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初到京城

  金秋十月,京城外的官道上,一支小小的車隊正緩緩前行。遠處,巍峨的城牆已經映入眼帘,高大的城門樓巍然聳立,昭示著這座帝國權力中心的威嚴。

  念雨掀開車簾,眺望著漸漸清晰的京城輪廓,心中不禁感慨萬千。一路上的艱辛與見聞仿佛還在眼前,卻已經走到了這趟旅程的終點。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內心的激動。

  "念雨姑娘,看,那就是京城了!"李明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充滿了興奮。

  念雨微笑著點點頭:"是啊,終於到了。"

  這一個多月的行程,讓念雨與李家父子的關係越發親近。李貴老先生的身體在念雨的調理下已經大有好轉,對這個年輕卻醫術高明的姑娘更是讚不絕口。而李明則成了念雨的良師益友,兩人常常就學問和時事進行探討,讓這段旅程增添了不少樂趣。

  馬車緩緩駛近城門,守城的兵丁上前盤查。李貴出示了通關文牒,又塞了些銀錢,很快就放行了。

  穿過高大的城門,眼前豁然開朗。寬闊的街道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兩旁店鋪林立,招牌高掛,叫賣聲此起彼伏。遠處,朱紅色的宮牆若隱若現,顯示著皇城的尊貴。

  念雨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儘管她早已在書中讀到過無數關於京城的描述,但親眼所見的震撼感還是超出了她的想像。這裡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繁華、熱鬧,與江南水鄉的寧靜秀美形成鮮明對比。

  "念雨姑娘,我們先去找個落腳的地方吧。"李貴提議道,"老夫在京城有些熟人,知道幾處還不錯的客棧。"

  念雨點頭應允。馬車在擁擠的街道上慢慢前行,不時要避讓行人和其他車馬。念雨的目光不停地在街上掃視,貪婪地吸收著這座陌生大城市的一切。

  忽然,一陣喧譁聲傳來。念雨往聲音的方向看去,只見一隊侍衛簇擁著一頂華麗的轎子從旁邊的街道疾馳而過。路人紛紛避讓,有人低聲議論:"是誰家的貴人啊,這麼大的排場?"

  李明湊過來小聲解釋:"那應該是哪位王爺或是大臣的座駕。京城裡這樣的場面很常見,我們要習慣才是。"

  念雨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她明白,在這個權力的中心,自己將要面對的是一個全然陌生的世界。這裡的規則、人情世故,都需要她去慢慢摸索和學習。

  馬車最終停在了一家名為"春滿樓"的客棧前。這是一座三層樓的大院,朱漆大門敞開,門楣上"春滿樓"三個大字遒勁有力。李貴解釋說,這裡雖不是京城最頂級的客棧,但地段便利,價格公道,最適合他們這樣來趕考的學子。

  一行人下了馬車,李貴上前與店小二交涉。很快,他們就被安排到了二樓的幾間廂房。念雨的房間靠近迴廊盡頭,雖不算很大,但乾淨整潔,還有一扇小窗戶可以望到街景。

  安頓好行李,念雨站在窗前,看著樓下熙攘的人群,心中百感交集。從今天起,她就要在這座陌生的城市裡獨立生活,為自己的目標而奮鬥。想到這裡,她不禁有些惶恐,但更多的是期待和興奮。

  "念雨姑娘,"門外傳來李明的聲音,"家父說請您一起用晚膳,順便商議一下接下來的安排。"

  "好的,我這就來。"念雨應道。她整理了一下衣冠,跟著李明來到了樓下的雅間。

  李貴已經在雅間裡等候多時。見到念雨,他笑呵呵地說:"念雨丫頭,來來來,坐下說話。這一路上多虧了你照顧,今晚老夫做東,咱們好好慶祝一下。"

  酒菜很快上桌。對於從未來過京城的念雨,對京城的菜餚頗感新奇。李貴見狀,不住地給她夾菜,並介紹各種菜品的來歷和特色。

  酒過三巡,李貴放下筷子,正色道:"念雨丫頭,老夫斗膽問一句,你來京城可有什麼打算?"

  念雨放下酒杯,鄭重地說:"李老先生,實不相瞞,小女子此次來京,除了參加科舉,更重要的是為家父和二叔洗刷冤屈。"

  李貴和李明對視一眼,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李貴沉吟片刻,說道:"丫頭,你的心情老夫理解。只是,這京城處處暗藏兇險。你一個弱質女流,獨自在此打拼,老夫實在有些擔心。"

  念雨微微一笑:"多謝李老先生關心。小女子雖然年輕,但也明白這京城的複雜。只是家族冤案不得不查,小女子別無選擇。"

  李明插話道:"念雨姑娘,你若不嫌棄,我倒是可以幫你打聽一些消息。我在京城還算有些人脈,或許能幫上忙。"

  念雨感激地看了李明一眼:"多謝李公子。只是此事牽連甚廣,我不願連累你們。"

  李貴擺擺手:"丫頭,你我雖只相識一月有餘,但老夫把你當成自家人。你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說。"

  念雨心中一暖,眼眶不禁有些濕潤。她鄭重地向李家父子一揖:"多謝兩位厚愛。念雨沒齒難忘。"

  用過晚膳,念雨回到自己的房間。她取出一份地圖,仔細研究起來。這是她之前托人繪製的京城地圖,上面標註了各個衙門的位置。她知道,要查清父親和二叔的冤案,這些地方都是她需要去的。

  夜深了,念雨卻毫無睡意。她推開窗戶,看著遠處若隱若現的宮牆,心中暗暗發誓:爹,二叔,你們等著,我一定會還你們一個清白!

