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長也從地上爬起來,跟出去:「等會兒我。」
大家都被夏晨攛掇得起了好奇心。
王鎮江一拍三爺的肩膀頭兒,笑著說道:「走吧,咱也去瞧瞧唄,別說,活了小半輩子,我還真沒見過持槍的歹徒長啥樣兒呢。」
三爺咧嘴笑道:「我也沒見過呀,操!這身汗,嚇得我差點兒尿了。」
六郎揶揄他道:「那是你前列腺功能嚴重退化的緣故。」
三爺立著眼珠子說道:「我就不愛跟你生這個氣!」
諸位出了門,正碰到一隊戰士押著倆黑大個兒走過來。
那倆傢伙個子真不矮,都是一米九左右,雙手背在後面,上了手銬,胳膊耷拉著,顯然被卸了環兒,就這,還滿臉兇相,七個不平八個不忿呢。
剛子跑到易東平身前,立正、敬禮,大聲報告:「九班全體將槍手生擒,繳獲自製狙擊步一把,順利完成任務,請參謀長指示。」
易東平噗嗤就笑了,在剛子後腦勺上扇了一巴掌,說道:「二半夜的你作什麼妖?滾滾滾,該幹啥幹啥去?」
剛子嘿嘿笑,後撤一步,說:「請各位參觀。」
夏晨已經站在兩名槍手跟前了,打量著這兩位差點兒要了自個兒小命的傢伙,他開口問道:「趙瘸子派你們來的?」
臉上有道刀疤的傢伙不屑地瞪夏晨一眼,說道:「既然栽你們手裡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問那麼多有的沒的有意思嗎?」
夏晨點點頭,一拳砸在刀疤臉的肚子上,「瑪戈璧的,知道栽我手裡了,還特麼跟我耍光棍,誰給你那麼大臉?」
行長几個也跑過來,二話不說開始對倆槍手一通猛錘。
王八蛋啊,鬧著玩兒你扣眼珠子,這時候要是不狠狠弄你一頓,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一想到小命兒差點兒交代在這兒,兄弟們更怒了,把倆人撂倒後大腳丫子使勁踹。
看得易東平和那伙兵哥哥全都倒吸一口三九感冒靈顆粒。
「差不多得了,再踹幾腳就快把人給踹死了。」易東平發聲制止了兄弟們對倆槍手的圍毆。
他已經從王剛那裡了解過了,這倆人是從龍江逃竄到這裡來的,身上背著三條性命,是公安部發布的A級通緝令上要捉拿的要犯。
兩人已經在趙瘸子礦上隱藏好幾年了。
對易東平來說,這就是天上掉餡餅了,一不小心還幫著公安部破了個大案子,這上哪兒說理去。
人當然不能給弄死了,要不然上哪兒請功去?
易東平考慮得也比較全面,把這倆逃犯抓在手裡,也能給趙瘸子安一個窩藏通緝犯的罪名,這樣他就更罪加一等了。
「剛子,你帶人把礦廠大門給我封死了,從現在開始,只許進不許出。」易東平開始下命令。
王剛立刻領會到了易東平的意思,點點頭,看一圈,點了幾個戰士的名字,又跟鄒龍打聲招呼,從他手裡要了十個人,去礦廠門口封大門了。
這是為了防止趙瘸子和楊乃武逃竄。
易東平對鄒龍說道:「老鄒,這地兒你熟,帶著你的人去後山,防止趙瘸子和楊乃武從後山逃跑。」
鄒龍是當兵的出身,執行力絕對強,點頭後也帶人走了。
看一眼剩下這堆人,又瞅瞅臉色黢黑的夏晨,易東平說道:「趁趙瘸子和楊乃武還沒反應過來,咱去踹他的老窩吧,希望還能把他倆堵在礦上。」
夏晨也知道事不宜遲了,點頭說道:「那就去踹他的老窩。」
大家興奮起來,把那倆半死不活的槍手塞進車裡,分乘幾輛車朝礦山上行駛過去。
趙瘸子和楊乃武正焦急地等待消息,兩位黑煤窯主這會兒全然沒有了大老闆的氣勢,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團團轉。
韓冬青從外面跑了進來,一大把年紀了,呼哧帶喘的,老臉帶著焦急,嘴唇哆嗦著說道:「東家,趙總,出大事了!那哥兒倆沒得手不說,還被一幫當兵的生擒,當兵的正開車往山上來呢,你倆……快走吧!」
趙瘸子心裡咯噔一下子,慌張起來,「你說什麼?當兵的?從哪裡來的當兵的?」
楊乃武也停下了腳步,轉身,滿臉不可思議望著韓冬青,急切地問道:「你把話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韓冬青抹一把汗,焦躁道:「我也不知道當兵的從哪兒來的呀,但我看得真真兒的,確實是當兵的,都穿著軍裝呢,還有四輛掛著軍牌的212吉普車。哎呀,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當兵的闖進來,二位爺可就全完啦,趕緊跑啊!」
有道是自己的事情自己知。
趙瘸子和楊乃武都明白,再不跑,落到當兵的手裡,那就真完犢子了。
慌了!
