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鐵諾歷五六八年十二月稷下象牙白塔
由蘭斯洛所說出來的故事,震驚了整個雷因斯的領導階層。不過,現實一點的說法,就是大家都裝作很震驚的樣子,讓說出秘密的蘭斯洛心情好過一點。
「以老大的個性,如果他很正經地告訴你什麼秘密,而你完全沒有反應,他一定會怪你不解人意,然後給你一拳。所以你去問他就好了,我事後等你轉告,才不去他那裡自找麻煩。」
對泉櫻勸告的有雪,看來似乎對這非常有經驗,在泉櫻的質疑眼神下,他也只有招認。
「為什麼我知道?你以為你是他吐漏秘密的唯一人選嗎?過去他干強盜的時候,常常找我和妮兒說心裡話,妮兒是左眼,我是右眼,我們都是在淤青與血淚中學習經驗的,有幾次鬧得過分一點,整團人隔天全部戴眼罩出去作案,結果被人當成獨眼龍強盜團。」
有雪的話,讓泉櫻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但想到丈夫的個性,這些行為倒也並不意外。所以她就接受了有雪臨陣脫逃的請託,一個人去向丈夫確認妮兒的出身,並且負責將這秘密轉告眾人。
在眾人眼裡,那確實不是什麼大秘密,就連與蘭斯洛在一起短短數月的泉櫻,都早就看出事有蹊蹺,和楓兒討論過,所差的只是等蘭斯洛親口確認,肯定整件事的始末而已。
事實上,向來理智的泉櫻,為了擔憂自己臉上裝不出震驚之色,還一度頗傷腦筋,結果是華扁鵲悄然來到她身邊,小小聲地告訴她一句話。
「如果你擔心等一下你裝不出驚訝表情,那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事?」
「我是雷因斯的秘密宮廷醫生,你們每個人的驗血與身體檢查,都是我負責做的。比起那個怎麼驗都像是魔族的丫頭,其實你丈夫的身體才更加奇妙,驗出來的血什麼都有,太研院甚至不能肯定那些紅色液體是什麼。」
「啊?什麼?」
華扁鵲簡單說完一句話後,面無表情地離開,但也就是這麼一句,讓泉櫻忐忑不安,與丈夫對話的時候,整顆心都在分神,臉上更是一副憂心忡忡,好像世界末日似的表情,結果讓說話的蘭斯洛非常滿意,在把整件事交代清楚後,大力地拍了拍妻子的後背,表示她實在是個很好的聽眾。
姑且不論華扁鵲所提的事,泉櫻必須要根據蘭斯洛所說的秘密,做出調整與統合。
雷因斯的決策階層,幾乎都是妮兒的親友,與她關係匪淺,即使知道妮兒與蘭斯洛沒有血緣關係,他們也只會像有雪那樣,微笑地回答:「那不是很好嗎?這代表她沒有笨蛋的基因。」或是「那她身上的笨蛋基因是怎麼來的?」
至於魔族血統,這點顯然也不是什麼問題,在當前雷因斯的主力高手中,甚至沒有幾個是人類,早已是半個魔族的楓兒一樣廣被大家所接納,這點從來也不曾造成困擾。
但一個國家並非三、五個人所組成。一般的民眾與士兵,他們會有什麼反應,這是一件非常讓人憂心的事。九州大戰後,魔族所帶給人們的憎惡與恐懼,深深印入歷史和人心,人們從出生開始就被教育,要記取昔日教訓,謹防魔族重來,並且記住魔族是多麼邪惡恐怖的生物,只要給魔族占領了大地,人間界將在瞬間化為地獄。
把九州大戰寫入歷史,警告子孫,這點當然是有其必要性,但卻也有政治方面的考量。無論是雷因斯?蒂倫或是艾爾鐵諾,都必須製造一個近在咫尺的恐怖大敵,用以轉移百姓的注意力,讓百姓相信這個大敵隨時會危及他們的生命,所以為了警戒、對抗這個大敵,百姓必須百分百地支持政府,即使這個政府有什麼腐敗之處,在兩害取其輕者的考量下,都可以被忽略。
