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章 資格,見證

  幾日的休整,軍中將士已經將狀態調整了回來,只是連日征戰,免不了有所損傷。

  在經過胡城一戰,伏擊回紇騎兵,以及連續破高句麗三道防線,如今帝辛帶來的三萬將士,已經犧牲了有兩千餘人。

  其中最開始的胡城一戰損失的最多,近乎一千餘人。

  哪怕不死之軍的攻勢近乎無解,但在有了防備的情況下,高句麗的將士仍然在後續的抵抗中,以更少的兵力卻造成了和胡城對於不死之軍差不多的損傷。

  再加上如今還在高句麗都城以北化整為零的兩千將士。

  如今在這裡的不死之軍,只有兩萬五千餘人。

  而柳建德帶來的一萬將士,在以身為餌伏擊回紇追兵的時候損失了一千五百餘人,後來分出兩千人去駐守胡城,再加上從風化谷開始,對於攻占之地也要留下一部分人駐守。

  以及戰鬥時柳建德身先士卒帶來的損失。

  如今來自東部邊關的,在這裡的將士只有不到四千餘人。

  而兩軍加起來,人數大概是三萬人左右,和帝辛剛剛出征時的率領的大軍人數基本保持一致。

  三萬將士,用了一個時辰不到就在歐陽軒和柳建德的指揮下集結了起來。

  隨後,登台講話的帝辛當眾宣布,此番並非是去攻城,而是接受來自汗城的高句麗皇室的投降。

  不戰而屈人之兵,是最能體現一支軍隊的威懾力的。

  聽到高句麗的皇帝僅僅在他們這支軍隊兵臨城下的時候,連反抗都沒有就選擇了投降,三萬將士完全振奮了起來。

  兵不血刃地拿下一個國家的都城,哪怕只是高句麗這般的小國,都足夠他們回去後炫耀好幾日了。

  眾將士的士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攀爬到了巔峰。

  看著自己麾下的將士,帝辛毫不懷疑,若是高句麗的皇帝敢出爾反爾,那麼絕對會迎來自己麾下將士最狠厲的打擊。

  就希望他們不會不開眼吧!

  在將士們稍微冷靜了一些後,帝辛大手一揮說道:「出發。」

  隨後,大軍浩浩蕩蕩地離開了營地,朝著二十里外的汗城而去,

  ……

  午時之前半個時候,大軍到達了汗城之下。

  帝辛並沒有下令擺開陣勢,只是將軍隊停留在弓箭的射程範圍之外,便開始悠閒地等待了起來。

  距離約定的開城時間還有半個時辰,他不介意多等一會。

  而三萬將士同樣一言不發,只是眼神灼熱地盯著不遠處的城牆。

  昂揚的士氣下,若是高句麗的皇帝在時間到了之後不投降,他們絕對會打將進去。

  不論如何,高句麗的都城汗城,今日必須易主。

  而或許是大離將士們的眼神太過炙熱,帝辛的視線越過和汗城城牆的距離落在駐守在城牆之上的高句麗士兵臉上,發現他們滿臉寫滿了緊張。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甚至不少高句麗的士兵,身體開始了微微的顫抖。

  他們似乎生怕大離軍隊等的一個不耐煩,直接開始攻城,於是在到午時還有不到一刻鐘的時候,主動有人將汗城緊閉的城門打開,以示誠意。

  不過因為時間還沒到的關係,並沒有從城內出來。

  封建時代自然少不了迷信的土壤,而吉時兩個字所代表的意義非常重要,重要到哪怕是投降,也必須選定一個好的時辰。

  而午時是公認的天地間陽氣最足的時候。

  正氣足而邪氣散。

  人們相信,在午時陽氣最盛的時候定下的約定會得到漫天諸神的見證。當然了,該撕毀的時候也沒有人真的會在意這道盟約是否經過了諸神的見證。

  午時簽訂盟約的意義,更多的是給對方看的姿態,表示自己會遵守下去。

  至於有沒有人會真的相信就見仁見智了。

  而簽訂投降書在某種意義上也同樣如此,選擇午時代表了高句麗皇室的誠意。

  帝辛的洪荒界是一個真實存在神魔鬼仙的大世界,但他對於這些所謂的吉時卻是最不在乎的,不過除了他之外不論是己方的將士還是高句麗的皇室都信奉這個,帝辛也不介意遷就他們一下。

  反正都是一些小事,不會影響到最終的結果。

  而就在這種安靜到極點的等待中,高懸半空的烈日終於宣布了午時的到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汗城那大開的城門處終於有了動靜。

  一隊隊穿著布甲的士兵列隊而出,似乎是為了防止引起大離將士的誤會,這是士兵的手中拿著的並不是長矛或者彎刀,而是綁著紅繩的棍杖。

  出來之後,這是士兵在城門分列兩側,手中一人高的棍仗杵在地上。

  然後,又有幾名穿著高句麗內侍的太監小跑著從城內出來。

  他們手中抱著一卷紅布,隨著跑動從城內一直鋪到了城外數百米的地方。

  隨後,又有一隊士兵扛著各種零件從城內出來,在紅布的終端很快就拼接出了一個半人多高的高台。

  高台之上,一張長長的案桌上放著三牲的貢品,貢品前面是三根燃燒的大紅蠟燭,蠟燭的前方則是一個小巧的香爐。

  只是香爐內此刻還有一根香。

  眼看著那邊那邊布置差不多了,帝辛微微一笑說道:「走吧,輪到我們登場了。」

  隨即,西子站在帝辛左側,曾弘深護衛在帝辛右側,智囊團和文臣分列其後,在歐陽軒率領的一隊將士的護衛之下,一行數十人脫離了大軍,走向了位於大軍和城門中間位置的那座剛剛搭建好的高台。

  只是在臨走之前,帝辛突然回頭問道:「柳大人,為何還在原地不動?」

  柳建德一愣,隨即有些不敢置信地問道:「我?」

  「當然了。」

  帝辛笑著說道:「柳大人乃是都指揮使,在這裡的官職次於本王,而且東部邊陲的百姓也是多虧了柳大人才能抵禦蠻夷的侵擾。」

  「若是柳大人沒有資格,那麼還有誰有這個資格?」

  他的視線落在柳建德腰間的佩劍之上,繞有深意地說道:「而且在這種時刻,也需要讓令尊親自見證才可。」

  柳建德一愣,視線同樣落在腰間父親遺留的佩劍上。

  半晌之後,他鏗鏘有力的聲音響起。

  「卑職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