休息過後繼續畫。
可是他現在手邊也沒有工具……
衛韞想了一圈之後,忽然想到了脖子上的護身符。
如果他沒有記錯,這護身符里有謝宙的純陽之血,這東西最克制邪祟。
趁著喘息的機會,衛韞果斷拆出護身符來,他試探著割破自己手,讓護身符感受到危險,將符咒靠近牆,但是隔間還是無法打開。
衛韞頓了一下,明白這東西是防禦居多。沒有辦法主動破開這種類似於鬼蜮的東西。
不過……他現在還有一個選擇。
衛韞抿了抿唇,將符咒化開。
這裡面畢竟有頂級的克鬼之物,將上面重新化開,用畫筆沾染上色。說不定能克住眼前的這幅死亡畫,破開牆壁出去。
然而這樣做也有風險,從來沒有聽說過畫好的符咒還能再化開的。
而且……萬一現在自己唯一用來防身的護身符化開,失去了作用,這時候那幕後的鬼東西再動手他就毫無還手之力了。
兩個選項在心中出現。
化還是不化?
衛韞咬了咬牙,只猶豫了一瞬間,就將護身符燒成灰用水化開,看向了面前的畫板。
停滯的死亡陰影本以為他不逼近,衛韞不會找死的主動靠近,誰知道在給了對方喘息之機之後對方竟然還找死的上前來了。
衛韞雖然現在在生死攸關之際,但是卻也不想在自己的畫上胡亂上色,他盯著那幅已經完成的未上色圖看了會兒,心中漸漸有了決定。
衛韞沒有先上色密室,而是調好顏料,將化好的符紙融入,重新取出上色筆來。
鮮艷的紅色在紙上鋪展開,衛韞順著心臟的紋理,一點一點的上著色。隨著沾染了純陽之血有克製作用的符水塗上紙面,控制著衛韞頭腦的陰影似乎停滯了一瞬。
有用!
衛韞眼神一亮,用當初畫惡鬼圖的方法結合符咒果然有用。雖然不確定幕後作祟的東西本體是什麼。但是破了死亡陰影之後至少能出去。
衛韞心神一定繼續給心臟上色。
他選擇從心臟先來也是有考究的。密室代表的死亡是直接傳遞到心臟的,要克制就先要克制心臟,確保心臟不停止跳動。
隨著鮮艷的紅色出現,衛韞腳下的地面也似乎變成了紅色。
聖羅美術廳內,一處鏡子裡……
靳寒庭轉頭看著衛韞找到了擺脫死亡鬼蜮的辦法,微微鬆了口氣。他一直到確認那裡衛韞可以應對,才轉身走進鏡子裡。
靳寒庭是跟著衛韞一起來這兒的。他本就是邪祟,只要藏身在影子裡便無人可以發覺,不過因為衛韞開了陰陽瞳。
靳寒庭這幾天便也沒有露面。
他是在進入聖羅美術廳之後才出來的。一進這座美術廳他就感覺到不對。這座美術廳的氣息與一般的古物不同,裡面有些東西。
靳寒庭從影子裡分離出來之後便來查探了這裡。
然而奇怪的是……他分明感受到了一股森然鬼氣。但是查遍整個美術廳,卻都沒有找到蹤跡。
那抹鬼氣實時存在,但是卻無跡可尋。
這種情況根本不可能。
靳寒庭眯了眯眼,在讓自己的鬼氣籠罩了整個美術廳都沒有找到邪物時。將目光放在了正廳的一面鏡子上。
聖羅美術廳內除了數不清的畫作與雕塑之外,還有一面橫跨整個牆壁的鏡子。
那鏡子看著與普通的鏡子沒有什麼兩樣。靳寒庭卻忽然上前,在觸碰了一下鏡子之後,冷笑了聲。
指尖煞氣在鏡面上凝聚,隨著一個詭異的圖案出現,靳寒庭轉身踏入了鏡子裡。
果然,在鏡子裡還存在著另一個空間。
那空間幾乎是與美術廳平行。像是第二個聖羅美術廳一樣,一切構造都一模一樣。
如同同一樣東西的倒影。
靳寒庭想到最早發現的普通雕塑上的鬼氣,往雕塑區走去。