這是政治學上的一環,雷因斯、白鹿洞、艾爾鐵諾不是第一個使用這種政策的組織,當然也不會是最後一個。他們可以讓彼此來擔當這個強敵的角色,不過這種政策很容易走火,變成狂暴化的民族主義,如果因此不得不與鄰國開戰,那就弄巧成拙,畢竟能成為強敵的假想敵國一定都不弱,真的打起來,不論勝負,自身的損傷肯定不輕。
因此,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出來,看不見也摸不著的魔族,就理所當然地扮演了這個必要之惡的角色。
兩千年來,人們都是這麼做的,現在突然發生了例外狀況,那可真是讓人棘手。泉櫻反覆思索,也想不出適當的解決方法,只好將這件事情先記在心裡,並且嘗試找出良好的方略。
「哦,可惜小草小姐不在,不然以她的腦筋,大概能想出一些主意。」
全然派不上用場的有雪,也幫泉櫻研討與構思,他本身雖然沒有多少智慧,但卻與雷因斯的幾個智囊關係匪淺,很容易就可以猜出他們的應變風格。
「小草小姐的方法古靈精怪,我是滿難想像的,不過如果白老二還在,他的應變方法大概是拼命砸錢,操作輿論,然在再配合……洗腦方案吧!」
「洗腦?」
閱讀過象牙白塔中的大量機密文件後,泉櫻對雷因斯的歷史與行政有相當程度的了解,知道過去白字世家幾乎是頻繁地使用這種統治策略,憑著無所不在的太古魔道技術,影響與操作人心。不過,如果要使用這種技術,那就要向太研院求助了,而太研院上下目前好像正在忙碌。
「誰知道,小愛菱一回來就開始閉關,所有太研院院士聽說都放下了手邊工作,趕著進行一項特殊計劃,現在整個太研院變成了一座大工廠,乒桌球乓的,外人想進去都難。」
之前泉櫻一直在處理國政,把香格里拉大戰前後,因為所有高手傾巢而出,領導階層真空所造成的混亂一一收拾,忙得沒時間與愛菱見面,現在聽說太研院正在總動員,她微微一愣,心裡已經猜到了其中的玄機。
「嗯,或許是在處理什麼新武器吧!為了對付金鰲島的重武裝,我們現在也需要一些火力強大的太古魔道兵器。」
在說到「火力強大」四字時,泉櫻不禁苦笑起來。既然有完整的設計圖,又有足夠的技術與材料支援,太研院那邊照樣製作的出通天炮來,完全是可以預料的事,可是,如果說師兄濫用通天炮的行為是錯,憑什麼說通天炮在己方的手上就是對呢?儘管自己明白嫁雞隨雞的道理,但可沒有那麼強的信心,敢說自己是正義的一方啊!
通天炮落在己方的手上,可能造成的殺戮與罪孽,搞不好比在師兄手上更糟糕。純以個性來說,夫君絕不會把炮口對著平民發射,但戰爭這種事會發生什麼變化,誰能料得准?一來一往,之間的牽扯就可能造成慘重傷亡,別的不說,光是想像兩座通天炮對轟的景象,就足夠讓泉櫻遍體生寒。
想歸想,泉櫻並沒有對太研院下禁令,反而發訊息給太研院,告知他們如果有任何需要,象牙白塔方面會全力配合。
如果說把通天炮重現於世這件事,是一種罪孽,那至少這個罪名不該由愛菱獨力承擔,自己也一樣有責任。面對金鰲島那樣的實力,己方至少要有足以阻嚇對方、甚至先發制人的武力。
(上個文明,就是因為頻繁使用這樣的滅世兵器,所以才遭到滅亡,現在我們卻把這個兵器重現……難道居住在這塊土地上的生命,只能重蹈過去的錯誤,而無法學習任何東西嗎?)
