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你家在哪裡!
深淵。
白藥的真身已然化為了純粹的光芒。
金燭枝盤坐虛無與他一起進行永無止盡的墜落。
「大祝,推演不出來啊。」
她觸碰光芒,告知白藥她沒辦法推演出那顆頭顱的真實身份。
位於中央世界的白藥,在密室中睜開眼,心聲道:
「匯聚五位古老者的大道,或許是穿越者。」
死在他手裡的穿越者能堆成一座屍山。
無一例外,都是擁有五條大道。
但那顆頭顱散發的道蘊,卻更加純粹,已經把五條大道完全變成了自己的。
很強大,即便沒有古老者概念,實力與太上等人相比,怕也不遑多讓。
未來有變,但不知是往好的方向,還是往壞的方向。
「此人與天道陣營敵對。」
白藥覺得概率很大。
他曾經搜查過穿越者刺客的記憶,得知天道五位古老者一直將穿越者視為隨手拋棄的棋子。
在洪荒宇宙內又凝聚了一個極特殊且高級的洪荒世界當作舞台,分身千萬,只求讓穿越者迅速成長,最終集齊他們的力量去刺殺域外天魔。
當一個穿越者,得知自己經歷的一切皆是騙局,五個師父輪流欺騙自己,讓自己去完成一項必死的任務,只為換一個暫時抵擋末法之力的防護陣法。
仇恨定然滋生。
神話大羅並不代表冷漠無情,反而情感極為強烈,思維甚至能影響萬事萬物。
白藥心想,自己已經被封印,那麼穿越者便沒有用處了。
畢竟是從天道虛擬的末法未來穿越而來的。
帶有末法這兩個字,鴻鈞等人絕不會容。
那這位藏在洪荒宇宙的穿越者,等同於五位古老者的心腹大患。
那是一個實力能和他們一較高下的大羅,擁有他們的大道,知曉他們的秘密。
「無妨,你繼續以《大羅宗元》為根本,幫我創造秘法。」
白藥想了一會兒,覺得早晚還會找上門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屆時再探查也可。
他現在準備突破人仙境。
起身走向密室外。
被他毀掉的宮殿群已經消失。
映入眼帘的是許多萬丈山峰。
雲霧繚繞,仙山靈脈縱橫交錯,九幽翠綠的樹林掩映著一座座仙境洞府。
以凡境一劍斬掉地仙境的他,名聲大噪。
周邊的仙國,都送來了賀禮。
這些個仙山,便是他們派人搬來的。
宗門名為大羅劍宗。
對旁人來說,狂妄到了極點,連個金仙也沒有便敢自稱大羅。
但對白藥自己,則很符合實際。
距離斬殺姬靈已經過去了三年。
這三年,他一直在閉關穩定根基,拔出大羅劍胎差不多要了他半條命。
而黎族,也憑藉他的戰績,迅速整合了所有勢力與資源。
大羅劍宗內,共有七大主峰,圍繞著他所處的劍峰。
每一座主峰,都代表了一個曾經周國的大氏族,皆有仙人戰力。
門派建築群依山而建,一層一層疊疊而上,錯落有致,宏偉而又莊嚴。
踏過長滿青苔的石路,兩旁是垂柳婆娑的小河,清澈的水面倒映著天空之雲和山間之景。
靈花異草遍布,白藥在一片賞心悅目的景色中,微微一嘆,心想:
「接下來殺誰好呢?」
突破到人仙境,得用仙人來當鑄劍材料。
身形閃爍。
他來到了重重天闕之內。
修為運轉,頃刻間打破了仙凡之間的恐怖差距。
幾乎是一瞬間,祥和的雲霧瞬間變換成滾滾烏雲。
萬里雷海沸騰。
這便是洪荒宇宙的人仙劫。
渡過去,便能長生久視。
這番異象頓時驚到了劍宗內修行的弟子,以及那些三年前還各自為戰的氏族長老。
無人言語也無人擔憂。
宗主要是渡不過去,便無人能渡了。
白藥伸手對著大地輕輕一摘。
一截桃枝出現在手中。
「來吧。」
他對著四面八方的劫雲淡淡道。
「轟隆——」
仿佛被這閒庭散步般的態度激怒,劫雲暴起。
隨後一道猙獰的金色雷霆劈向了他!
