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眾人皆知蘇府私塾座落於武大郎的故鄉陽穀,卻未曾料到二位蘇老竟曾向帝姬舉薦武大郎。
言官們難掩震撼,紛紛跪伏塵埃,汗珠滾落衣襟,低呼:「帝姬息怒,微臣等……微臣等確有過失!」
帝姬徽容淺笑,溫言道:「起身吧。」
隨之,群臣隨帝姬步入紫宸殿內。
李公公展開精心備好的聖旨,朗聲誦讀:
「天承運,皇帝詔曰,鑑於陽穀縣武騎尉武植,......特此冊封武植為陳留縣子,享五百戶食邑!」
李公公的聲音迴蕩,足足持續半杯茶時,武大郎僅抓住了關鍵——因獻南瓜之功,他被封為陳留縣子,擁有五百戶食邑。
這意味著,武大郎需離開陽穀,前往陳留,那裡的五百戶人家,自此便是他的子民。
武大郎心中五味雜陳,苦笑不得:此番離鄉,非吾所願,只想歸家!
童將軍誤會武大郎被突如其來的恩典震懾,拍了拍他的頭,笑罵道:「愣著作甚?快接旨謝恩吧,呆瓜!」
武大郎哭笑不得。
縣子乃正五品之爵,且爵位可傳之後代,遠非武大郎昔日所得武職可比擬。
朝堂之內瞬時沸騰,議論四起,言官更是蠢蠢欲動:
「帝姬明鑑!武植年紀輕輕,即獲縣子之封,不合常理,請帝姬三思!」
「況且,武植十六大罪尚未懲處,豈可再加恩寵?望帝姬三思!」
「荒謬至極!」
童大將軍怒斥:「十六大罪?何在?呈上來讓我瞧瞧!」
帝姬徽宗輕輕頷首,李公公隨即奉上言官們的奏摺,交予童將軍。
童將軍閱畢,嘖嘖稱奇:
「燒殺搶掠、欺男霸女、貪圖私利令陽穀民生凋敝?哼,舌戰之輩,果然滿口胡言!」
「童將軍慎言,我等所言,字字千金,無一絲虛妄!」
武大郎心底暗喜,言官們的反駁正中下懷。來吧,風暴更猛烈些,將我貶至谷底,別說縣子,武騎尉之職,亦非我所求,只願歸家!
於是,武大郎重行大禮:「草民武植,年少愚昧,行諸多惡事,大人所言皆實,懇請帝姬嚴懲!」
言官瞠目結舌,如此認罪?帝座上的徽宗也頗感意外,身為九五之尊,封賞無數,首次遇見如武大郎這般,受封即自求責罰之人。
童將軍白眼一翻,拎起武大郎,呵斥道:
「呆子!認哪門子罪?全是胡說八道,有我在,你有何懼?」
武大郎急切辯解:「罪在小民,確實有罪!」
童將軍將武大郎甩至一旁,對言官諷刺道:
「瞧瞧,本是青年才俊,稍加磨礪,定能成為我大宋國之棟樑,怎奈何,現下被爾等嚇得連官也不想做了!」
「童將軍此言荒唐!武植自認其罪,何需多言?」
「呸!」
童將軍唾沫橫飛,直指言官:
「認罪?應是你等有罪!你們這群只會捕風捉影的言官,誣陷忠良的本事愈發了得!爾等腦中是否裝滿了污穢?爾等可曾親臨陽穀?可知陽穀現狀?」
言官急辯:「微臣未親往陽穀,然武植若非心虛,何須認罪?」
「胡言亂語!眼見為實,帝姬方才寬恕爾等因馬蹄鐵之事誣告武植之罪,爾等非但不思悔改,仍信口雌黃,滿口污言!」
包紮好傷口,重返殿中的高俅反問:「咦?童將軍倒是去過陽穀不成?」
「汝乃愚鈍!吾雖未至,然吾子童英居於陽穀。今日之陽穀,重建正興,武植名下工坊與四方商賈店鋪林立,孩童放學亦能在工地撿石換銅,試問成人一日可賺幾何?陽穀百姓安樂富足,爾等竟敢以此誹謗武植?」
「哦?」
童將軍所言令人難以置信,連帝姬亦疑問道:「童卿所言可是實情?」
「帝姬若不信,派人查探便知。即便退一步講,若武植真如諸位所言不堪,蘇府二老豈會向帝姬推薦?」
童將軍所述景象太過驚人,若孩童放學撿石尚可得三文錢,那麼成人勞作一日,又能掙得多少銀兩?
若依此推理,陽穀百姓豈非比京城更為富庶?
實則,眾人陷入誤區,此事與武大郎息息相關。
諺云:再貧莫貧教育。那三文錢,原是武大郎刻意給予孩子們的小惠。
武家財雄勢大,區區小錢不在話下,而武大郎亦非吝嗇之人,樂於為這些困苦的孩子略盡綿薄之力。
但在朝堂上,這一切卻成了另一回事。
有一種說法,叫「打臉」。
雖武大郎以馬蹄鐵解決了朝廷之難,已是對大臣們的一記響亮耳光,然而官員們臉皮之厚,刀槍不入,不僅不以為意,反唇相譏,死咬武大郎不放。
如今,言官剛拋出十六項大罪,童將軍即刻指出陽穀因武大郎之功,百姓安樂,這無疑是第二記耳光。
按常理,言官此時該有所收斂,然這些頑固的言官思維異於常人,仍舊緊咬不放,堅稱童將軍混淆視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