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志遠點點頭,說道:「你說的沒錯兒,別看老武歲數大了,但虎老雄風在,他一呲牙,趙瘸子也不敢輕舉妄動。【記住本站域名】趙瘸子和楊乃武爭奪的那個礦,情況弄清楚了沒?」
陳青松兩口把饅頭吃完,捧著大茶缸子喝口水,說道:「弄清楚了,在東山上,是個富礦,據說年產量能達到60。」
譚志遠的雙眼眯了起來,「跟咱家的礦差不多。」
「嗯,所以,這次咱倆不光要報仇,還得把失去的東西搶回來。」陳青松低聲說道。
譚志遠再次點頭,隨後想起了什麼,問道:「三爺和六郎那兩個貨怎麼樣了?」
向來嚴肅的陳青松聞言笑了起來,「那哥兒倆混得很開啊,又是開洗頭房又是開賭場的,再讓他倆混一段兒,就成礦區老大了。」
「搞得這麼大?」譚志遠驚詫莫名。
「洗頭房裡有五個外國娘們兒坐鎮,每到晚上賓客盈門,聽說一到了半夜,洗頭房附近圍滿了人,都是去聽聲兒的,外國娘們兒的喊聲特別響亮,嗷嗷叫喚。」
陳青松摸出煙來點了,又說:「賭場生意也特好,倆人靠抽成每天就能掙大幾千,也交下不少朋友,論交朋友這塊兒,晨哥真沒說錯,三爺確實很有天賦。」
譚志遠都聽愣了,半晌沒回過魂來,「不能讓他倆再這麼搞下去了,再放任他倆發展發展,搞不好會出大事的。」
陳青松也點著頭認可道:「是得敲打敲打了,不過咱倆不能露面。」
譚志遠立刻說道:「我給鄒龍大哥打電話,讓他去跟三六組合說一聲。」
三六組合。
聽到這個名兒陳青松就咧嘴笑了,用晨哥的話說,那倆貨,絕配!
兄弟倆匆匆見了一面後馬上分開。
譚志遠去給鄒龍打電話了。
陳青松琢磨琢磨,也給夏晨打了個電話。
「晨哥,這邊基本就這麼個情況了,雙方看樣子不會真鬥起來的,虛張聲勢罷了。」
接到陳青松打來電話的時候,夏晨正抱著小仙女看貓和老鼠。
小仙女咯咯笑著,身邊還有個小原子陪同。
今天是臘月二十七,二十九就是除夕。
夏家很熱鬧,苗山槐經不住夏晨一天三遍電話催,上午就飛抵京城了。
一同前來的還有玲瓏姐妹花。
把小仙女放在沙發上,讓小原子好好照顧妹妹,小原子沖他比劃個ok的手勢。
夏晨拿著手機走到陽台,把門一關後說道:「實話說,我早有預料,那兩方人馬不會輕易鬧掰的,都是千年的狐狸精了,孰輕孰重還是能分清楚的。」
陳青松問道:「那我們……」
夏晨笑了,「按兵不動,還有兩天就要過年了,先過個好年再說。」
陳青松嗯了一聲,說:「我聽晨哥的。」
夏晨躑躅一下後說道:「問吧。」
「……」陳青松訝然一下,接著說道:「琳琅她……」
「沒怪你不告而別,但也沒表達對你的思念之情,目前人還在京城,二姐說,已經讓她負責包家在國內這塊兒產業的經營了,我跟易姑娘接觸的也不多,知道的大概就是這麼個情況。」夏晨嘆聲氣。
「不怪我就好,晨哥,有機會見了面,幫我向她說聲對不起。」
「要說你自個兒回來後親自跟她說,我說算怎麼檔子事兒啊?」
「也成吧。」
夏晨又問了問三爺和六郎的情況。
聽青松說倆人快混成礦區大佬了,夏晨也甚是無語,說聲知道了,囑咐青松常聯繫,把電話掛斷。
那倆貨可真是不讓人省心啊。
搞吧,早晚搞出大事來倆人就消停了。
開門回了客廳,見老爺子獨自品茶,夏晨過去陪他喝了兩盅。
苗山槐精神矍鑠,有越活越年輕的架勢。
這兩年日子越過越寬裕了,整個柳廟鎮都舊貌換新顏,寬闊的柏油馬路直通縣裡,保健品廠擴建了兩倍有餘,中藥種植基地也開始盈利。
那些老舊的破房子全都被拆除,得了實惠的農民兄弟們全蓋起了大瓦房,自己家更是起了兩層小別墅。
現如今,縣裡的一把手是王四平。