「不過爾爾。」
白藥握著桃枝隨意一撩。
「噼啪!!!」
金色劫雷被劍氣攪碎!
「直接將大道感悟給我,莫做這些無用功之事。」
他淡漠地看著劫雲,對縈繞其中的天道之力說道。
每一次他打入洪荒宇宙,便能得知整個宇宙發生的事。
所以,他清楚所謂的渡劫,是大教之外的修行者才需要渡的。
而大教弟子,因為有古老者坐鎮,天道會十分給面子。
不僅不降雷劫,甚至還會把大道感悟奉上,並裹挾龐大精純的先天靈氣幫助突破者穩固境界。
「吼!!」
回應他的,是震耳欲聾的咆哮。
卻見千丈雷霆在空中肆虐萬萬條。
最後化作一頭凶煞滔天的惡麒麟,欲將他直接鎮殺。
破而後立,劫雷自然會比尋常人仙所渡的更強。
加上他挑釁雷劫,所以受到了懲罰。
「規矩當真是多。」
白藥面不改色,站在原地凝視著惡麒麟,等它衝過來。
一般修行者在突破前,都會做一場法事禮敬天道。
這樣,不僅可以增加突破的機率,若是誠心還會得到天道的青睞。
但在白藥看來,不過是天道用來監管修行者的手段罷了。
舍本求末。
修行,乃逆天行事。
違背天道,才是順應大道。
而大道,即是演化一切的大混沌。
禮敬天道證出的大羅,在洪荒宇宙很強。
但在外面,他輕而易舉便能將打碎其永恆。
「見你也有靈智,讓你先攻。我若出手,伱的一生便會短暫如蚍蜉。」
他以桃枝甩了個劍花,語氣平靜。
惡麒麟眼神煞氣滔天,身上雷霆猛地炸響,抬爪撲來。
白藥立桃枝於眉心,劍意激盪九天。
隨後一記攔腰斬。
「吼!!!」
惡麒麟頓時哀嚎不已,消散在天地間。
劍氣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形成排山倒海般的波動,卷得周天劫雲退散數萬里。
頓時雲開霧散,天地清明,那滅世般的神威緩緩褪去。
一個個青金色的道文,出現在空氣中。
緊接著融入白藥的劍道。
正要離去。
突然發覺四面八方有龐大的先天靈氣如海浪般湧來。
已經精純到能看見顏色,如夢似幻的淡白。
不是中央世界的先天靈氣。
來自其它地方。
應該是趙公明找來的。
白藥來者不拒,鯨吞靈氣用以鞏固境界。
不多時,他因強行拔出大羅劍胎受到的根基之傷被暫時壓制。
而後,突破人仙鏡前世的記憶在腦海湧現。
當然,他在六道輪迴盤裡奪舍了這道註定是截教氣運之子的黎蘆真靈,所獲得的記憶,自然也是黎蘆的前世。
出生凡俗農戶,六歲時被一個青年道人收為徒弟。
道人會一些養氣功夫,並無修為,帶著他在城鎮間給人算命為生。
後來道人染了惡疾身死。
他從養氣經里窺得長生大道。
可那個小世界靈氣極為稀少,還未踏入修行路便老死了。
故事很普通,人物不普通。
那個道人,是通天。
白藥接受完記憶,能察覺到通天的視線正在注視自己。
明明有很多記憶,腦海里卻只突出了這一段。
想來是通天做的手腳。
他心中冷笑,這是要看他有沒有孝心?
比如尋找那個小世界,去給前世的師父上個墳。
然後墳里有某種東西,能夠幫他修復強行拔出大羅劍胎受到的根基之傷?
