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保利都戳不住個兒了,喝得五迷三道,紅光滿面地拱著手說道:「得勝,一定會得勝的,何少你……你等著聽好消息就成。記住本站域名」
212滑了過來,趙永剛連忙拉開車門,先把劉保利塞進去,自個兒也上了車。
二十分鐘後,在車上小酣了片刻的劉保利讓司機停車。
車子停穩,劉保利推開車門走下來,讓司機把趙永剛送回去,他自己溜達會兒醒醒酒。
司機依言,一擰方向盤,車子朝相反的方向疾馳而去。
初秋時節,天氣不算冷。
但街面上也沒見有人在活動了。
劉保利向前溜達了一段兒,一個小伙子迎面走來,問他一聲:「請問現在幾點了?」
劉保利不耐煩地抬起手腕看一眼梅花手錶,說:「十點四十五了。」
小伙子說聲謝謝,快步向前走去。
莫名其妙。
小風一吹,感覺腦子多少清醒了些,劉保利大步朝家屬院那邊走去。
剛走了沒幾步,腦袋後面傳來一陣呼嘯的風聲。
緊接著,咣地一聲響,劉保利雙眼一花,噗通栽倒在地,很快就人事不知了……
1990年10月4號,一場秋雨飄落下來,絲絲細雨滋潤著大地。
早晨六點鐘夏晨就醒了,伸個懶腰,他苦笑不已,被後媽這些年來不間斷地摧殘,生物鐘可真準時,一秒都不帶差的。
起床後簡單洗漱一下,一看外面飄起了雨絲,夏晨樂了,這天氣還挺應景,就是不知道針對劉保利的行動成功了沒有。
穿好衣服去胡同口簡單吃了碗餛飩,他打著傘慢悠悠往開標地會展中心走去。
半途中大哥大響了,掏出來一瞧,是行長打來的,趕忙接通。
行長的語氣透著激動,「老夏,快來看看吧,老劉被人釘在樹上啦。」
嗯?
「把話說清楚點兒,在哪兒呢?釘什麼樹上了?」夏晨感覺渾身的血液都被行長這句話調動了起來,熱血沸騰的。
「啊哈哈哈哈……在展覽館這邊大馬路上,你趕緊來,來了以後你就知道了,我跟你說,簡直太絕了,蓋了帽了,兇殘,不是一般的兇殘,可笑死我啦。」行長語無倫次起來。
夏晨覺得,這貨上輩子能當上行長,純屬他運氣好,就這口才,科長都比他強。
不跟他多扯了,掛斷電話,夏晨伸手攔停了一輛蝗蟲,上車後讓司機加速前往展覽館路。
十分鐘到抵達現場,夏晨付錢下了車,見路邊的圍觀群眾烏泱烏泱的,他加快腳步走過去,很快就發現何正斌、小捲毛、楊六郎、王鎮海等人隱藏在圍觀群眾中。
分開人群擠到行長身邊,一拍他的肩膀。
行長扭頭見是夏晨,咧嘴一笑,伸手一指,說道:「看那兒。」
夏晨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放眼望去,立馬庫庫庫起來。
十米開外的一棵粗壯楊樹上,劉保利一絲不掛雙手反剪被人捆在樹後,嘴裡塞著臭襪子,雙眼被黑布蒙住,雙腿岔開著,鼻樑骨塌陷,血已經乾涸,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這還不足以要了他的命。
夏晨又認真打量了一眼,大驚失色,一枚中指長眼鏡腿粗的鋼釘穿過他的子孫袋將他牢牢釘在了粗壯的樹幹上。
臥槽!
難怪劉廠長雙腿岔開,卻一動都不敢動,這是被釘住了啊。
夏晨心說,二咧巴真狠吶,這不等於要了老劉的命麼。
四周全是早起上班的人們,同志們裡面也不乏有人認識劉廠長,但沒有一個人上前解救老劉,大家都在說著小話兒。
「那位叫劉保利,是區機械廠的廠長,大權在握的人物。」
「這是得罪誰了啊,居然被人釘在樹上了。」
「該!這王八蛋可不是個正經東西,據說,機械廠有點兒姿色的女工都被他嚯嚯個遍了,前陣子我還聽說,一名女工抵死不從,為保名節,一頭撞死在了電線桿子上,那叫一個慘吶。」
「那公安局怎麼就不把他抓起來呢?」
「公安抓人也是要講證據的,人家做得滴水不漏,公安也不能隨便抓人吧。」
「你說的那家人我知道,女的叫王芳,他丈夫叫二咧巴,大號李二奎。」
「哎,這麼說來,這事兒不會是二咧巴乾的吧?」
「別胡說啊,二咧巴挺窩囊的一人。」
夏晨把大家的低聲議論都聽進了耳朵里,他心說這些民間偵探也挺神通廣大的,簡單一分析就把案情摸了個八九不離十。
不過嘛,就算你們猜到了又如何?