果然在其中發現了一個蒙著紅布的雕像。
那個雕像與其他雕像不同,是唯一一個被蒙住的。
靳寒庭心中隱約閃過了什麼,走過去揭開紅布。
下一刻,一直閉緊眼睛都雕像忽然裂開眼睛,一行血淚從雕塑上流了下來。
「死亡雕像」。
靳寒庭不清楚國外的邪物,但是看著這個雕像卻也發覺了這個雕像的作用。
這東西身上邪性很重,沒有生出意識來,只有殺戮的本能。一旦被放出來,就會不停在聖羅美術廳內殺人。
這面鏡子原本應該是困住他的東西,只不過……在比賽前夕,有人無意中打開了鏡子,鏡子上封印的辦法消失了,這才讓這個死亡雕像能夠作惡。
留著血淚的雕像只看著就有一種叫人無法直視的邪氣,仿佛看到的不是不會動死物,而是活著的人一樣。
在靳寒庭皺眉之時,那雕像張開嘴。奇怪的無法分辨的呢喃從遠處飄來,忽然籠罩在了聖羅美術廳上空。
圍著觀眾席的雕像們像是被喚醒一樣,轉頭想要走出黑暗之中。
咔嚓咔嚓的聲音在觀眾席上響起。
聽著那雕像發聲,靳寒庭眼中戾氣一閃而逝,忽然伸手擰斷了雕像的脖子。
這種沒有意識的死物確實麻煩。當初在古村裡的那隻人皮鬼洞神生了靈智,還知道趨利避害。
但是這鬼東西連死都不害怕,在他眼皮底下也敢動手。
雕像畢竟也是按照人的結構來構造的,在被擰斷脖子後那呢喃的話終於停下來了。
靳寒庭察覺到周圍鬼氣突然大凶。這個只知道憑藉本能殺戮的怪物頭顱滾落在地上,裂開的雙目死死的瞪著他。
「麻煩。」
在對方還要動時,他眯了眯眼,身上的煞氣纏住了那顆滾落的頭顱。這東西住在鏡子裡封印不住。
只能吞噬才能叫他放開聖羅美術廳,不過這東西很難吞噬。
他身上的邪氣與一般鬼物不同,要想完全吞下至少得半天時間。但是等到那時……美術廳里的人恐怕在死亡雕像的影響下會出事。
但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一絲紅光從靳寒庭指尖閃過,他閉眼感應了一下。在發覺衛韞沒事之後,才閉眼開始吞噬這顆死亡雕像的頭顱。
……
衛韞破開鬼蜮很順利,心臟已經畫完了。符咒定在心臟處叫作祟在頭腦中的死亡意識不敢再像之前那樣肆無忌憚。
腦海中破碎的色彩淡去了些,衛韞又繼續調新的顏色來上色影子。
為了整個畫的和諧度,衛韞光影的上色並沒有用白天的陽光色系。反倒是用的路燈下拉長的影子這種昏暗的暈黃。
偏暗的色彩與心臟相連,卻並不顯得死氣沉沉,而是有種自然的延展感。
隨著衛韞筆尖落下,時針走到了晚上八點,距離比賽結束還有三個小時。
鏡頭裡畫家們被操控著畫著那幅死亡之畫,沒有人發現許多人影子已經開始癲狂。
觀眾們還在認真看著衛韞上色,嘰嘰喳喳的議論著。
他們看不見鏡頭裡的痛苦,也看不清觀眾席上的變化。
氣溫越來越低,變化是從觀眾席上開始的。
有人在比賽區呆的時間長了,想要去外面洗手間。看了眼手錶上的時間後站起身來,可是剛走出座位上。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外面竟然變黑了。
「怎麼回事?」
「座位不是亮著嗎?」
那人咕噥了兩句,因為手機沒信號,就打開手電筒出去,結果剛打開亮光。就忽然發現有些不對……
前面怎麼好像沒有路?
