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人骨祭台的呼喚(二合一)

  第95章 人骨祭台的呼喚(二合一)

  路上的勞工們正在修建更寬更廣的官道,遇山開山,遇水搭橋,忙的不亦樂乎。

  按照計劃,新的官道將連通大商國境內的所有關鍵戰略點,僅供軍隊行進。

  糧食充足,勞工們在太陽底下揮舞工具,幹得大汗淋漓,因為朝廷糧食管夠的同時,還會額外發放一點錢財。

  對普通老百姓來說,簡直就是享福了。

  離新道路三百里的深山中,綠意盎然,處處鳥語花香。

  微風習習,白藥和孔宣在一片空地現身。

  白藥的腳步還有些虛浮,被符文的煞氣衝擊了神識,即便有準聖強者為他治療好了,但治療前還是折損了一些神識。

  來自混沌的符文太過詭異,那煞氣宛如活物般,攻擊性十足,瘋狂地啃食神識,現在雖然沒事了,但依舊心有餘悸,甚至偶爾還是能感到頭暈腦脹。

  不過令他振奮的是,在得知符文來自混沌後,金燭枝傳來消息,未來的路大概長了一臂的距離。

  雖然前面還是斷路,但好歹能看到轉機。

  人間遭受毀滅的一幕深深印在白藥腦海里,所以他記住了那顆星辰上的一些符文,不過對於整顆星辰來說,那只是鳳毛麟角罷了,更何況還有星辰的背面看不到。

  而且不知道能不能再看一遍,得研究出點線索,再去找金燭枝。

  畢竟得等到明年,國運才會到達八位數,進入人道領域深處一次五萬,暫時不能大手大腳的花。

  「孔兄,開始吧。」

  白藥對孔宣說道。

  他要讓孔宣施法護住他的神識,然後再次描繪這枚「嘂」字符文,既然孔宣能只手滅掉它,說明也能鎮壓。

  但奇怪地是,就算昨晚一眾准聖都看到了符文,卻怎麼也繪製不出來,根本記不住符文的樣子。

  孔宣有些猶豫,問道:

  「真行嗎?」

  自從昨晚符文事件後,他發現白藥好像轉變了許多,整個人變得異常冷漠,聲音也缺乏往日的平和。

  「你先施法,」白藥淡然道:「但不要立刻完成術法。」

  孔宣是修行者,屬於天道範疇,他對白藥施法,不管是不是保護,都會受到人道反撲。

  所以白藥準備等人道意志出現後,和它談談。

  孔宣深吸一口氣,一縷神光自眉心飄向白藥。

  下一刻,他冷汗直流,磅礴的意志蜂擁而至,死死圍著他。

  白藥神色平靜,輕道:

  「我同意了。」

  「你要是不想讓我死在二十年後,最好也同意。」

  話音剛落,人道意志如潮水般退去,深山中又恢復了平靜祥和。

  暖陽灑在花叢間,蜂蝶飛舞,白藥對孔宣輕道:

  「可以開始了。」

  見人道意志真的走了,孔宣鬆了口氣。

  就算面對可以輕易將自己碾死的聖人,他也敢出手。

  但面對「道」就不一樣了,摸又摸不著,連反抗的機會都未必會有。

  他小心翼翼地操控神光飄向白藥。

  白藥則放開心神,任隨那縷神光鑽進自己的眉心。

  隨後他的神識被五色神光所包裹。

  做好防護後,白藥豎起食指,運轉修為,用靈力在空氣中描繪符文。

  當第一筆畫出來時,絲縷煞氣憑空在腦海出現。

  第二筆,仿佛腦海里被開了一個通往混沌的通道,越來越多的煞氣湧現。

  第三筆,煞氣活了過來,開始啃食白藥的神識,卻被五色神光擋住。

  發現神識沒事後,白藥加快速度,頃刻間畫完符文。

  「轟——」

  他瞳孔布滿血絲,煞氣在腦海內咆哮如龍,發瘋似的衝擊著他的神識。

  孔宣感應到自己的神光在被不斷啃食,神色凝重,為了保險起見,又釋放了一縷神光保護白藥的神識。

  隨後他調動本命神通,利用五行之力構造了一個巴掌大小的結界,將白藥身前不斷扭曲的符文困住。

  「大祝,它出不來了。」

  符文在五色神光里橫衝直撞,它不屬於洪荒,更不在五行之內,按理說五色神光困不住它。

  孔宣也明白這一點,於是和昨晚一樣,強行用修為鎮壓了符文。

  「無任何依託之物,也能出現?」

  白藥湊近觀察著符文,能感受到自己用在它身上的靈力已經消失,此刻就是單純的字而已。

  洶湧的煞氣從符文中源源不斷的散發,巴掌大小的結界轉眼間變得漆黑無比。

  孔宣心意一動,煞氣自小世界中飄了出來,揮手拍散,依然牢牢地困住了符文。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沒有任何能量,看起來和活物沒有區別,不斷拍擊著五色神光。