至少十個人能給二咧巴做不在場證明。
「老夏,下一步咋辦?不能讓老劉老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晾著吧?再晾下去他可就真涼了。」行長低聲問夏晨道。
夏晨笑笑,手捂著嘴巴,也把音量放低,對行長說道:「別著急,我估計趙永剛馬上就會過來了。」
這話音剛落地,一腦門子汗的趙永剛就急匆匆擠了進來,跟在他身後的還有幾個串標團的成員,褚萬良、錢大友之類的。
趙永剛三步並作兩步跑到劉保利身前,驚呼道:「劉廠長!這是怎麼了劉廠長?您還……活著嗎?」
哈哈哈哈……
人群立刻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
串標團的成員們也都震驚不已。
聽到笑聲,二愣子錢大友更是沖圍觀群眾瞪起了眼睛,破口大罵道:「笑特麼什麼笑,都給老子閉嘴!」
圍觀群眾中立刻有年輕人摩拳擦掌了,「你特麼罵誰呢?再罵一句老子弄死你個小狗日的!」
錢大友還想反擊。
這時候,劉保利嗚嗚了兩聲。
趙永剛馬上把他嘴裡的臭襪子取下來扔地上,順手去摘蒙在他眼上的黑布。
劉保利立馬低聲吼道:「別摘!你是嫌我丟人丟得不夠大嗎?」
趙永剛伸出去的手懸在了半空中,整個人都不會了。
強忍著疼痛,劉保利聲音嘶啞,說道:「先幫我把繩子解開,然後,趕緊打急救電話啊……」
串標團的成員們這才反應過來。
趙永剛很積極,走到樹幹後面費了很大力氣才把繩子解開了,把繩子扔到地上,趙永剛心說,這特麼是誰綁的,真專業啊。
錢大友拿著手機給醫院打電話,大哥大信號不好,急得他團團轉,一邊走一邊喂喂餵地講述著現場的情況,諸如病人被釘在樹幹上了,一枚約莫寸許長的鋼釘穿袋而過……
圍觀群眾又爆發出一陣笑聲。
錢大友學乖了,知道這會兒不能跟群眾們呲牙,一旦引發眾怒真不是他能夠承受得住的,於是繼續跟醫院方面的接線員絮絮叨叨。
夏晨和行長也樂夠嗆。
行長低聲說道:「我估計接線員都笑不活了。」
夏晨眯著眼說道:「所以說,千萬別壞事做絕,老話說得好啊,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我說你這個傢伙什麼時候敬畏起神明來了?」何正斌一臉戲謔地問道。
夏晨沒回答,他心說,重生這麼奇幻的事情都發生在了我身上,敬畏下神明,難道不應該嗎?
那邊,串標團的諸位這時候才騰出時間來詢問下劉保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是二咧巴!別以為我不知道,一定是二咧巴乾的!王八蛋陰我,我一定要弄死你全家!」
劉保利有些癲狂了,猙獰著面孔,解放的雙手一握拳,「啊……」
立刻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慘叫聲。
這一激動不要緊,扯到傷口了。
現場的笑聲就沒停止過。
夏晨感慨道:「都這個熊樣了還耍威風呢,這就是平日裡囂張跋扈習慣了啊。」
行長也贊同地說道:「可不是,智商嚴重掉線啊。咱還看嗎?」
瞥他一眼,夏晨說道:「看啊,為什麼不看?這西洋景兒咱倆這輩子能遇上幾回?」
行長捂著肚子笑道:「也是哈,一輩子也遇不上幾次,這眼癮要是不過足了,也太虧待自個兒的眼珠子了,就是苦了劉大廠長了啊,多疼啊。」
「幸災樂禍吧你就。」夏晨瞧他一眼,嗯,偽裝得還挺好,黑西裝黑墨鏡的,不仔細看還真認不出他來。
「彼此彼此。」行長笑道。
這時候,褚萬良已經脫下夾克衫系在了劉保利的腰間。
就那麼明晃晃地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特麼也太丟人了。
小雨一直淅淅瀝瀝地下著,劉保利臉上全是雨水。
雖說這會兒還不算太冷,但被綁在樹上凍了一晚上,那滋味兒也挺酸爽的。
劉保利此時很虛弱,虛弱到連擺子都不敢打,生怕一不小心扯到了傷處就會忍不住嘶吼。
「救護車怎麼還不來啊?」劉保利都帶上哭聲了,到底是誰給醫院打的電話啊?就不能迅速一點嗎?
錢大友忙說道:「馬上就到,馬上就到,姐夫,你再忍忍啊。」
我忍尼瑪個狗臭屁!
這特麼是忍忍就能過去的事兒嗎?
褚萬良皺著眉頭問道:「保利,你確定這事兒是那個叫二咧巴的乾的嗎?」
劉保利哽咽道:「我確定,除了他沒別人了,我……我不是想弄他老婆來著麼,他一直對我懷恨在心,幾次都想弄死我。麻痹的,這次等我緩過來了,我連他媽和他閨女一起弄!哎喲臥槽!疼死我啦!」
褚萬良心頭第一次生出了悔意,早知道這傢伙是個人渣,沒想到他渣得這麼徹底,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著報仇,當務之急是保命要緊啊。
再者說,人家老婆都被你逼得一頭撞死了,你還想報復人家的家人,你還有沒有人味兒啊?
老子也是吃了豬油蒙了心,怎麼就想起來跟你這個畜生合作了呢?
我真想退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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