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飛彪的話音剛落,兩側山谷就響起一道道密集的鑼聲。
「鐺鐺鐺」的聲音,在山谷內響個不停。
大量蠻族士兵從林間鑽出,嘴裡發出各種意義不明的呼嘯,之後早就準備好的滾木礌石不要錢一般扔了下來。
本來就因為艱難跋涉千里而極度疲勞的軍隊瞬間大亂。
戰場經驗豐富的家丁準備帶人嚮往前沖,結果蠻族推出十餘輛四輪車,死死堵住道路。
這些四輪車看起來是純金屬打造,結實無比,車輛外用顏料畫著五顏六色的野獸,車內隱藏著噴嘴,後面士兵一點火,就能對正前方錐形範圍噴出一大片火焰。
十多個英勇的家丁被烈焰燒灼,生生燒成了焦炭。
有人想退出山谷,南伯候鄂崇禹的弟弟,顎繼勝率領南都精兵突然殺出,把大軍從三分之二處截斷,之後原地死守,這些士兵更加精銳,以逸待勞,即使是黃家那些身經百戰的家丁親自帶隊也沖不出去。
前後兩頭都沖不出去,爬山仰攻兩側的蠻族更是一件傷亡巨大的事。
大軍被困在山谷內,慘叫聲不絕於耳。
鄧嬋玉目光銳利地看向鄧艾:「你招募的那個嚮導呢?」
這個鄧家家丁一臉冷汗,左右看看,之前卑微無比的蠻族嚮導早就消失了。
遠處的顎繼勝大笑:「哈哈哈哈!這片山林就是我們的家,我們在此生活了上千年。下游渡河,偷襲南都?汝等技窮矣,此時不下馬受縛,更待何時!」
鄧嬋玉和黃飛彪這兩個將領倒是很冷靜。
己方的謀劃被敵人看破,只能說技不如人,這個時候去埋怨、去後悔毫無意義。
擒賊先擒王是個辦法,不過顎繼勝不傻,周圍密密麻麻,披甲執盾的士兵足有上千人,他的位置還極為靠後,大軍想在狹窄的通道內調頭對他發起突擊,是很困難的一件事。
「向前!」
「一路殺出去!」
鄧嬋玉和黃飛彪對視,兩個將領的意見非常一致。
黃飛彪準備接過這個帶隊衝鋒的任務,說實話,鄧嬋玉真心覺得他武藝一般,要是沖不出去,死在小兵手裡,大軍的士氣就徹底沒了。
「叔父治軍甚嚴,由叔父守住後路,我來替大軍開路!」她斬釘截鐵地說道。
你行不行啊?黃飛彪一百二十個不相信,在他看來,自己上去都是九死一生,或許自己的兄長黃飛虎能在這種情況下帶人殺出去,其餘人?那真要打一個問號。
鄧嬋玉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翻身上馬,為了讓大軍看到自己,她戴上束髮紫金冠,身披百花戰袍,加上胯下一匹火紅色的戰馬,這個打扮在萬軍當中極為醒目,想看不到都難。
她接過方天畫戟,手指在腰間布袋內拂過,知道五光石的具體數量後,雙腿緊夾馬腹。
「鄧艾,帶人跟上!」
她大喊一聲,之後利箭般沖了出去。
戰馬知道她的心思,在頗為狹窄的通道內避開己方士兵,同時不斷加速。
「噠噠噠」的馬蹄聲極為響亮,鄧嬋玉暗中計算距離。
「朝歌竟然派來了一名女將?」操控噴火車擋路的南都將領一愣,之後滿臉獰笑,似乎已經看到這個女將被燒成焦炭的場景了。
下一秒,一道耀眼的毫光在眼前掠過,他就覺得自己的頭顱遭遇重錘猛擊,某個東西擊穿頭盔,之後打碎了顱骨。
鄧嬋玉左手持戟,右手發飛石,一次四發。
正面的一名南都將領和三名士兵瞬間倒地。
不等對方點火,她已經駕馬衝到近前,單手握持大戟,快速劃出一道弧度,噴火車旁最後兩名士兵的頭顱高高飛起,她倒轉手腕,長戟斜著往下刺,鋒利的戟刃戳進四輪車的輪轂內,之後雙臂用力,大喊一聲「起!」
就見由金屬製成,外表畫著猛獸圖案,重逾千斤的噴火車被她一戟挑飛!
車內火油被她有意控制著撒向敵人的方向,七八個手中拿著火把的士兵還沒想明白是怎麼回事呢,就被火油澆了一臉一身,之後不等他們扔掉火把,就在哀嚎中變成了一團團蹣跚踱步的火人。
「轟隆」一聲巨響,挑飛的噴火車斜著落下,又砸倒了另外一輛車。
「攔住她!快攔住她!」南都將領大聲喊道。
鄧嬋玉看準方向,又是一發飛石。
十步之內,連那些神仙都躲不開她的五光石,更別說這些普通人了。
兩輛噴火車並排,對著她的方向衝來。
從鄧嬋玉的角度,都能看到士兵扭曲的面龐。
她沒有一絲懼意,戰馬更是沒有半點減速,千鈞一髮之際,她的戟尖戳向地面,之後一挑,一大片泥土順勢飛了出去。
推噴火車的士兵有的下意識閉眼,有的選擇停步,這麼一耽擱,兩輛噴火車間就出現了一個明顯的空隙。
鄧嬋玉正面迎上,長戟斜著刺入噴火車的底部,利用戰馬衝刺的速度和自己的力量,強行掀翻了一輛車,之後故技重施,刺輪轂,又挑翻了另外一輛車。
嚴密無比的封鎖被她硬生生挑出一個口子,無論是鄧家家丁還是黃家家丁,此時都是狂喜,一個個順著她打開的缺口,拼盡一切地往外殺。
鄧嬋玉這邊一路飛石不停,凡是將領模樣的無一倖存,全是一發斃命,之後她揮舞長戟,劈、挑、撞,完全衝出山谷的時候,已經連續掀翻了十一輛重達千斤的噴火車。
最先崩潰的是蠻族士兵,之後就連南都士兵的士氣也降至谷底。
正面指揮的南都將軍近乎都被鄧嬋玉打死,大軍從正面衝出,之後士氣如虹,在黃飛彪的帶領下,一左一右,從兩旁小道上山,又對著士氣大跌的蠻族士兵一陣砍殺。
顎繼勝滿臉驚駭,最後只能帶著殘兵敗將退往南都。
山谷內密密麻麻的,全是俘虜,好多蠻族士兵都嚇傻了,繩子綁在身上都不知道反抗。
黃飛彪殺得渾身是血,也來和鄧嬋玉匯合,這個中年武將一臉的不可置信,這仗打得太猛了,猛得像是在做夢。
面對坐在石頭上慢悠悠擦拭長戟的鄧嬋玉,他激動萬分地反覆念叨了好幾遍:「鄧將軍真天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