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下起了雨,雨水滴滴答答的打落在號舍頂上。
趙奕銘驚醒過來,趕忙爬起來檢查了一遍卷袋,確定卷子沒事,才又檢查了一遍號舍,幸運的是,他這間號舍沒有漏雨。
這時突然聽見隔著幾個號舍的考生驚呼,「完了,我的卷子被雨水打濕了。」
下一秒便傳來衙役的聲音:「噤聲!別吵到其他人。」
趙奕銘沒管那邊的事,拉過薄被繼續抓緊時間睡覺。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雨已經停了,他照列先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腳,便去出恭了。
從恭房出來的時候,餘光撇了一眼底號的那個考生。只見他還在睡,全身裹緊了被子,只露出了腦袋,滿面不正常的潮紅,額頭豆大的汗珠,還渾身打著顫,似乎很冷的樣子。一看就是因為昨晚下雨著涼,染病了。
趙奕銘喊了衙役過來。衙役一看就知道什麼情況了,今早他們已經處理過好幾樁這種事情了,很有經驗。讓趙奕銘先回自己號舍,他們自會處理。
趙奕銘回到號舍沒一會兒便看見兩個衙役架著剛剛的考生出去了。
他只抬頭看了一眼便低下頭忙自己的。趁著昨晚下過雨,恭房的味道還沒傳過來,趕忙燒了熱水,拿出一包田安給他準備的堅果銀耳羹,倒入開水沖泡攪拌好了,就著糕點吃過後,便開始答題了……
晚上下雨,白天又是烈日當空。鄧遠每天都會去考場外看著。
午飯時回來告訴田安,說是昨晚下雨,有好幾個考生染上了風寒,被衙役架著出了考場,有家人的交給他家人,沒有的衙役直接送去了醫館。
晚飯時又告訴田安,下午的時候衙役又架著好幾個考生出了考場,說是中暑比較嚴重,直接送去了醫館。
田安倒是不擔心趙奕銘,一來自己給他備的東西齊全,他在裡面不會太遭罪。二來他每天堅持練武,身體素質本身就好,可不是那些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文弱書生能比的。
三天時間眨眼就到了。這天一大早,田安就帶著鄧遠和鄧雪兄妹二人去菜市場買了不少菜,準備晚上給趙奕銘接風。
吃過午飯後,田安讓鄧遠殺了早上買的雞,加上調料大火燒開了後,再用小火煨著。
讓鄧雪留在家裡燒熱水和看著火上的雞湯。才帶著鄧遠去考場外面等著接趙奕銘。
去的時候還早,考生應該還沒有交卷,考場的大門緊閉,但等著接人的人已經很多了。
兩人便找了顆樹,在下面乘著陰涼,等著考場開門。
又過了好久,終於見考場大門開了,有考生陸續出來了。兩人趕忙上前去,四隻眼睛不停的在人群中尋找趙奕銘。
田安人小,個子不是很夠,在人群中找人有些吃虧。但好在鄧遠個子高,沒一會兒就在排隊出來的考生中看見了提著考籃的趙奕銘。
「公子,我們在這呢!」
聽到鄧遠的聲音,趙奕銘快步朝兩人走來。
鄧遠把趙奕銘提著的考籃接過去,田安正想去扶他,誰知趙奕銘卻往後退了一步,「安安,你離我遠些,我身上味道大。」
田安這才注意到,趙奕銘渾身一股難以言說的臭味。儘管她說自己不介意,可趙奕銘就是死活不要她扶,還隨時和她保持著三步的距離。
田安也是一陣無語,但好在小院離的近,走不了多遠,趙奕銘精神狀態也還不錯,田安這才由著他。
回來後,田安先讓趙奕銘在院子裡的石凳上休息著,自己去給他準備沐浴的水。
熱水鄧雪已經燒好了,鄧遠提到趙奕銘房裡後,田安又在裡面加了中藥包,然後又準備了沐浴乳和換洗的衣物,才讓趙奕銘進去泡澡。
趙奕銘泡澡的時間,田安三人則是在廚房準備晚飯。
日落西山,炎熱的氣溫也降下來了,此時正是夏季一天中最宜人的時候。
院子裡,石桌上擺滿了田安親手做的美味菜餚。趙奕銘沐浴後換了一身象牙白的衣裳,一身清爽的坐在桌前。
田安盛了一碗雞湯給他,「奕銘哥,這雞湯煨了一下午了,最是滋補,你這幾天辛苦了,快好好補補吧!」
趙奕銘也拿過碗盛了一碗給田安:「這段時間讓你受累了,你也喝。」
見兩人互相謙讓,鄧雪打趣道:「雞湯有一鍋呢!姑娘和公子都夠喝的。」
「是是是,有一鍋呢!」說著又拿起碗,盛了兩碗給兄妹二人。「這些日子你們也辛苦了,快坐下一起吃吧!」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兄妹二人知道田安的脾氣,也不客氣,道了句,「多謝姑娘,這都是我們該做的。」便坐下了。
……
院試的成績要十天後才能出來,這期間,田安每天都在學做荷包。因為來的時候秦婆婆提醒過她了,要是趙奕銘考上了,得給來報信的衙役賞錢。
銀子她倒是不缺,但是荷包卻沒有。所以第二天她就帶著鄧雪去買了一個荷包,又想到顧瑾妍曾說過,女子應該給男子送荷包的。便又買了針線和布頭,準備趁著這段時間得空學一下做荷包。
把荷包縫起來倒是不難,難的是繡花。布頭浪費了不少,花卻沒有一朵秀成的,就連秀根草,都被鄧雪說是秀了根歪歪斜斜的線。
轉眼到了開榜的日子。一大早鄧遠就跑出去看榜了,其餘三人則是留在小院等消息。
鄧雪閒不住,就跑到門口去看鄧遠回來沒有。
田安拿著之前買的荷包問趙奕銘,「奕銘哥,等會打賞衙役的銀子給多少合適啊!」
趙奕銘放下書,抬頭看向田安,笑道:「此次院試四百多人,取前五十名,安安怎知我一定能中。」
田安不以為然道:「不就是四百多人嘛!上次府試六百人,你不照樣考了第十六名嘛!這次肯定也能榜上有名的。」
「呀!話題跑偏了,到底打賞多少銀子嘛!」田安忙把話題正回來。
趙奕銘想了想道:「一兩吧!」
「一兩會不會有些少了?」擱以前,田安覺得一兩挺多的,不過她現在賺了不少錢,對比之下便覺得少了。
「不少了,我們可是耕讀之家,一兩銀子做打賞足夠了。」
田安辛苦賺的銀子,沒必要浪費在這種地方,他希望她自己都存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