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沉淪紅塵

  在白藥當著鎮元子的面把人參果樹砍了用來烤羊肉時。

  天庭已經打起來了。

  數十萬天兵天將，將手持混沌鐘的太一重重包圍。

  戰鼓震天響，天羅地網布滿八方雲闕。

  擁有封神榜和打神鞭，昊天用武力逼迫了天神們出戰。

  「太一！束手就擒！」

  領兵的李靖好不威武，托著玲瓏塔，身穿金黃鎧，大紅披風在狂風中鼓盪。

  有封神榜在，眾神死不了。

  天庭想用不斷復活來拖死昊天。

  八部主神齊聚，陣容可謂是豪華無比。

  斗姆元君掌諸天星斗，雙目迸發赫赫星光，卻不敢調動周天星斗大陣。

  因為這個陣法，正是太一和帝俊創造而出的。

  「爾等或戰或降，儘管來！」

  太一大笑，混沌鍾猛地一震！

  諸天寰宇盡皆被壓制！修為低弱者更是大口吐血！

  數十萬天兵天將，無一人敢出戰。

  這些個下界千年便成仙的天才十分清楚，現在的局勢，和當年剿孫悟空完全不是一個檔次。

  李靖身邊，哪吒一言不發。

  他的臉龐極為冰冷，好似毫無生機，仿佛這具蓮花化身內無魂無魄。

  自封神以後，他唯一覺得自己活著的時光，便是五百年前和孫悟空鬥法。

  即便知曉一切都是劇本，他也打心底里希望孫悟空能推翻天庭。

  或者，孫悟空打死他。

  這具軀殼是束縛，那玲瓏塔也是束縛。

  從出生起，一切都是束縛。

  三壇海會大神於他而言，宛若牢籠。

  「我來戰你！」

  武財神趙公明自天頂殺向太一！

  太一絲毫不懼，狂暴的太陽真焰點燃了周圍的空間，迎戰趙公明！

  「轟隆——」

  巨大的爆炸席捲漫天雲霧！

  妖皇與武財神交手數十個回合。

  趙公明肉眼可見的落入下風。

  神位，對他這等大羅金仙的加成實在太小。

  入了封神榜，也再無進步的機會。

  這妖皇，肉身強得離譜，修為境界已經遠超他。

  卻見太一雙拳猛地錘在趙公明的胸口！

  「砰——砰——砰——」

  可憐的武財神大口噴血，恐怖的衝擊力，使得他倒飛萬里，砸碎了數不清的天羅地網。

  「趙公明，念吾主對你掛念，即便你不是伱，孤也不殺你。」

  太一想起了什麼，朝著哪吒笑了笑：

  「還有你。」

  哪吒眼神有了些波動，微微蹙眉。

  隨後提槍衝出！

  「奉玉帝法旨，前來拿你。」

  小將踩著風火輪，直接亮出了三頭八臂法相，要以全力向太一進攻。

  太一笑容不減，在心底問道：

  「大祝，此時空的哪吒……」

  白藥回道：

  「大羅者，絕對圓滿唯一，諸天萬界之身影聚於一身，只留下一絲道蘊存於無盡時空之中，演化為諸般自己。」

  太一完全理解不了為何突然講道，便先以混沌鐘的空間防禦擋住哪吒。

  「大祝的意思是？」

  白藥淡淡道：

  「證得大羅，自身之道轉變為根源之道。除此以外的萬事萬物，便毫無意義。」

  「毫無意義……您是讓我不必留手？」

  太一又問道。

  白藥輕嘆道：

  「除了我西行之路與南瞻部洲外，你將天地鬧翻，放開手屠戮生靈，不必在乎曾經熟知之人。」

  「大羅之下，對大羅來說，毫無意義可言。」

  太一沉默片刻，大膽問道：

  「敢問大祝，若在您所說的時空修行，我現在的修為等同於？」

  「螻蟻。」

  身處五莊觀的白藥掐斷了聯繫。

  天邊，大火烹雲。

  種種異象頻發，太一與天庭之戰，會擾亂天地萬物。

  而大唐，已被白藥護住。

  他沒有心情吃東西，一巴掌拍死了鎮元子。

  隨後從火堆中撿出燒得焦黑的人參果樹的枝幹。

  「多吃些，下一頓，便是在女兒國了。」

  他對徒弟們說完，徑直離開正殿，獨自走向了後院。

  隨手將手中死去的枝幹扔向地面。

  心念微動，人參果樹便無比茂盛的長了起來。

  劫運瘋漲。

  他靜靜看著這株天地靈根。

  良久，無言微嘆。

  擁有神話大羅道果，他能感覺到自己與時空的疏離。

  等到道果完善，無盡時空中，證不得大羅者，連他的存在都理解不了，包括那些故友。

  證神話大羅何等不容易？