在王四平的大力支持下,柳廟鎮這台年久失修的桑塔納被重新安裝上了奔馳的發動機,拉著鼻兒就向前飛馳而去。
當然,柳廟鎮能有今天的發展,離不開眼前這個年輕人的投資。
想起當年爺兒倆初見時的景象,苗山槐會心一笑,看著夏晨說道:「這才幾年光景啊,你小子都快熟透了。」
夏晨也笑了起來,「老爺子,這話您讓我怎麼接?我說我還缺歷練吧,您一準兒說我虛偽,我說我是比前幾年成熟了些,您肯定會說,嗯,還是那麼不要臉。我咋說咋錯,所以我就不說了哈。」
苗山槐哈哈大笑,指著夏晨的鼻子說道:「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把手腕子給我,我號一下。」
夏晨乖乖遞上手腕。
苗山槐有自己的獨門絕學,輕易不外露,食指中指搭在夏晨的脈搏上,眯著眼感受著脈搏的跳動,約莫一分鐘後鬆開手,又對夏晨說:「張嘴,啊……」
夏晨遵命,張開嘴:「啊……」
觀察了一會兒舌苔,苗山槐盯住他,說:「總體上說來還行,多少有點兒虛,待會兒我給你開個方子,你照方抓藥吃它三服調理調理,三服藥吃完,就龍精虎猛了。」
夏晨嘿嘿笑道:「叔兒,我成林哥是不是就吃了您開的中藥後才那麼猛的?」
趕巧了,苗成林端著盤水果走了過來,聞言,立馬笑著說道:「是。」
夏晨樂的都不行了。
老夏喊了一嗓子:「老哥哥,開飯了,快過來坐,咱倆今晚好好喝兩杯。」
苗山槐笑著起身,說道:「沒問題啊,我這一來,給你們一家人添麻煩了。」
全家人都知道夏晨對柳廟鎮苗家人的感情,也清楚柳廟鎮對夏晨的重要性。
那個原本貧困的鎮子,因為夏晨的投資,現如今發展得蒸蒸日上,對夏晨而言,那相當於是他的護身符。
大領導都不止一次過去視察,還題了字。
把柳廟鎮列為了脫貧致富的典型鄉鎮。
夏晨表面上沒得到什麼好處,暗地裡獲得的那些稱譽,不是誰都能求來的。
拉著苗山槐的手,夏明宇笑著說:「老哥哥您就別見外了,您可是我們請都請不來的貴賓。再者說,想當年在柳廟鎮,要是沒老哥哥您關照,夏晨這幾個孩子能不能囫圇個兒回來都難說,我客氣話就不多說了,這都是咱們兩家的緣分吶。」
苗山槐點著頭,坐下,說道:「是,兄弟你這話我愛聽,是緣分,相隔千里之外,小晨子跟咱們兩家搭了一座緣分的橋,好啊,好!」
夏明凡拿了兩瓶酒過來,打開後給幾位分別倒滿了,笑道:「咱先為了這緣分干一杯唄。」
苗山槐把酒杯端起來,爽快道:「那就干一杯。」
幾個酒杯碰在一起,大家幹了杯中酒。
這頓家宴吃得格外熱鬧。
苗山槐一家覺得夏家人太熱情了,跟想像中的京城人家大不一樣。
甭管是老夏、夏二,還是老田、老梁、老羅,亦或是二狗子,都特別和氣。
這讓原本還有點緊張的苗成林、阿美和玲瓏姐妹花一下放輕鬆了,餐桌上歡聲笑語就沒斷過。
然後就是,這頓酒越喝越熱鬧,大家的輩分越扯越掰扯不清。
比如說,夏晨喊苗山槐叔兒,其實應該喊大爺,因為苗山槐比老夏年長四歲。
但苗老漢的孫子卻喊他哥,這就把夏晨的輩分給拉低了。
但苗原又喊老夏爺爺,喊夏二小爺爺,卻稱呼小仙女作妹妹。
一時間這個亂啊。
最後還是羅倩說了一句:「隨行就市,隨行就市。」
夏晨也不知道隨的哪門子的行,就的誰鋪面的市。
喝完酒吃完飯,夏明宇兄弟倆拉著紅光滿面的苗山槐在客廳里聊起來。
見時間不早了,夏晨跟大家打聲招呼,回現代城那邊去休息。
亞運村這套房子就讓給苗家人住了,三室兩廳,擠擠也能住得開。
轉眼到了臘月二十九,除夕。
夏晨早就跟老田老梁打過招呼了,今年人多,就不在家過了,都去會所那邊。
老田老梁答應下來。
除夕這天上午,大家奔會所。
一進院子夏晨就看見八姨太抱著棒棒糖等在那裡。