兩人徹底慌了!
趙瘸子也顧不上楊乃武了,拐了著走進屋裡,關上門,手忙腳亂收拾著金銀細軟。
雖然現如今煤炭市場並不景氣,但趙瘸子這些年來靠著剝削壓榨礦工、擅自變更開採方式、以各種名義變相盜採淺煤層等方式還是狠狠賺了一大筆。
瞧瞧吧,光是從床底下的暗格里弄出來的三個巨大無比的鐵皮箱子,裡面少說也有幾百萬。
一個小箱子裡更是裝滿了金磚。
外屋的楊乃武這會兒也回過味兒來了,哪還敢在這兒等著送人頭,轉身就走,也要回去收拾細軟跑路了。
夏晨、易東平這對人馬來得比他們預想的更快,楊乃武剛出門,驀地發現,操,被四輛吉普車和兩輛切諾基圍在了中間。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車門打開,從車上開始往下跳人。
易東平帶了整整一個班十二名戰士過來。
班長王剛帶走了五個,到礦場來的還有六個,這六名訓練有素的戰士一下車就展現出強大的軍事素養。
兩個人上去就把楊乃武摁那兒了。
剩下四人快步跑進正房,去緝拿趙瘸子。
這時候,護礦隊的各位漢子才驚醒過來,全從偏房裡跑了出來,對這些不速之客進行狙擊。
易東平已經預料到會遭遇這種場面了。
從資料上獲悉,趙瘸子豢養的護礦隊有一百五十多號人。
昨晚消滅了三十多號,留在礦場的還有一百二十人左右。
見漢子們呼啦啦跑了出來,易東平半點兒不帶猶豫的,掏出槍來沖天就是一槍。
他的配槍可是沒有消音器的。
嘭地一聲過後,舉著棍棒的漢子們立馬老實了,停住腳步後全部目瞪狗呆。
鬧著玩兒咋還動上火器了?
再看看一身戎裝的易東平,護礦隊的這幫渣滓這會兒也明白過來,這特麼攤上大事兒了啊。
逡巡一圈這些人,易東平開口了:「部隊辦案,全都給我去東邊牆根底下蹲好!誰敢跑,想想能不能跑的過我槍里的子彈!」
護礦隊員們還真有起這個心思的,如今聽了易東平的話,不由得耷拉腦袋了。
跑?
往哪兒跑啊?
跑得再快你能快得過子彈嗎?
於是,所有人自動自覺往東邊走,排成兩行蹲下。
易東平讓六郎三爺看著點兒這些人。
六郎三爺樂了,哥兒倆也充當一回解放軍,一人提一根鋼管領命而去。
見譚志遠目露陰狠的光芒,夏晨問他道:「那是楊乃武嗎?」
譚志遠雙手握拳,點頭。
拍一下他的肩膀,夏晨鼓勵道:「那你個傻小子還等什麼啊?過去揍人啊!」
可算得了這句話了。
譚志遠兩個大步竄上前去。
楊乃武慌的一批:「幹什麼?你要幹什麼?」
兩名戰士也哏兒,撒開了他的胳膊。
譚志遠將滿腔的憤恨化作對楊乃武的暴擊,出手根本不留情,一拳砸在楊乃武的面門上,先打他個鼻血長流,接著一腳悶在他肚子上,把人踹翻後騎在他身上開始連續擊打他的腦袋。
楊乃武發出鬼哭狼嚎的慘叫聲。
這時候,趙瘸子被兩名戰士押了出來。
見他拐了拐了的樣子,夏晨就知道這是譚家滅門慘案的幕後黑手無疑了,又拍了下青松的肩膀,再次鼓勵道:「該你了。」
陳青松也點頭,衝過去,一腳把人踹翻,然後就是帶著怒火的毆打。
慘叫聲在礦場院子裡此起彼伏。
聽得護礦隊員們心驚肉跳。
有幾個傢伙抬頭悄悄觀察了一下,這倆人是……譚志遠和陳青松!
