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葉被抓回來的時候已經半夜,羅鴻宇夫婦早已經歇下了。
次日天還沒亮,紅葉的大女兒羅纖雲因為一晚上沒見親娘,就跑來找羅鴻宇,羅鴻宇忙著去上朝隨便打發她兩句就要走,可她不依不饒,死纏著人。
眼看上朝就要來不及了,羅夫人讓婆子拉開她,可誰知她竟破口大罵,「放開我,你這個不下蛋的母雞,羅府遲早是我弟弟的,你威風不了兩年了,我娘才是羅府的夫人,肯定是你在爹爹面前扇風點火……」
羅夫人直接被她罵懵了,想到傷心事,眼淚就這麼流下來了。羅鴻宇也是一愣,不敢置信道:「你說什麼?」
誰知羅纖雲不僅不閉嘴,還大言不慚的指著羅夫人道:「我說錯了嗎?我娘說了,她這輩子都不會有孩子,羅府遲早是弟弟來繼承,等她死了以後我娘就是大夫人,到時候我和弟弟就是嫡子嫡女了。」
說完又想去拉扯羅鴻宇,可惜被婆子拉住了,婆子被她這話也是嚇的不行,死死的扯住她,不敢放開。
她掙脫不開,便對婆子拳打腳踢,沒一會兒就把人折騰的披頭散髮的,看著一點沒有往日乖巧聽話,宛如潑婦一般的女兒,羅鴻宇簡直氣炸了,嘴裡不斷念叨:「毒婦,毒婦啊!儘是把我的女兒教成了這樣。」
回頭看到滿臉淚水的妻子,又想到紅葉的惡毒和對妻子的傷害,頓時心疼不已,哄了兩句後,直接下令,「羅纖雲對嫡母不敬,從今日起禁足,什麼時候懂規矩了什麼時候再出來。
紅葉謀害主母,教壞子女,重打三十大板,關進柴房不給吃喝,不准給她請大夫。」
羅纖雲聽到羅鴻宇的話不敢相信道:「爹,你怎麼能打娘呢……」
還沒說完就被羅鴻宇呵斥住了,「你給我閉嘴,你只有一個娘,就是大夫人,區區妾室也配這聲娘?上不了台面的東西,還不給我把她拉下去。」
羅纖雲叫囂著被人拉下去了,羅鴻宇安撫了羅夫人兩句就去上朝了。
紅葉被行刑時慘叫的聲音從柴房都傳到了正院,羅夫人氣定神閒的吃了飯喝了田安開的藥,又好心情的換了件衣裳才由王氏摻扶著朝柴房走去。
柴房裡,王氏給羅夫人抬了個凳子,她就這麼在雜亂不堪的柴房裡坐著,眼睛晦暗不明的看著被打的血肉模糊,趴在地上狼狽不已的紅葉。
對於紅葉,羅夫人心裡已經沒有半分憐憫,之所以還來看她,不過是想弄清緣由罷了。都說人之初,性本善。總不能有人天生就這麼惡毒吧!
不知過了多久,地上的紅葉終於動了一下,使勁睜開眼睛,在看到眼前的羅夫人時,她明顯高興了起來,眼睛都亮了。
「夫人,你是來救紅葉的嗎?」
羅夫人冷冷道:「我該救你嗎?」
身體和精神皆被摧殘的紅葉,反應都慢了不少,竟然到現在還沒有意識到羅夫人對她的態度早已經變了。
又是以往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求著羅夫人道:「夫人,救我,有人要害我。」
羅夫人不說話,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她,一旁的王氏忍不住開口道:「救了你,再給你機會來害夫人嗎?」
紅葉一愣,看著一臉漠然不同於往日的羅夫人,終於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綠芝你說什麼呢?」
王氏冷哼一聲,「我說什麼你心裡清楚。」隨即把那簪子和荷包扔到她面前。
紅葉看到簪子和荷包愣了一下,隨即便什麼都明白了,「是你們?」
原來,昨日紅葉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是王氏派人給她送信,說是她那個纏人的姨母來找她了,她這才出府去。
好歹在一起相處了這麼多年,紅葉的事她們還是知道一點的。她母親走的早,是姨母把她養大的,但她姨母自己有個兒子,當初就是為了兒子才把她賣到顧夫人娘家的。
說來她也是個可憐人,那姨母賣了她以後還隔三差五來找她要錢,就連後面陪嫁到羅家來也沒斷過。
起初羅夫人知道這事後還要幫她出頭,可她自己拒絕了,說什么姨母好歹養了她一場,給點贍養費是應該的,當時羅夫人還誇她心善。
後來有一次王氏撞見她和那個姨母談話,才知她是有把柄落在人家手上了。不過這事當時她並沒有聲張,想著這是人家的隱私,不好過問,還暗示紅葉有事不要自己扛,記得找她們幫忙。
後來時間長了,這事也被王氏漸漸忘了。昨日發現紅葉的真面目後,她們便決定對付紅葉,王氏才把這事記起來。
若要當面和她對質,以她的城府說不定還能被她翻盤,而且她還有孩子,就算最後證實她真的做了這些事,羅鴻宇也會看在孩子的面上放她一馬。所以,最好是能一擊即中。
於是她們便使了這麼個計策。羅夫人和羅鴻宇說出實情,等羅鴻宇怒火中燒的時候,讓人去給紅葉傳信把她引出府,作出她畏罪潛逃的假象。
而紅葉出府以後天都黑了,根本沒看清來追她的人是自家的家丁。見有人追她還以為是被地痞流氓給盯上了,拔腿就跑。最後被管家套了麻袋抓回來後直接扔柴房了。
而早上羅纖雲那一出也是她們安排的,目的就是要讓羅鴻宇狠下心來。不過也要怪紅葉平日裡確實在女兒面前念叨那些話,見紅葉一夜不回,羅纖雲本就擔心,再被王氏買通的下人挑撥幾句,於是就有了早上那一出。
紅葉看到簪子和荷包的時候原本還想掙扎一下,吵鬧著要見羅鴻宇。想借著自己給羅家生了兒子來翻身,可聽王氏說羅纖雲已經被禁足了,便知道完了。
剛想說自己還有兒子,王氏又告訴她,羅夫人已經找到了神醫,只需要調養半年就可以給老爺生孩子時,便徹底絕望了。有了嫡子誰還在乎庶子呢?
看著絕望癱在地上如一攤爛泥的紅葉,羅夫人開口道:「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