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黃廣玉的聲音傳來,夏晨和高媛立馬激動了,做賊似的悄默聲移動到門口,兩隻耳朵貼在門上,對視一眼……
夏晨:「噓!」
高媛捂著嘴點頭,倆眼睛都笑成了一條線。Google搜索
隔壁屋裡的何正斌屁股都不抬,喊了聲:「進來吧。」
不出意外,沒感受到尊重。
黃廣玉心說,我不配。
走進辦公室,見何正斌端端正正坐在辦公桌後面,把頭埋進文件堆里,右手食指中指夾著根煙,眼皮子都不撩一下,說:「你先坐,我看完這份文件的。」
黃廣玉拉開椅子坐下了,心裡瘋狂吐槽,麻痹的,你特麼年紀輕輕的,好的不學,衙門裡的老爺做派倒學了個十成十,看不爽的人,先晾一晾。
這心理戰,玩得挺溜嗖啊,我懂,我配合你表演還不成。
老黃絲毫不慌,也點了根煙抽起來。
來的路上他就考慮清楚了,打消耗戰自個兒耗不起,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把問題解決了,解決問題的關鍵在於如何讓何正斌把氣消了,只要何正斌吐口了,雙方矛盾自然消解於無形。
那麼,怎樣才能讓他鬆口不再追究自己的責任呢?
其實很簡單,大出血唄。
這年頭兒,還有用錢砸不開的大腿?
不是,是砸不開的大嘴。
黃廣玉已經做好了見面後何正斌獅子大開口的準備。
端詳著面前的年輕人,二十出頭的黃廣玉也挺感慨的,這叫什麼?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
年輕人啊,層出不窮的年輕人,一直在推動著時代的發展。
關鍵是這年輕人氣度還那麼沉穩,也真是他娘的奇也怪哉了。
若是夏晨知道他這會兒的想法,一定會嗤之以鼻地說道:「老何裝逼呢,他的演技你老黃永遠摸不透上限在哪裡。」
一根煙抽完了,黃廣玉發現行長還在看文件,很專注的樣子。
又點了根煙,他心說你慢慢來,我很有耐心等待你。
第二根煙抽得只剩一個菸頭了,一抬頭,見何正斌的屁股開始磨椅子,就像……
有屁不敢大聲放的小學生似的,臉通紅,想蔫不出溜地把屁放了,生怕一不小心出了聲,驚擾了同桌的好心情。
這是……
被什麼問題困擾了嗎?
黃廣玉很想看看何老總面前那份文件上寫的什麼內容,難不成是嘉悅公司內部的機密文件?
一探頭,靠!
花花公子雜誌,還特麼是港版的!
你要看就光明正大地看,一頁頁撕下來訂成文件的樣式這就有點過分了啊。
我忍,我拼命忍!
看你還有什麼花招?
隔壁副總辦公室。
兩人已經從門口轉戰牆壁了,人手一個茶杯,貼到牆上,再把耳朵貼到茶杯上面。
高媛低聲對夏晨說道:「怎麼一點聲兒都沒有啊?」
夏晨也不解,想了想,說道:「我估計,行長在裝。」
高媛又呵呵笑了起來,那啥隨著輕笑上下翻騰。
夏晨的眼珠子有點直,她今天穿的小吊帶,夏天本來就熱,她這一晃蕩,夏晨更是感覺一股火氣從尾巴根兒猛地竄到了腦門兒上。
「媛姐,咱不帶這樣的啊,我要是頂不住了,干出啥禽獸不如的勾當來,你可不能賴我意志不堅定。」夏晨嬉皮笑臉道。
「呀!」碰觸到夏晨火熱的目光,高媛驚呼一聲,然後立馬雙唇緊閉,白他一眼,輕聲道:「狗東西,看什麼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摳下來當泡兒踩!」
喲呵,小姐姐進化了啊,都敢威脅我了。
夏晨嘿嘿一笑,靠近她,剛準備開車,就聽到隔壁的行長開口說話了:「不好意思啊黃老闆,讓你等了這麼久,喝水嗎?」
黃廣玉笑著說道:「何總貴人事忙,我等一會兒是應該的,不渴,不用麻煩了。您忙完了,咱聊聊如何化解我們之間矛盾的事兒?」
「我們之間有矛盾嗎?」行長又點了根煙,笑眯眯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望著黃廣玉問道。
老黃就有點兒呲牙,「何總就別開玩笑了,您這一連串的大動作下來,說實話,我整個人都懵了。我承認,給貴店搞破壞這事兒是我乾的不地道,但我真沒讓青七一伙人去貴店裡面砸東西啊,我都冤死了。」
聞言,何正斌的臉一下子拉了下來,像刷了層漿糊般緊繃著,語氣冰冷道:「你的意思是,你一點責任都沒有,都是青七一幫人自發的行為唄?那還談個傑寶蛋啊,你該幹嘛幹嘛去吧,跑我這兒來拉什麼稀屎啊?」
剛才那話,黃廣玉也就是試探一下,畢竟唐三禿子都答應了,這鍋讓青七來背,老黃就覺得稍微有了些底氣,矛盾得解決,錢也得少花。
但他沒想到,何正斌說翻臉就翻臉,一點反抗的餘地都不給他留,說出口的話更是……
哎呀,真味兒。
「何總別生氣,我不是那個意思,今天上午聊的時候我就說過了,該我承擔的責任我不會逃避的,但是,情況就這麼個情況,我沒做過的事情,您總不能強加在我頭上吧……」
黃廣玉還在掙扎,但何正斌卻有點厭煩了。
「你是不是覺得唐三禿子應了你讓青七背鍋你就可以安然無恙了?」行長突然笑了一下,沖外面喊了一嗓子:「張勁松,給老子滾進來!」
「哎,來嘍。」一直埋伏在物料間等候傳召的某個小捲毛蹦跳著走進來,諂媚一笑,跟兩人打招呼:「斌總好,黃總好。」
黃廣玉一扭頭,發現是這個貨,立馬懵逼,他不是應該在局子裡蹲著嗎?怎麼……
這個二五仔!