「沒你這樣兒的啊,把人發出去了,年都不讓回來過,剩下我們孤兒寡母的在京城熬年,你乾的這就不叫人事兒。」一見面,八姨太就埋怨上夏晨了。
夏晨咧個大嘴傻樂呵,揶揄這娘們兒道:「你可以去大姐家過年啊,娃都好幾歲了,還怕她不讓你進門咋的?」
剜他一眼,八姨太說道:「大姐也不容易,大過年的,我們娘兒倆就不去給她添堵了。」
倆人說的「大姐」,是三禿子那貨明媒正娶的大老婆。
夏晨哈哈一笑,把棒棒糖接過來,說道:「一起過年一起過年,大傢伙兒湊一起還熱鬧點兒。待會兒六郎家叔叔阿姨和非凡娘兒倆也過來。」
八姨太這才平衡了些,問他道:「那邊現在什麼情況了?我也不敢給禿子打電話。」
說不擔心是假的,兒子都給他生了,那貨出大遠門兒,又不那麼靠譜,萬一要是出點兒事情……
八姨太不敢往下想了。
夏晨邊往裡面走邊說道:「放心好了,你爺們兒在晉西北礦區里牛逼大發了,再混一段時間,說不定能一統礦區的江湖了。」
八姨太這才略略放下點心,「你啊,也真敢用他。還有六郎,也是個不靠譜的。」
其實這娘們兒心裡比誰都清楚,不咋聰明卻渾身是膽的唐三發同志今後的日子能不能過得舒坦,乃至於自己家的日子能不能過得紅火,全系在旁邊這個貨身上呢。
他只要肯用三發,只要肯定三發事情做,自己一家人的前程就會越光明。
這也是當初梁非凡提出來讓小石頭認夏晨當乾爹時,八姨太毫不猶豫摻和一腳,摁著棒棒糖的頭強行給夏晨磕了三個的主要原因。
夏晨聞言也笑了,「嫂子你這麼說的話就有點兒看不起三爺和六郎了,那兩位同志,單獨拎出來一個或許成不了大事兒,但組合在一起產生的化學反應堪比核彈頭,威力可就太大了。」
八姨太也噗嗤笑了,想想那二位平日裡的表現,她說道:「確實如此。」
………………
與此同時,佑玉縣礦區。
三爺和六郎也在準備過年。
礦區的天仍然灰濛濛的,空氣中全是煤灰。
為了過好這個年,三爺和六郎跑了趟縣裡,買回來一堆羊肉片、牛肉片和涮鍋食材,還有速凍餃子。
倆人都不是會做飯的,來到這裡後倒是雇了個廚師,但一過年,廚師也回家了。
礦區裡的老闆們也給礦工們放了假,但在除夕這一天,街面上的人並不見少。
好不容易休息兩天,大傢伙兒都出來找樂子了。
找樂子,那必須得來大富豪賭場啊。
大富豪賭場裡人聲鼎沸,好不熱鬧。
自打跟三爺掛上鉤後,海狼也成了賭場的常客。
也不知道是運氣好,還是運氣好,三爺幫他操作了兩手股票,讓這貨賺了萬把塊錢。
海狼徹底成了三爺的跟班,主動要求來賭場看場子。
三爺自然不會推卻了,有這麼個兇殘小弟鎮場子,哪個不開眼的也不敢來這裡搗亂啊。
兄弟倆的年夜飯是在洗頭房吃的,三個毛妹子、倆東瀛妞兒被三爺趕到樓上去單開一桌。
樓下就三爺、六郎和專門被邀請過來的海狼。
鍋子架上,等水沸騰,把肉片下了。
三爺開了瓶五糧液給二位倒滿,說道:「一年又一年,轉眼到了97年,香港都要回歸了啊,來吧二位,咱們仨能聚在這礦區一起過年,也是個難得的緣分,咱干一杯。」
二位也被禿爺調動起了情緒,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一口悶了杯中酒。
西礦,一個溫暖的屋子裡,青松和志遠相對而坐,倆人面前是簡簡單單的四個菜,酒也倒滿了杯子。
兄弟倆舉杯碰了一下。
青松說:「新年快樂。」
志遠說:「心想事成、萬事如意。」
會所里,夏晨也端起了酒杯:「祝大家新年快樂,乾杯!」
年在京城,年在朔州。
各有各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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