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被抓來的人果然如田安所想的那般被分成了三六九等。
先前她看到的一群人擠在食槽里搶食的那一批是身份最低的。
他們的父母要麼是富商,要麼家裡官職不高,但又身在要職,能起到關鍵的作用。
家裡官職高些的,在這裡受到的待遇也能好些。
但也僅限於男女分開關押,吃飯有碗,睡覺有床板和被子。
而官家子女待遇最好的要數安婉在的這一批了,家裡要麼有爵位,要麼是官職在二品往上。
雖然住的還是鐵欄杆圍起來的囚牢,但她們兩至三人一間,吃食也要更好一些,飯菜分開,偶爾還有葷菜。
晚上睡的雖然也只是一塊鋪在地上的薄床板,但至少有被子,還有一個簡易的床帳能保留最後的隱私。
但她們這一批里也因為受到的待遇好,人看上去更加乾淨整潔。
公子哥們還好,可容貌較好的女子們就容易被看守的人起歹心了。被隨意揩油占便宜都算好的,一不小心等待她們的便是清白不保。
安婉當年便是因為被看守的人看上,抵死不從間,為保清白這才摸到地上的石子把看守的人給砸了,然後又把自己的臉給毀了。
田安她們來到這裡時,正巧遇到一個負責看守的漢子把一名女子抵在囚牢的鐵欄杆上,齜著滿口黃牙就要無視女子的掙扎往她嘴上湊。
即使囚牢里的鐵門開著,但裡面的其他人全被嚇的縮在牆角里,沒一人敢出來幫她。
而另一名看守的壯漢仿佛早已經習以為常,拿著一根手臂粗的木棒站在一旁哈哈大笑。
激動起來時,還用木棒把鐵欄杆敲的「哐哐」直響,把囚牢里其她人嚇的抱頭瑟瑟發抖。
一看到那名女子,田安便聯想到安婉是不是也曾受到這樣的折辱。
一時間,憤怒的火氣頓時就上來了,三步並做兩步衝到壯漢身旁,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便一把奪過他手裡的木棒,雙手掄起對著正強迫女子的那名漢子就是全力一擊。
那棍子直接砸在他的後背上,眾人當場就聽見了骨頭碎裂的聲音。
下一秒「啊……」的一聲悽厲綿長的尖叫聲響徹雲霄,宛若殺豬。
田安沒有停手,趁著他反應遲鈍,一下,兩下,三下……發泄般的揮舞著棍子落在他身上。
而被她強迫的女子也趕忙趁著空檔跑回了囚牢里。
等蕭箐恆和他的屬下們反應過來,要去奪田安手上的棍子時,那壯漢已經被田安打的口吐鮮血,躺在地上抽搐,出氣多進氣少了。
而且去奪棍子的人還被暴怒之下的田安胡亂揮舞著棍子,一人挨了好幾下,現場混亂一片,全是哀嚎聲。
直到田安打累了停下來,才一副懵懂的表情,如夢初醒般後怕的把手裡的棍子扔的老遠。
安婉趕忙上前來扶住她:「怎麼了?沒事吧!」
田安眨巴著眼睛,滿臉無辜的看著混亂的現場,手足無措道:「剛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我怎麼一點都不記得了?」
安婉頓時一臉擔憂道:「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田安瞬間一臉痛苦的抱著腦袋想了半晌,然後表情這才漸漸平靜下來,看向安婉道:「我想起來了,我們不是來參觀世子的風水寶地嗎?快走吧!」
說罷,拉著安婉,直接從一臉呆若木雞的蕭箐恆身邊出了這座院子。
田安走後,蕭箐恆這才回神,吩咐人把地上半死不活的壯漢抬下去。
不管田安是裝瘋還是真瘋,在他身上的毒沒解之前,他是不會動田安的。
此時,田安母女兩正好來到一個更加乾淨整潔的院子裡,聽著優美的琴聲一臉陶醉,仿佛剛才那個院子裡的一切,從來都不曾發生一般。
被關在這裡的人是最特殊的,全是從各地搜羅來的女孩子,而且個個容貌秀麗,她們的吃穿用度甚至比安婉她們還要好。
不僅會發四季的衣裳,胭脂水粉,釵環配飾,還能住單人單間,不用擔心被人侵犯,而且每日還有專門的人教導琴棋書畫舞蹈等才藝。
但安婉告訴田安,這批姑娘里,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有人被送出去,然後再也沒回來過,而她們也是唯一能走出這裡的人。
聽了安婉的話,田安心裡估摸著這些姑娘怕是被專門培養出來,送往各個府邸里做細作的。
要真是這樣的話,那她還得找機會去找找這些姑娘的送往記錄。
一天很快過去,太陽的最後一絲餘暉落下時,正補覺的趙奕銘和驚雨終於睜開了眼睛。
借著最後一絲天光,兩人快速填飽肚子後,便背起登山包迅速前往之前確定好的下山地點。
這是鋒頂唯一的一顆松樹,紮根極深,樹幹很粗,不知在這裡生長了多少年。
趙奕銘放下背包,把裡面的登山繩索拿出來,快速按照田安曾教過他的方法,把繩索固定在松樹上後,又打好結,便背好背包帶著驚雨從光滑陡峭的峭壁上慢慢滑了下去。
這一面的山壁雖然比他們昨日爬上來的那一面還要光滑,但有了繩索的幫助,他們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便到了半山腰。
半山腰處不像山巔處那樣光滑不長植被。
相反這裡的林子比山的另一面還要密,不到一會兒的功夫,趙奕銘臉上就留下了好幾道被刺藤刮出來的血痕。
但他絲毫不在意,只停下拿出望遠鏡觀察了一下山腳下,再次確定好方向後,便繼續下山。
一個時辰後,他們順利到了山腳下。
或許是對這地方的隱秘性足夠自信,寬闊的田間地頭並沒有一個看守的人。
兩人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便穿過田地,來到那些屋舍外。
這些屋舍因為裡面都是鐵欄杆,所以外牆上通通都沒有窗戶,他們只能翻到牆頭上觀察,看能不能找到田安。
此時正是半夜,雖然每個院落里都配有兩名夜間負責看守的人,但長期的安逸早就降低了他們的警惕性。
兩個人都趴在桌子上睡的昏天黑地,呼嚕也打的震天響。
托他們的福,趙奕銘和驚雨很快便把每一個院子都溜達了一圈,甚至連田安白日沒去過的地方都進入過了,可惜就是沒有發現田安的半片衣角。
很快,天光初現,即使趙奕銘擔心田安,內心十分焦灼,他們也只能先找地方藏起來,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