過去閱讀史書時,泉櫻一直認為那些窮兵黷武的狂人心態有病,愚不可及,但如今公瑾師兄不是蠢人,自己也不是傻瓜,兩個人都熟讀史書,廣知歷史典故,照理說都應該有足夠的判斷力,避免這種場面的發生,可笑的是,偏生這種情形仍是出現,對於熟讀聖賢書的白鹿洞人來說,真是最諷刺的情形。
「因為這就是人性啊!或者該說,只要是生物,能夠動、還有呼吸,就不會放棄爭奪與戰鬥。即使不為了各自的野心,還是有其他的立場、仇恨問題,驅使人們去消滅對方,所以我們會打起來……這種事,你們女人不會懂的,如果你們也懂,那就糟糕了。」
蘭斯洛淡然回答了妻子的困惑,不過為了他的最後一句,泉櫻老實不客氣地在他胸口重打一下。以女性之身執政,實現了過去十多年的憧憬與理想,泉櫻對自己的女兒身充滿自豪,最不喜歡這種歧視的言論。
「幹什麼啦!婆娘,這樣打會痛耶!我又不像你練什麼龍體聖甲,這樣當胸打一拳,如果打穿了,我要用乙太不滅體去治,治一次就消耗先天元氣,會短命的耶!」
「不對就要打,這不是你立下來的家規嗎?才打一下,有什麼好叫的?你前兩天神智不清,把我眼睛都打黑了……啊!」
泉櫻的笑語迅速變為驚呼,眼前黑影才一閃動,蘭斯洛就已經到了她面前,雄臂一展,輕易將她從椅子上攔腰抱起,動作之快,泉櫻甚至來不及有一絲反應,整個人就落入蘭斯洛的懷抱中。
雖然自己不曾提防,反應稍遲,但是會這麼輕易就落入掌控,泉櫻還是很吃驚,可是一驚之後,她更心喜於夫君的武學進境。
「你……你怎麼練到那麼強的啊?」
蘭斯洛似乎沒有聽到,神色慎重地看著泉櫻,泉櫻起先以為夫君是在端詳自己的容貌,但瞧他神色緊張,才曉得他是在看自己的眼睛。
「已經沒事啦!華院長私底下送了我兩罐藥油,擦過之後,很快就消腫去淤青了。」
「鬼婆的東西,你別隨便亂用。那個鬼婆手裡沒有好東西的,什麼藥油藥膏,搞不好都是從死屍身上提煉出來,用過之後會全身腐爛的。」
話雖如此,華扁鵲親手製作的藥油確實效應如神,泉櫻的肌膚白嫩似雪,柔皙的像是可以掐出水來,一雙如月鳳目中波光流轉,水漾晶燦,傾城仙姿看得人幾乎忘了呼吸。
蘭斯洛本來很擔心妻子的傷勢,左看右看,直到確認沒有留下什麼傷痕,這才終於鬆了一口氣,安心下來,慶幸自己沒有對她造成什麼傷害,不然這麼美麗的臉蛋,只要有一絲傷口,那都是令自己後悔半輩子的大事。
不過,當他終於安下了心,卻發現妻子正躺在自己懷裡,一副懶洋洋、不願起來的慵倦姿態,輕輕挪動她軟綿如酥的嬌軀,在自己懷內找一個舒適的位置,一點都沒有起身的打算,這時候,蘭斯洛才發覺這個位置與姿勢十分「不妥」。
其實也沒什麼真正不妥的,早在日本的時候,蘭斯洛與泉櫻就有過多次的親密接觸,兩人的夫妻關係並不是口頭虛言,然而,自從回歸風之大陸以後,夫妻兩人的生活就顛沛流離,聚少離多,好不容易在香格里拉碰著了,蘭斯洛卻又被傷勢所累,神智失常。認真算起來,離開日本後,夫妻兩人可以好好相處的時間,其實就只有這短短的一天半。
「嘿,在香格里拉的時候,你不是說過,有話要對我說嗎?」
似乎失望蘭斯洛久久沒有動作,泉櫻沒有睜開眼睛,只是這麼輕聲問了一句。