老黃明白了,何正斌敢情早就識破了自己的計劃,並且成功策反了青七的小弟。
這大概就叫算無遺策吧。
「捲毛,你給黃總說說唄,從你們策劃著名砸老子的店開始,青七是怎麼跟你們做的交代,到最後如何實施的,都跟黃總詳細地匯報一遍,匯報完後,你就可以去公安局舉報黃總了。」丟給捲毛一根煙,何正斌溫和笑著說道。
捲毛把煙接住了,也不著急點,笑嘻嘻點頭,準備開口。
黃廣玉制止了他,嘆聲氣後說道:「何總好手段!這一局,我輸得心服口服!咱們也別來回來去的扯皮了,您直說吧,到底要我怎麼做才肯放過果美這一次。」
勝利的曙光在招手。
老黃慫了。
何正斌淡然一笑,抽口煙,不急不緩地說道:「我這個人呢,也不是個得理不饒人的性格,接觸時間長了黃總自然就清楚了。不過,我還有個臭毛病,就是受不得別人欺負,惹急了我,不光要罵大街,還容易衝動,動手。」
捲毛居然是個不錯的捧哏:「那斌總您可千萬要憋住嘍,真動起手來黃總可不是個兒。」
黃廣玉木木地轉了下頭,看一眼捲毛,有點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
何正斌卻哈哈大笑起來,小黃毛,你不錯的,今後也別跟王老二混了,跟哥吧。
其實夏晨身邊有個楊六郎跟著,行長一直很羨慕。
黃廣玉又斟酌斟酌,想通了,與其爭一時之氣,不如乾脆認輸,養精蓄銳待來日再戰。
商場競爭,從來都是以成敗論英雄的,沒有誰會一直贏下去,也沒有誰會栽一次跟頭就爬不起來。
「五十萬,何總店裡被砸的空調我買下來了,另外,貴店的裝修款,我出了,再多加兩萬,您看如何?」黃廣玉覺得,自個兒出的這個價格誠意很十足了,應該能夠滿足何正斌的胃口。
都是電器經銷商,他太清楚一台古橋空調的進價是多少了,2000元一台,自個兒出價5000,就不信何正斌不動心。
但是老黃小看了何正斌的無恥程度,行長呵呵一笑,把菸頭丟進菸灰缸里,說道:「既然黃總把態度亮出來了,我也不好不給你這個面子,談,肯定有的談。不過嘛,您咋還跑我這兒搞批發來了?貴店的古橋空調賣給顧客5000塊一台啊?您開什麼玩笑呢?拿出點兒誠意來好麼?」
黃廣玉濕了,不是眼眶子濕了,是褲衩子濕了,苦笑一聲,他說道:「那何總您開個價吧。」
不磨唧了,慫都認了,不妨再認得乾脆點兒。
「100台空調作價80萬,全都歸你了,店鋪裝修10萬塊,如果你覺得不值這個價,自個兒去我們店裡瞧瞧,我們裝修用的都是什麼材料。」何正斌說道。
「您這就有點兒……」
「獅子大開口了是吧?別著急啊,我這裡還有兩個條件沒提呢,你先聽我說完。」
黃廣玉非常清楚,商場競爭本就無情,敗了就得認,他說道:「您請說。」
喝口水潤潤嗓子,行長以一副勝利者的口吻說道:「對於你惡劣的行為給我心靈造成的不可逆傷害,且給我的同事無形中增添的工作量,以及對我們門店正常開業造成的延遲,我代表我個人以及公司全體員工對你提出賠償,金額50萬。」
聽完何正斌的話,黃廣玉居然有鬆口氣的感覺,這就是他的所有條件了吧,總算是有個數字了。
他在權衡,要不要接受何正斌開出的停戰條件,左思右想,140萬而已,就當三個月的營業額打了水漂了,總比無限期停業整頓要划算得多。
至於說要不要報復,呵呵,咱們商場上見真章吧!
一咬牙一跺腳,黃廣玉說道:「那就這麼著吧,明天上午我把錢準備好,咱們當面交割,那這事兒就……」
「翻篇了。」何正斌笑著說道。
「好,翻篇了。」黃廣玉腮幫子都在顫抖,咬著牙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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