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零一章 暗度陳倉

  宣旨的宦官離去,道路兩側的百姓也開始漸漸散去。

  縱然北疆如今比起以往來繁盛了數倍,不少百姓手中也有了一些余錢,但也沒有到可以奢侈浪費一整天時間。

  最主要是捨不得。

  做一天功那就是一天的錢,抽出半天時間來迎接凱旋的遠征軍,已經是他們能夠做到的極限了。

  當然,也並非所有的人都是如此。

  總有身家富裕的人不在乎一天或者說很多天光陰虛度,甚至有些人的日常便是如此。

  不過,在大部分百姓都離去之後,他們也基本上沒有了興趣繼續湊熱鬧,因而也一個個都離去了。

  很快,道路兩側的百姓便基本已經離開,餘下的幾個也已經在離開的過程中。

  雁雀關北城門,只剩下了三萬肅立的遠征軍,躬身靜立的百官,以及站在最中間的帝辛和西子幾人。

  帝辛正有些話要和安君山說,眼角餘光看到靜立的百官後,看向了一旁的沈千華。

  「將士們雖浴血奮戰一年,但各位大人抽出半天時間出來迎接已然足夠,還請沈大人暫時帶領百官返回,莫要為此耽誤了公事才好。」

  他說道:「待本王得了空閒,自會親自設下宴席,感謝各位大人在本王不在的這段時間,為北疆盡心盡力。」

  「這是卑職等人的職責,殿下言重了。」

  沈千華哪裡看不出帝辛這裡有話要和安君山說,當即表示道:「殿下舟車勞頓,卑職等人今日便不多打擾了,改日再去拜訪殿下。」

  說完後,他絲毫沒有拖泥帶水,轉身便招呼起了百官。

  不止是承宣布政使司,提刑按察使司和都指揮使司的官員也被他一併帶走。

  只留下了安君山一人。

  安君山雖然比不上老狐狸一般的沈千華,但亦是心思細膩之輩,當即也看出了帝辛的意思。

  「殿下,您有何事要吩咐卑職?」

  帝辛輕笑一聲:「反應倒是不錯。」

  此刻沒有了外人,他也不需要再遮遮掩掩。

  帝辛示意安君山看向遠征軍的左邊,笑著問道:「安都指揮使,可有看出什麼異樣?」

  有什麼異樣?

  安君山心中疑惑,順著帝辛示意的方向看去,正要開口,卻突然輕「咦」了一聲。

  「咦~」

  之前的時候他的注意力並不在遠征軍身上,但如今得到裕王殿下的提醒,他又看了幾眼之後,才有些不確定地反問道:「殿下,左邊這一萬將士,似乎不是我北疆兒郎?」

  「眼力不錯。」

  帝辛頷首,承認了安君山推測的正確性。

  一支其他地方的軍隊混雜在北疆軍中,外人或許還不會注意,但同屬北疆軍的安君山,卻一眼便能看出兩支軍隊的差異。

  每支軍隊都有各自的精神和氣質,而北疆軍的精神和氣質在整個古月界都有著極為鮮明的特性。

  縱然那一萬來自柳建德私下打造的私軍,穿戴的都是屬於北疆軍的制式裝備和武器,但那截然不同的精神狀態,卻不可能瞞住安君山的眼睛。

  而最重要的,比起北疆軍的驕傲與興奮,那支軍隊中卻多出了一絲忐忑不安。

  以及羨慕。

  若非這是裕王殿下親自帶回來的軍隊,安君山都要懷疑是不是有敵軍混入遠征軍,想要襲擊雁雀關了。

  剛才雁雀關內大小官員都在這裡,若是被一鍋端了,那麼對於北疆絕對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安君山疑惑地問道:「殿下,這支軍隊是來自哪裡的?」

  與此同時,他心中還有另外一個疑問。

  遠征軍在征戰的時候的確存在戰損,但後續的兵員都對著補給補充了過去,而直至半年前遠征軍的最後一戰之後,人數已經恢復到了三萬。

  後面的半年未曾有過一次戰爭,而歸程的時候也不曾聽說過遠征軍遇到襲擊。

  如此算來,此處既然多出了一萬不屬於遠征軍的兵力,那麼那缺失的一萬遠征軍又去了哪裡?

  不過,只要搞懂了這支軍隊的來源,那麼第二個問題的答案應當也就呼之欲出了。

  安君山也知道,裕王殿下此刻要說的,應該也和這些有關。

  而這些事也必然不能讓太多人知道。

  果然,就聽帝辛說道:「那是建德城都指揮使柳建德的私軍。」

  「私軍?」

  安君山一驚。

  豢養私軍,那是什麼概念,一旦被發現那麼罪責幾乎等同於謀反。

  當然,話是那麼說,但只要有能力的,又有幾個不會豢養私軍?

  只是數量的區別而已。

  即便是安君山自己,在帝辛來到雁雀關之前也養著一支私軍,不過也只有為了某些地方可以行事方便而養的幾百人而已。

  然而,建德城那位都指揮使,居然足足養了一萬私軍。

  他難道是真的想要造反嗎?

  還有,有提刑按察使司那幫專為皇室監察百官的獵犬,他是怎麼做到養了一萬私軍都沒有被發現的?

  還有一點就是,那位建德城的都指揮使,怎麼會將私軍交給裕王殿下?

  那位建德城的都指揮使,不是和裕王殿下不合,前段時間還拒絕了裕王殿下的拉攏嗎?

  難道……

  某個猜測在心中隱隱浮現。

  安君山猛然抬頭看向了帝辛,眼中透露出一絲震驚。

  「柳建德,是殿下的人?」

  帝辛微微頷首,在安君山愈發震驚的眼神中,淡淡地說道:「此事乃是絕密,莫要泄露出去。」

  「卑職……明白。」

  安君山控制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與此同時,很多疑惑也在心中豁然而解。

  怪不得去年的時候,柳建德敢冒著得罪一位王爺的風險,也要不顧朝廷的律令,趁著遠征軍與回紇大軍決戰的時候,繞後包圍了回紇的王庭,搶奪了最大的功勞。

  突破到先天境界後的信心膨脹只是一個幌子,這本就是他與裕王殿下暗中商量好的。

  不合也是故意做出來的。

  如此一來,就無人知道,整個東部邊關,一省之地的最高軍事主官,已經投靠到了裕王殿下的麾下。

  坐擁兩省之地的兵力,裕王殿下真的會甘心讓出皇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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