「喔,那個啊……關於那個……」
蘭斯洛的聲音停頓了一下,正在考慮怎麼把話說出口的時候,遠處突然一陣腳步聲跑來,兩人從聲音判斷出必是有雪無疑,一面心中惋惜,一面急忙起身,才各自坐穩,大門就已經被人老實不客氣地踹開,一道肥胖的身影闖了進來。
粗暴無禮地闖進宰相辦公室,有雪看著正襟危坐的一對男女,表情顯得非常訝異。
「咦?你們兩個怎麼好端端的坐在這裡?」
「現在是辦公時間,又沒有什麼事,我和他當然是好好地坐著,有什麼問題嗎?」
提到最有興趣的誹聞題材,雪特人拿出平日說書的本事,比手畫腳,口若懸河,仿佛變成普天之下最會使用成語的雪特人。不過,本來覺得相當不好意思的泉櫻卻意外發現,有雪每說一句,身旁夫君的臉色就難看一分,到最後明顯地惱羞成怒,渾身殺氣騰騰,好像一頭髮怒的猛獅,隨時會衝出去把面前的對象一口吞了。
「你們兩個是開始太慢,還是結束太快?唉,早知道你們兩個這麼不濟事,我就早點闖進來,或是不踹門,直接遁地溜進來,就可以名正言順捉姦成功,幫你們留下青春的美好記憶了。」
「喂,胖子,你還有一點機會。」
「什麼機會?」
「我從一數到十,你如果說不出一個好理由,那我就讓你不愁吃、不愁穿。」
「謝陛下恩典。」
「不過除了你十根手指頭以外,你其他地方如果還能動一絲一毫,那我蘭斯洛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聲色俱厲的叱喝,卻沒有嚇到趾高氣昂的有雪,並不是因為蘭斯洛已經失去了威嚴,而是因為有雪來此之前就已經找到了護身符。
「太研院那邊剛剛傳來了線報,一直監控艾爾鐵諾方向的觀測站,發現了時空震,如果沒有什麼差誤的話,金鰲島已經出現了。」
香格里拉大戰結束後,各方勢力一直在找尋金鰲島的所在,認為那麼大體積的東西,絕不可能輕易消失不見,但是包括青樓聯盟在內的勢力,偵騎四出,都找不到金鰲島的蹤跡,那時各方首腦便暗自推測,金鰲島必是躲入亞空間之中。
太研院利用技術,一直觀測艾爾鐵諾方向的時空變化,在半個時辰前終於察覺異變,艾爾鐵諾方向出現劇烈時空震,情形與香格里拉大戰時相同,很有可能是金鰲島重現於世了。
「好,鐵面人妖,終於等到你了!」
聽到金鰲島之名,蘭斯洛霍地站起,招呼泉櫻起身,預備整頓手上實力,去面對敵人的下一輪攻擊。
「配合我方的攻擊軍隊,我們也開始出發,最終目標……是中都城。」
※※※
妮兒跟著奇雷斯穿越山腹,沿著那個黑暗甬道,朝著盡頭的微弱光亮筆直飛去。
奇雷斯蝠翼增速,速度奇快,一下子就已經脫離了黑暗甬道,從那個出口破飛而出。
「我們不能這樣就走,胭凝還在裡頭。」
妮兒聲音焦急,急著想要趕回去援助胭凝,不願讓她孤軍奮戰,但奇雷斯回臂從旁邊一下勒過來,鎖住妮兒頸項,跟著就帶她繼續朝天空狂飛。蝠翼展動,妮兒耳邊狂風吹過,轉眼之間就已經穿越兩座大山,再也看不見花果山巔的那株銀杏,來到數十里之外。
「那個女人沒有這麼容易完蛋的,花果山是她的勢力範圍,只要在那座山裡頭,她就能使用結界裡的能量,誰也拿她沒有辦法,你硬要在這時候回去,她多了累贅,後果怎麼樣反而很難說。」