白藥臉上裝出悲傷,輕聲道:
「師父啊……」
碧游宮內,通天笑著頷首。
他現在收徒,比較看重心性。
下一刻,他笑容僵住。
因為白藥嘆息完,說了一句:
「徒兒此生得天道機緣,定然能證大羅,一定要復活你!」
他回到自己單獨居住的劍峰,站在亭台樓閣之上,心想:
「先把師父的屍骨挖出來,或許可以利用《大羅宗元》推演出尋魂的秘法。」
「等找到師父投胎轉世的地點,便幫師父踏入修行路。」
孝,太孝了。
通天無語至極,他能感知到黎蘆的想法。
這個徒弟的腦迴路好像有些不正常。
為了報答師恩,居然會想出刨師父墳墓的計劃?
按照他預料的,應當是徒弟在墳前叩首,而後叩出一把仙劍,裡面的劍光能夠補足徒弟的根基。
「這赤子之心,有好有壞。」
通天微微嘆氣,擁有赤子之心者,死都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
可他要是插手,這個小徒弟未來便不會強到哪裡去。
《大羅宗元》斬外養內,任何多餘的幫助,都會影響鑄劍的過程。
正如當年的時溪一樣,按部就班殺妖鑄劍,大羅劍才能誕生。
「也罷,要挖便挖吧。」
他倚靠玉枕,閉目修養。
而劍峰之頂,白藥已經喚來了副宗主賀禮。
當初一腔熱血與他一同造反的少年,在先天靈氣與他的秘法幫助下,已經達到了人仙境。
不過沒有他這麼強大。
「參見宗主。」
賀禮一身青色道袍,躬身行禮。
白藥笑道:
「本座要出去一趟,劍宗便交由你了。」
賀禮抬頭,問道:
「宗主可是要去參加列仙會?」
列仙會?重建宇宙後的新玩意?
白藥沒聽過,他以前打進洪荒宇宙搜魂眾生也沒發現有什麼列仙會。
「何為列仙會?」
他問道。
賀禮眼中出現憧憬,答道:
「這列仙會,是傳說中的男仙之首東王公與地仙之祖鎮元子大聖派大能舉辦。
凡在列仙會上表現突出者,可前往地仙界修行。
東華童子捧瑤箋,青鳥銜書送地仙。我也是去年才聽一個經過劍宗的地仙所說。」
「在哪兒?」
白藥又問道。
賀禮看向天外,道:
「在中州……可惜只有得到東華童子送來的請柬,才能參與。」
白藥聞言,陷入了沉思。
若能前往地仙界證地仙之位,想來根基會穩固許多。
他曾殺過鎮元子,得到了其所擁有的記憶。
此人在洪荒宇宙的地位極高,乃地道在大幽冥外的代言人。
執掌地仙界,擁有地仙這一境界的規則掌控權。
在那裡證了地仙,可得不死不滅之軀,擁有顛倒五行之力。
鎮元子在地仙境走得極遠,已經達到了只有他自己才明澈的地步。
這列仙會要參加。
一來順路,前世那個小世界便在中州一處秘境內。
二來,那是盛會,能參加的定然是不凡之輩,去結些因果,預備一些鑄劍材料。
至於請柬……
誰說沒有救不能參加了?