  攻擊性很強。

  「大祝,這個鬼東西你是怎麼得到的?」

  孔宣疑惑不已,以他的見識都沒見過這麼詭異的符文。

  不過他只是對白藥如何得到感到好奇,卻沒對符文本身感到驚訝。

  混沌兇險萬分,只有聖人敢前往遨遊,出現什麼東西都不奇怪。

  「大祝去了混沌?」

  孔宣看向白藥。

  白藥搖搖頭,解釋道:

  「去了未來。」

  他思慮片刻,對孔宣解釋道:

  「大概二十年後,一顆布滿類似符文的星辰會砸向人間,我會死在這次襲擊中。」

  孔宣不同於截教弟子,是第一個幫助自己的人,而且也沒有大教背景,加上元鳳的原因,如果連他都不能信任,就沒有可以信任的人了。

  白藥繼續說道:

  「星辰砸下來前,孔兄和一團深紅色火焰沖向了星辰,但……沒有成功阻止。」

  他仍無法忘懷孔宣沖向星辰的那一幕,宛如蚍蜉撼樹,他站在金燭枝身邊,卻仿佛親臨戰場,心中瀰漫著悲慟之意。

  想來,孔宣也會死在襲擊之下。

  「深紅色火焰……」孔宣愣了一下,問道:「該不會是母親吧?」

  「沒有看清,」白藥深吸一口氣,運轉靈力,穿過五色神光,去觸碰符文,「之所以只叫伱來,是因為被襲擊時我沒看到截教弟子,他們要麼死了,要麼跑了,不能輕信。」

  「嘶啦」

  靈力與符文觸碰的瞬間,如同產生了劇烈的化學反應,出現令人感到噁心的深沉黑光,在符文上流淌。

  白藥屏氣凝神,不錯過任何一點細節。

  隨著靈力被磨損殆盡,符文卻沒有半點要消散的跡象。

  忽然,符文上裂出一道微弱的裂縫。

  下一刻,它就像即將崩塌般裂出無數道細密的紋痕。

  「砰——」

  符文在五色神光內轟然爆炸,在碎成渣的瞬間,釋放出利箭般的煞氣,朝著四面八方爆發,但都被五色神光一一擋下。

  「有趣。」

  再次拍散煞氣,孔宣收回了五色神光。

  白藥則琢磨起來,符文從出現到爆炸,一共經歷了三十秒。

  他撿起一根樹枝,在泥土上再次畫出了符文。

  孔宣也用結界包裹住了它。

  與昨晚和剛才一樣,用筆也好,用靈力也罷,即便是用樹枝,符文也還是會出現,不依賴任何媒介,只要出現後三十秒,就會爆炸,向四面八方無死角釋放煞氣。

  「孔兄你來試試?」

  白藥看向孔宣。

  孔宣點點頭,學著白藥在空氣中繪製符文。

  但畫出一筆後,他便放棄了。

  就算看了三遍符文的樣子,他也畫不出來。

  白藥第一筆便可形成煞氣,他的一筆卻什麼動靜也沒發生。

  「可能是因為你沒親眼看到符文。」白藥臉色有些蒼白,因為他一直都在回憶那顆星辰,生怕忘掉上面的符文。

  這時,腦海里傳來天道棋盤的提示。

  【敵方主帥姜子牙已準備就緒】

  「還敢主動來?」

  白藥微微蹙眉,心想姜子牙難不成還能找到打贏自己的辦法?

  忽然,他看向手裡的樹枝,腦海里閃過一個想法。

  天道棋盤的規則是不能使用任何三道術法。

  但符文來自混沌……

  應該能在棋盤世界裡使用。

  白藥掛出免戰牌,準備先實踐一下。

  只見他從儲物袋裡拿出一把硬弓,和一支鋒利的箭矢。

  孔宣完全猜不透白藥想做什麼,只能在一旁護住白藥的神識,順便思索剛才聽到的深紅色火焰到底是不是自己的母親。

  沒過多久,白藥在箭身上刻下了符文,只差一筆便能完全形成。

  煞氣在腦海中再度出現,但箭身上的符文或許是因為沒有畫完,還沒活過來,沒形成煞氣。

  「孔兄,最後一豎你來畫。」

  白藥將箭遞給孔宣,指著符文的左半邊道:

  「就從這裡畫一豎,不必動用修為。」

  孔宣沒有多問,直接按照白藥的提示,用指甲刻下了一豎。

  與白藥預料之中的一樣,符文再次活了過來。

  但它強度似乎削弱了許多,牢牢依附在箭矢上沒有脫落。

  「能行。」

  白藥說完,拈弓搭箭,將刻著符文的箭矢射向遠方。

  片刻後,只聽「轟」的一聲,落地的箭矢發生爆炸,向周圍釋放出數十道煞氣。

  樹木被攔腰崩斷,成人高的岩石碎成數塊,以箭矢為圓心,方圓大概二十米的範圍內,草木枯萎,動物死絕。

  「威力太小了,」孔宣說道:「剛才在五色神光內的爆炸,比這次的強上百倍。」

  「最後一筆應該由你來完成的。」

  他笑道。

  白藥輕搖頭,「能讓別人完成符文才是我的目的。」

  只是簡單的一豎,誰都能畫出來,雖然威力比不上自己的,但足夠在戰場上用了。

  棋盤世界裡,大家都是凡人之軀,這種符文箭堪稱大殺器。

  就像上輩子的破片手榴彈,拿去打西岐凡人兵簡直就是單方面的碾壓。

  白藥看到遠方一隻沾了煞氣的兔子,肉身徹底枯萎,想來用在人的身上也是同樣的效果。

  可這只是一段小插曲而已,金燭枝沒有提示未來的路變長了。

  那才是他研究符文的目的。

  「我得去問問女媧娘娘。」

  白藥輕聲道,既然一眾准聖都不知道符文究竟是何物,現在唯一能問的,就只有女媧了。

  聖人對混沌的理解定然比其他人多得多。

  至於會不會打擾到女媧,則不在白藥的考慮範圍內。

  畢竟女媧娘娘都說了,很喜歡自己。

  說做就做,他對孔宣說道:

  「孔兄你先回去,我去趟女媧宮。」

  說罷,他隨風而散。

  女媧宮在朝歌南門外,是唯一在凡間駐紮的方外勢力,只不過不對外開放,只有人族的領袖才能去進香。

  白藥在空中疾馳,他對風的掌控愈發熟練,或許再過一段時間,就能去往另外三神的島嶼了。

  但飛了沒一會兒,他莫名地停了下來,在空中化形,踩著狂風,眺望大地的某個地方。

  ——一座純由人骨搭建的金字塔形祭台。

  光是注視,白藥便能隱約聽到冤魂在哀嚎。

  十三萬具屍骨排列整齊,方圓十里寸草不生,陰氣如江河般在那裡咆哮,凡人感受不了什麼,但稍弱一點的修行者,絕對不敢靠近。

  祭台是原身為了國祭搭建的,國祭未半,原身就沉睡了。

  換作平時,白藥根本不會看這個地方一眼。

  但現在令他停下來的原因,是因為祭台在呼喚他。

  以前也能聽到,但這一次變得前所未有的強烈。

  白藥停下來,認真觀察祭台,仔細聆聽來自祭台的呼喚。

  多年過去,祭台沒有任何損壞,甚至血跡都沒有消失,仿佛有無形的力量令它保持原狀。

  若是站在大地上,以凡眼望去,會覺得這是一座紅白相間的小山,有幾分神秘的朦朧美感。

  但經歷過的人卻感受不到美,祭台代表了六百年來最大的一場祭祀,光是搭建便用了十三萬人。

  而且每搭好一層,就會舉行一次血祭,以此類推,不加最後的祭品,光是讓祭台完工,就足足殺了數十萬人,刀都砍卷刃了無數把。

  不知看了多久,白藥的心跳開始加快。

  「咚咚——」

  「咚咚——」

  恍惚間,他似乎與祭台產生了某種難以形容的聯繫。

  「來……」

  「快來……」

  白藥聽清了呼喚,祭台在讓他過去。

  就在這時,系統的聲音響起:

  【大祝請謹慎行事,子藥利用國運的手段登峰造極,當年他在國祭之前便封印了我】

  「我不會去的。」

  白藥深深望了遠方的祭台一眼,轉身飛向女媧宮。

  以前偶爾路過也能聽到呼喚,這並不是怪事。

  可突然間變得這麼強烈,只能說明自己身上出現了某種變化,觸發了祭台的條件。

  天道棋盤?

  還是混沌符文?

  白藥落在女媧宮大門口,整理衣襟後走了進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