奇雷斯的這些話,有效制止了妮兒的蠢動,再想到胭凝喊說中都再見時,口氣平穩篤定,不像慌亂緊張的樣子,或許自己可以先相信奇雷斯,不用趕著回去幫手。
心裡稍微安穩了一點,妮兒馬上鼓勁掙脫奇雷斯的鎖縛,畢竟給人這樣強勒住脖子,實在是難受之至。
「嘿,用得著那麼大勁嗎?你要掙脫就給你方便吧!」
奇雷斯沒有像之前那樣強勢,順著妮兒的要求,把她松放開來。妮兒頗覺古怪地看著他,跟著就問起了洞窟中的神秘強敵。
「告訴你有什麼意義?你打得過他嗎?如果打不過,告訴你這些只會嚇得你尿了褲子,浪費我的時間,還是省省吧!」
被奇雷斯狂笑著嘲弄,妮兒的感覺當然不會好到哪去,但不能否認的一點,就是她這輩子從沒遇過這麼強大的敵人,剛才的情境雖然時間不長,可是自己所感受到的壓迫感、那種逼得全身肌膚都是冷汗的感覺,卻遠在生平所遇的每一個敵人之上,就連初遇天草四郎、奇雷斯時都不曾體驗過。
(是鐵面人妖嗎?感覺不太像,而且那個影子陰陽怪氣,非妖即魔,嗯,該不會真是魔族的高手吧?)
心裡隱約冒起了這個想法,妮兒自己也嚇了一跳,因為在剛剛所感受到的壓迫感中,還有一絲很難形容的親匿感,好像對方與自己有著某種關係,這實在是一件很古怪的事。
不願多想,妮兒預備抽身離開,但奇雷斯卻攔擋在面前,連續幾次之後,妮兒明白對方並沒有打算放自己離開。
強行硬闖可以一試,如今自己傷勢痊癒得差不多,對方卻未必是全盛狀態,鹿死誰手還很難說。不過,奇雷斯帶領自己到花果山來,似乎不存惡意,他還想要帶自己去哪裡,這件事倒十分讓人好奇。
「你想帶我去哪裡?」
「這點你不用管,當初我們的約定,只要你一直跟著我走,並沒有說明要到什麼地方去。」
奇雷斯冷笑兩聲後,似乎改變了心意,道:「看在你幫我擋了幾天敵人的份上,我就向你透露一點。我們要去的地方,是可以讓你取得強橫力量,幫你對付那個強敵的好所在……」
「什麼地方那麼方便?天堂嗎?」
「魔界!」
奇雷斯只說了這一句,跟著立即閃電出手,一下子抓住妮兒的右手,天魔功的吸蝕異勁隨即發動。
妮兒吃了一驚,但奇雷斯的天魔勁並不強,語氣中又有古怪,這讓她判斷對方並非有意偷襲,而是一種測試自己膽量的行為,所以她索性不加抵抗,大剌剌地伸出手來。
「做什麼?淑女是不會隨便給人牽手的。」
「要穿越人魔兩界,單憑我一個人的力量尚未足夠,現在也沒時間趕去香格里拉,藉助特殊地理施術,所以只好借你的一臂之力了。」
說話聲中,奇雷斯揚起左臂,前方的天空陡然撕裂出一道縫隙,轉眼間就迅速擴大,變成了一個時而深邃黑暗,時而閃耀血光的詭異空洞,從裡頭吹刮出來的陣陣旋風,冰寒得令人猛打哆嗦。
「怎麼樣?敢進去嗎?」
「有什麼大不了的,去就去。」
懷著些許的忐忑不安,妮兒放開奇雷斯的手,與他一同進入那道黑紅色的時空縫隙。兩人才一進去,勉強打開的境界隧道立即關閉,在原空間內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