噝!
當下起身,不顧一切向外面衝去。
這幾個很明顯就是當年那起事件的親歷者,甚至還都是參與者。
不然他們見了志遠和青松能那麼心虛?
六郎和三爺豈是白給的,攔住去路後一人一鋼管直接給悶地上了。
王鎮江這些老兄弟們也過去幫人。
收拾這些人,老混子們經驗豐富著呢,不費吹灰就把人掀翻在地。
戰士們也反應過來,衝過去啪啪朝地上放了兩槍。
都老實了。
來的路上易東平做了妥善的部署,已經給朔州市局大局長打過電話了。
大局長一聽這個情況,立馬表示會派刑警支隊和武警支隊過去支援。
所以這會兒易東平格外放鬆。
譚志遠對楊乃武的報復已經結束了。
現在的楊乃武已經不算個人了,倆胳膊倆腿都被打折,肋條骨斷了幾根不知道,鼻樑骨也斷了,腦瓜子嗡嗡的,連思考的力氣都沒有了。
趙瘸子也沒比他強到哪裡去。
陳青松更狠,趙瘸子渾身的骨頭就算接好了,下半輩子也是個廢人了,離開輪椅就不能動那種。
相對於當年兩人做下的惡,今天這個結果已經算是志遠和青松留了手了。
易東平自始至終沒說一句話,他特別清楚,如果不讓二位把這口氣兒出了,兩人弄不好得瘋。
憋了整整六年,沒把人憋壞了都算夏晨勸慰有功。
試想一下,譚志遠和陳青松真要是不管不顧,回到礦區後對趙瘸子和楊乃武進行暗殺,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大。
到那時候,兩人也成了殺人兇手,等待他們的不是一顆槍子兒就是亡命天涯。
來的路上易東平聽夏晨介紹過,在京城這六年裡,譚志遠和陳青松練得特別狠,兄弟倆只要沒事情做,能泡在健身房裡一周都不帶出來的。
兄弟倆為什麼這麼拼命?
不就是為了今天的報仇雪恨積攢力量麼。
現在,仇報了……
似乎還沒有報完。
就在易東平鬆了口氣的時候,譚青松一眼瞄到了站在旁邊瑟瑟發抖的韓冬青。
然後,青松遭不住了。
腳步沉重走過去,一把薅住韓冬青的脖領子,怒聲罵道:「老王八蛋,可算讓老子逮到你了!」
韓冬青兩條腿都懸空了,面色通紅,眼珠子瞪得跟牛蛋一般,驚慌道:「青松,你聽我解釋青松,當年的事情,真不是我在背後出的主意,都是……都是東家……都是趙瘸子和楊乃武私下裡商量好的,跟我真沒多大關係啊……」
騰出一隻手來。
啪!
扇到韓冬青臉頰上。
陳青松冷聲問道:「你敢說埋雷管的地點不是你算出來的?」
一顆黃牙從韓冬青嘴裡飈射而出,老傢伙心突突跳,知道今兒這事兒過不去了,小哥兒倆顯然把當年的真相查了個底兒掉,倒也光棍,「沒錯兒,在哪裡下雷管就是我計算出來的,要殺要剮你隨便吧。」
譚志遠走過來,薅著韓冬青的頭髮就是一記電光炮。
砸的韓冬青腦袋嗡了一下就暈死過去。
夏晨牙都酸了,頭一次見到兄弟倆發瘋會這麼兇殘。
嘆息一聲,他跟易東平說了兩句,易東平點頭後,他踱步往正屋裡走去。
進了屋子後先打量一眼,嚯,一水兒的老家具,趙瘸子挺會享受啊。
又走進臥室,嚯嚯嚯,這幾口鐵皮箱子直徑得有80公分了吧?
打開一看,媽了個巴子的,全是老人頭兒!
還有金磚吶!
夏晨朝外面嚎嘮一嗓子:「志遠、青松,趕緊進來!」
片刻,兄弟倆進了屋。
「找!把礦場的手續給我找出來!別忘了,該拿回來的東西一分不少全拿回來!」夏晨有點兒小激動了,眼珠子一轉,拎起一個鐵皮箱子就往外走。
兄弟倆傻眼了:「晨哥……」
「這錢我先幫你倆藏起來哈,要不然一會兒等執法部門的人過來了,你倆一分都別想拿到。」夏晨邊走邊說道。
兄弟倆:「……」
好吧,還是晨哥你精明。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