  怕是等到與鴻鈞分勝負之時，他的戰友都只會有女媧一人。

  其餘神話時空之人，即便接近了神話大羅境界，也是一樣的幫不上忙。

  如今所謂的西行，不過是他念頭中的瞬息罷了。

  從他和鴻鈞等人啟程完善道果，到道果完善。

  所有人都會將時間壓制到一念。

  不這樣做，敵人就會趁著自己還未完善道果，將道果雛形直接碾碎。

  白藥比起鴻鈞等人，有兩個大優勢：

  第一，他先證了神話金仙，才證得神話大羅，鴻鈞等人直接跳過了神話金仙。

  他的根基極其穩固，使得他無論從戰力或者大道上，都要比敵人強。

  第二，則是混沌的選擇。

  混沌選擇了他，所以一定會幫他對付天道。

  神話大羅超越一切時空。

  實際上，是超脫了時間線，從而讓混沌無可奈何。

  但混沌是沒有跳出去的。

  大羅存在宙內，不存在宇內。

  混沌孕育了盤古，盤古孕育了洪荒，洪荒讓三道得以顯化，天道孕育了大羅道果。

  這層層遞進的關係，使得神話大羅只能跳出時間線，跳不出混沌。

  鴻鈞等人可以找一個時空重演混沌，甚至將成千上萬個時空連接起來重演混沌。

  可混沌本身一直存在，他們也無法將其毀滅。

  「何時幫我？」

  白藥對著空氣問道。

  卻見他雙眸內，混沌火焰與雷霆肆虐。

  混沌意志化作一隻眼睛，響起了不可捉摸的聲音。

  「等我完善道果嗎……」

  白藥面色沉靜。

  五莊觀結束，一路殺去女兒國便是。

  他從離開長安後所做的一切，便是為了鋪墊女兒國。

  在那裡，最大一劫的劫運，便會從他身上誕生。

  因為女兒國，是玄奘產生動搖的地方。

  只要他不斷沉淪，劫運便會不斷升騰。

  此時空天道只是他的玩物，任隨他將劫運刷至巔峰狀態，大劫也不會偏移方向。

  隨後等太一掀起一場荼毒眾生除了大唐外的天地廝殺，將劫運的凶性徹底激活，並利用通天讓聖人也下場後。

  他便差不多完成計劃了。

  離開後院。

  三個徒弟已經牽著馬等著了。

  鎮元子一死，三個妖怪只覺得師父的眼神有些不對勁，冷冰冰的。

  所以塞滿肚子後，便收拾好行李了。

  無人敢發言。

  漫天神佛全部跑了。

  鎮元子都扛不住一下，怕是只有聖人來才製得住玄奘了。

  可女媧不管，后土不出。

  其餘四位聖人在想辦法對付通天。

  誰管得住？

  如來？

  多寶打不打得過鎮元子還兩說。

  「可吃飽了？」

  白藥問道。

  三個徒弟連連點頭。

  白藥語氣平淡，給徒弟們發布任務：

  「悟空先回東方，去把東瀛那些倭奴殺盡，務必寸草不生，將頭顱堆成京觀。」

  劫運里有血祭儀式，太一掀起的大戰，人牲定然是夠了。

  但牲畜還不夠。

  孫悟空撓撓頭：

  「師父，東瀛在哪兒？」

  白藥說道：

  「東海，你去問敖廣便是。」

  孫悟空點頭，駕著筋斗雲離開了。

  白藥轉眼看向沙僧和八戒。

  豬八戒頓時顫抖道：

  「師父，俺老豬可沒大師兄那般能耐，不怕屠戮，只怕耽擱師父的時間啊……」

  白藥不在乎時間，即便西遊花上幾千年，於他完善道果的過程也只是一瞬而已。

  他看向西方，神念掃遍大地，將所有與大劫有關的妖、人，全部標記了出來。

  頭也不回的揮手，將兩個徒弟加上白龍馬的修為暫時提升。

  「爾等牽著馬一路向西，冒著黃光的八戒殺，冒著藍光的悟淨殺，冒著綠光的白龍馬殺，冒著黑光的你大師兄會殺。」

  「沒有光了，便在原地等為師。」

  白藥身形開始淡化：

  「一切業力盡歸為師。」

  八戒和悟淨感受著修為的強盛，卻半點高興不起來。

  白龍馬化為人形，瞪大眼睛，沒想到自己也得殺。

  而白藥，已經去往了地府。

  他毫不掩飾自己的氣息，直接降臨酆都城外。

  剎那間，無數幽魂顫抖，十殿閻羅心神難寧。

  片刻後，一道巨大的身影，在白藥面前緩緩凝聚。

  「金蟬子，如今天地有動盪，若有急事，可與本座商討，還請莫要驚擾六道輪迴。」

  那身穿帝服的人，便是東嶽泰山天齊仁聖大帝。

  總管天地人間吉凶禍福，加赦執掌幽冥地府一十八重地獄。