進美術廳時被工作人員引過來的時候他分明記得前面是一條藝術走廊。可是剛才手電筒打開,卻什麼也沒有看到。
站起來的男人皺眉以為自己眼花了,搖頭走出去。
下一刻卻仿佛和什麼東西迎面撞上。
堅硬的觸感叫他後退了一步。轉過頭去,就看到座位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雕像。
一分鐘時間發生的怪事太多,還不等他來得及思考這雕像是怎麼來的。被他撞掉的雕像忽然之間睜開眼來,頭就掉在了地上。
這個雕像仿真程度很高,一瞬間頭掉在地上的時候,叫人以為是真的人頭落地了。
男人張了張口,嗓子有些干,一直到地上的頭顱開始流血,他才張大嘴跌倒在地上。
「救、救命!」
邊緣座位上的驚慌很快的吸引了其他人視線。
怎麼回事兒?
大家轉過頭去,卻突然發現觀眾席邊緣不知道什麼時候站滿了雕像。謝宙垂眸捏著手裡的護身符,感覺到發燙之後才看向那些雕像。
——這就是這個美術廳里作怪的東西?
他皺了皺眉,在這時候站起身來走過去撿起地上頭顱。
他是純陽之體,這些東西不敢在謝宙面前放肆。
眼中裂開的頭顱本來目光流露出邪意。但是在謝宙走近之後卻停了下來。
跌落在地上的富商結結巴巴,謝宙沒有理會他,只是看向雕像:「怎麼去賽區?」
剛才這裡的路消失了,他看在眼裡。底下衛韞那邊想必也是一樣的,他必須得去下面賽區看看。
那頭顱未生靈智,聽不懂他的話,只是因為陽氣瑟縮著。
富商看著謝宙和一個雕像頭說話,差點被嚇瘋,唯有陰影中坐著的遲瀾皺了皺眉,他顯然也意識到了不對勁。
「謝宙哥。」
遲瀾猶豫了一下就站了出來。
「你要找衛韞去是嗎?帶我一個。」
現在的場面顯然與遲瀾之前所想的不一樣。他本來準備安靜的一個人看完這場比賽。但是顯然,這裡出問題了。
遲瀾莫名的並不害怕,他一瞬間就想到了當初在屏幕上看到古村中的不同尋常之處,明白這裡也「有問題」。
謝宙沒想到在這裡能遇見遲瀾,皺了皺眉。不過聽到他要一起走時倒沒有說什麼。
他垂眸將衛韞給的護身符拿出來貼在頭顱上。
純陽之體加上符咒的力量叫只有「死亡雕像」本體十分之一力量的頭顱無法反抗,最終掙脫著滾落在了地上。
在血淚再次滴下時,面前出現了一條血路。
……
衛韞正畫到最關鍵的時候。整張畫已經完成了三分之二,目前只剩下了密室沒有上色。然而越到這個時候,越是容易出問題。
在給密室上色時衛韞心中總是控制不住自己覺得這幅畫中缺了什麼一樣。
見死亡的陰影無法籠罩他,背後的邪物顯然換了另一個辦法,不再是勾起他的恐懼。而是無限放大衛韞在繪畫上的強迫症。
一遍又一遍的告訴他——畫上缺了一個人。
在密室的角落裡,應該有一個人。
沒有了護身符,衛韞幾次差點停下上色,去繼續往畫裡添人。但最後卻被強大的自制力克制住。
他死死握著筆,繼續艱難的上色。
代表著恐懼的密室被灰黑色調勾勒。
衛韞垂下眼,唇上因為出血在鏡頭前顯的有些艷。
白熾的燈光投下,像是他一個人的默劇一樣。
——整個世界的光亮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謝宙與遲瀾找過來時……正好看到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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