  第二天一早,念雨就起床梳洗。她換上一身素雅的青衫,將長發高高挽起。鏡中的少女英氣勃勃,哪還有昔日深閨中的婉約模樣?

  用過早膳,念雨向李家父子告辭,獨自出門去熟悉京城的環境。她按照地圖的指引,先是去了國子監所在的街區。雖然離科舉還有些時日,但已經有不少學子在此遊蕩,希望能提前打探些消息。

  念雨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在街上閒逛,耳朵卻豎得老高,希望能聽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忽然,一陣喧譁聲傳來。她抬頭一看,只見一個衣著華貴的年輕公子正騎馬奔來,後面跟著一群僕從。路人紛紛避讓,有人小聲議論:"是鎮國公府的少爺!"

  念雨心中一動。鎮國公府,不正是當年參與審理父親案件的重臣之一嗎?她定睛看去,只見那公子相貌堂堂,氣宇軒昂,正是一表人才。然而,他卻毫不在意地策馬疾馳,根本不顧及路人的安危。

  就在此時,一個小販挑著擔子從旁邊的巷子裡走出來,與那公子迎面相遇。小販慌忙躲閃,卻還是被馬撞倒在地,擔子裡的瓷器嘩啦啦碎了一地。

  "該死的東西!"那公子怒喝一聲,"瞎了你的狗眼,竟敢擋本公子的道!"

  小販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小的該死,小的該死!求少爺饒命啊!"

  念雨見狀,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怒氣。她正要上前理論,卻被人拉住了衣袖。回頭一看,竟是李明。

  "念雨姑娘,千萬不可衝動!"李明低聲說道,"那位可是鎮國公的獨子,惹不得!"

  念雨咬了咬嘴唇,最終還是忍住了。她眼睜睜地看著那公子揚長而去,小販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這就是京城的規矩嗎?"念雨冷冷地問道。

  李明苦笑一聲:"京城的規矩多著呢。念雨姑娘,你還是要多加小心才是。"

  念雨沉默不語。她明白,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裡,想要為父親和二叔討回公道,絕非易事。但她卻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決心。

  "李公子,多謝你及時提醒。"念雨轉過身,鄭重地說,"不過,我既然來了,就一定會堅持到底。"

  李明看著念雨堅毅的眼神,不由得點了點頭:"念雨姑娘,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力幫你的。"

  兩人並肩而行,繼續在街上閒逛。念雨的目光不時掃過街邊的店鋪和行人,將這座陌生的城市一點點刻進腦海。她知道,要在這裡生存下去,就必須儘快適應這裡的節奏和規則。

  走到一處茶樓前,李明提議道:"念雨姑娘,不如我們上去喝杯茶,順便聽聽說書。京城的茶樓可是消息最靈通的地方。"

  念雨欣然應允。兩人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要了壺龍井。樓下的說書人正繪聲繪色地講述著一個朝廷大案,台下聽客不時發出驚呼聲。

  念雨一邊品茶,一邊留心聽著樓下的動靜。忽然,她聽到說書人提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她猛地站起身,險些打翻了茶杯。

  "念雨姑娘,怎麼了?"李明關切地問道。

  念雨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低聲說:"沒什麼,只是聽到了一些關於家父案子的線索。"

  李明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多聽一會兒。說不定能有什麼發現。"

  兩人又坐了一會兒,直到那個案子講完,這才起身離開。走出茶樓,念雨的臉色有些凝重。

  "李公子,"她忽然開口道,"你可知道哪裡能查到十年前的官府檔案?"

  李明想了想,說:"這個恐怕不太容易。不過,我倒是認識一個在檔案館當差的朋友,也許可以托他幫忙打聽一下。"

  念雨眼前一亮:"那就太好了!李公子,真是太感謝你了!"

  李明擺擺手:"舉手之勞而已。不過念雨姑娘,你要有心理準備。這種陳年舊案,想要查清並不容易。"

  念雨點點頭,目光中閃過一絲堅定:"我明白。不過無論如何,我都要試一試。"

  兩人又在街上逛了一會兒,念雨對京城的布局已經有了大致的了解。夕陽西下,兩人這才動身返回客棧。

  回到房間,念雨取出紙筆,將今天所見所聞仔細記錄下來。她知道,要在這個陌生的環境中生存下去,就必須保持警惕,細心觀察。

  夜深了,念雨躺在床上,卻久久無法入睡。今天的所見所聞在腦海中不斷回放。那個囂張跋扈的公子,可憐的小販,茶樓里隱晦的消息......所有這些都在提醒她,這個看似繁華的京城,暗地裡卻暗流洶湧。

  "爹,二叔,"念雨輕聲呢喃,"我一定會查清真相,為你們洗刷冤屈。"

  她翻身起來,走到窗前。月光如水,灑在宮牆上,顯得那麼遙不可及。念雨深吸一口氣,目光堅定。前方的路還很長,充滿未知和危險。

  "京城啊京城,"念雨喃喃自語,"你到底藏著多少秘密?不過不要緊,我有的是時間和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