  凡一應身死轉化人神仙鬼，俱從東嶽勘對，方許施行。

  簡而言之，他是黃飛虎。

  「叛主求榮之將，也配與我商討？」

  白藥心念微動，袈裟變作了九天玄鳥白袍，光頭也變成了秀長披肩黑髮。

  黃飛虎頓時怒不可遏，東嶽大帝的神位給予了他恐怖的力量，天道加持，許久未受到如此羞辱。

  可看到那身玄鳥袍，他總覺得不對勁，打心底里不敢動手，低聲喝道：

  「玄奘！你知曉些什麼？本座是被逼的！」

  白藥淡漠的神色逐漸變得柔和，輕道：

  「莫說了，我不怪你，大勢所趨，你們沒有翻盤的手段。」

  他想起了原時空的黃飛虎。

  現在怕一直按照他留下的旨意在生孩子。

  黃飛虎頓時啞然，心想封神大劫關你這個和尚什麼事？

  白藥又道：

  「這麼多年，你可曾去往天喜星看過帝辛一眼？」

  封神結束，帝辛被封為了斗部群星之一。

  黃飛虎沉默片刻，嘆聲道：

  「如聖僧所言，叛主求榮之將，無面目去見大……大王。」

  封神結束，擔任了東嶽大帝後，他才知曉當年發生的一切，盡皆是天道為了完善。

  白藥沒有在這個話題上過多討論，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我在女兒國有一劫，但一個西梁女王不夠，而且她現在還小。」

  黃飛虎哪知道西遊的內幕，這和他沒半點關係。

  「什麼劫數？」

  他問道。

  白藥說道：

  「情劫。」

  黃飛虎身形縮小，納悶不已：

  「一個不夠？」

  白藥閃爍至閻羅殿。

  隨後看向高位上的閻羅王。

  閻羅王點頭哈腰地下了自己的位置。

  白藥坐上去。

  而後拿起生死簿翻看，準備將陰間絕色盡皆轉世至女兒國，然後在地府等個二十年，弄道神念去沉淪紅塵。

  但這一翻，倒是讓他發現很多有意思的細節，畢竟他調查這個洪荒的歷史時，忽略了很多不重要的東西。

  「閻羅王，我大徒弟孫悟空當年改生死簿，把你朋友養的狗也增了二百年陽壽？」

  他笑著看向閻羅王。

  難怪這些個神仙，即便孫悟空被鎮壓後，也依然一口一個大聖尊敬無比。

  以天庭的力量，根本不懼孫悟空。

  原來是孫悟空的鬧騰，讓他們得以把爛帳給平了。

  這時，閻羅王發現黃飛虎也跟著走進來，更加不敢說話了，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埋著頭顫抖。

  黃飛虎沉默片刻，直言道：

  「聖僧，這件事我也有份。」

  白藥一笑而過，將生死簿扔到地上，道：

  「魂魄真靈，規定了一個人的長相，把你地府中的絕色魂魄，全部轉世至西梁女國。」

  「現在就去，如若不然，貧僧便打碎六道輪迴，后土出面也是一樣。」

  閻羅王稱是，高舉生死簿便跑了出去。

  黃飛虎嘆了口氣：

  「聖僧，你擾亂輪迴，會遭天庭懲罰，你既然知曉大商覆滅是因聖人博弈，便可清楚聖人之下皆是螻蟻。」

  白藥準備當二十年的閻羅王打發時間，拿起桌案上的卷宗說道：

  「聖人自顧不暇，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他的表情從剛才的新奇，逐漸變為沉靜，輕淡道：

  「趁此時間，便會一會故人，不能讓他們這麼輕鬆。」

  金燭枝忽然從虛無空走出，「報告大祝！神話時空運轉良好！」

  她敬了個禮。

  時間被暫停，白藥以一道神念寄托在她身上，沉吟片刻，道：

  「敵人同氣連枝，我們只有一次機會。」

  「鴻鈞與后土與我皆是用第一種方法承接，境界比較完善。」

  「太上、通天，選誰？」

  金燭枝思考了一下，樂呵呵道：

  「太上！」

  白藥笑著點頭：

  「對，通天不足為慮，他從最開始便以我為根本截取生機，與我因果頗深，日後有的是手段對付他。」

  「至於太上，阻止他完善道果不可能。但定要想辦法臨摹他的太清之氣，如此，我們才可在未來動用力之大道。」

  小鹿莊嚴點頭：

  「保證完成任務！」

  旋即離開了這個時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