只要找到蛛絲馬跡,他就能去。
心中已經決定,他對賀禮說道:
「本座教你的功法,要勤加練習,劍宗便交給你了。」
說罷,他直接消失在原地。
賀禮如釋重負道:
「都是人仙境,宗主的氣息居然強成這樣。」
…
三月後。
白藥來到一處仙家渡口。
能夠穩定在空間夾縫內航行的巨船,停靠在雲海之上。
喧鬧聲此起彼伏,宛若市井般熱鬧。
他穿過一層屏障,走進了一座巍峨的樓閣內。
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煙燻之香,外界的嘈雜聲被隔絕。
櫃檯便,站著個女性靈偶。
「我要一張去中州的船票。」
白藥對瓊霄說道。
他一眼就看出了這個靈偶是瓊霄假扮的,大概是跟著他太無聊了。
瓊霄裝作姿態端莊,微微一笑:
「中州路途遙遠,需要三千枚五行錢。」
五行錢,是中央世界的通用貨幣,由天地孕育,蘊含精純的五行之力。
經過人工挖掘鑄造,可用於修行、煉器、煉藥……功能頗多。
「我能拿法寶換嗎?」
白藥沒有帶錢的習慣。
瓊霄微微頷首:
「可以。」
白藥想逗逗她,便繃著臉。
把戒指里的定海神珠拿了出來,認真道:
「此物,是截教仙人多年前賜予我先祖的寶貝,我鑽研許久也無法煉化,想來是無福消受,便用這個換船票吧。」
瓊霄瞪大眼睛,「你拿這東西換船票?」
白藥點點頭,「沒錯,放在我這裡也用不了。」
瓊霞頓時語噎,這可是用來防備其它大教弟子的最後一道屏障,她再貪玩也不可能要。
「這個……這個……」
「不夠?」白藥蹙眉,又拿出了一些法寶,「這些總行了吧?」
瓊霄立刻傳音看戲的幾人,讓他們幫忙。
雲霄扶額嘆氣,變換容貌,以人仙修行者的身份從外面走了進來。
「來一張去中州的船票。」
她眉眼清冷,變換的容貌與真容有幾分相似,骨子裡就是個美人。
「仙子稍等,我先鑑定一下這個客人的寶物價值。」
瓊霄心領神會。
雲霄平淡道:
「我趕時間,便幫這位公子一起付了吧。」
說罷,她將六千枚五行幣扔在了櫃檯上。
瓊霄迅速收好,而後拿出兩張船票,一張推給了白藥。
白藥也不矯情,對雲霄點頭,「多謝。」
可揣好船票他沒走,反而拿出一沓寄託了大羅劍意的符紙,開始在一樓張貼。
瓊霄微微張嘴,「客人這是……」
話還沒說完,兩柄飛劍便橫在了她的喉嚨,磅礴的截教道蘊顯化,鎮住了她們的身軀。
當然,她們是被假裝鎮住的。
白藥埋頭貼符紙,說道:
「一張船票居然敢賣三千五行幣,都夠我自己買一艘渡船了。」
「想來,也是壓榨底層修士血汗的船家。非要給個教訓不可。」
貼好符紙,他以精血結合秘法凝聚出一枚血丸,硬生生塞進雲霄的嘴裡幫她煉化。
「你看上去也不是挖五行礦的修士,六千枚五行幣說拿便拿,家裡定然和這船家一樣,喜歡壓榨底層修士的血汗。」
「我必須剷除一切壓迫!」
他對雲霄喝道:
「你剛才服下的血丸能夠毀掉你的靈台!說!你家在哪裡!」
雲霄頓時叫苦不迭,小師弟的一切都被師尊保護,她根本插手不了眼前小師弟的記憶。
掙脫吧,不合理,哪兒有大教以外的人仙能掙脫截教氣運的壓制?
不掙脫吧,謊言需要新的謊言來掩蓋。
她得創造一個家族來讓小師弟滅門完成心中大願。
萬一日後小師弟證了大羅,得知被騙了……
眾所周知,不能和擁有赤子之心的修行者開玩笑。
因為他們非常魔怔,能被世人接受的赤子之心就那麼幾種。
其餘的,最好能躲多遠躲多遠,因為不知道說什麼話便會被他們不死不休的追殺。
其邏輯,只有其自己才能理解。
為了踐行心中的大願,甚至能對至親動手。
而且小師弟的赤子之心,還是後天形成的,從未見過。
「哼!船要開了!先隨我上船!」
白藥一把拽著雲霄的手臂便往外走,並調動血丸封住了她的修為。
雲霄一言不發,轉頭深深看了瓊霄一眼,便被拽了出去。
沒多久,兩人上了船。
巨大的空間渡船剛消失。
毀天滅地的劍氣爆炸席捲了整座渡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