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信覺得殷郊是自己活了這麼久,遇到過最敢吹X，又最不會吹X的人。
極度的荒誕之下，反而讓他笑了起來。
「你覺得本尊會相信你的鬼話嗎？」
皇帝陛下淡然一笑，「其實不管你信不信，這都不妨礙我們談談，不是嗎？」
楊信嗤笑一聲，「你說的倒是有些道理，好，那本尊就和你談談。」
「本尊就當你所說的是真的。你開闢了一個世界，或者，你開闢了一個混沌，而且，你還有一顆母樹，七顆幼苗。那麼你以為這樣就可以成為本源聖地了？」
「你可知道，為什麼本源聖地只有一個？混沌與世界卻可以有很多？」
這也正是殷郊一直不解的地方，如果說現在的本源聖地過於窘迫，所以才變得現在這一屁股的爛帳的話。
那麼當年本源聖地也是闊過的。
當年那麼多道泓神樹存在，為何卻沒有誰開闢新的本源聖地？
那些鴻蒙聖人，大道聖人既然會不斷的開闢混沌，開闢世界，那怎麼就沒人開闢新的本源聖地？
「願聞其詳！」
在求取真相的時候，皇帝陛下一向是很有禮貌的。
楊信似乎也起了幾分說教之心，淡然一笑道：「因為本源聖生只能有一個。鴻蒙乃是至高的存在。」
「然而在鴻蒙之中，除了鴻蒙聖人以外，只有那些偶爾變異出來的鴻蒙異種才能生存。」
「而且往往那些鴻蒙異種誕生之後也會很快離開鴻蒙，並且迅速的失去對於鴻蒙的記憶。」
「鴻蒙，誕生了你所知道的一切以及你所不知道的一切，是至高無上，無所不包的。」
「鴻蒙並不屬於眾生。」
「然而，既然鴻蒙誕生了眾生，就自然會給眾生棲息之所，於是鴻蒙長河流淌而出，孕育出了本源之心。」
「本源之心的誕生，促使本源聖地的誕生。」
楊信看著殷郊，「本尊並不了解你，但本尊觀你，與那些鳥人有仇，又有鳥人落於你手充當手下。」
「這樣的事情，顯然不可能在本源聖地之中出現，所以你應該是從混沌之中晉升而來的。可對？」
殷郊這回是真的有些驚訝了。
之前楊信裝瘋賣傻，殷郊雖然知道對方是裝的，但也不得不承認，楊信的偽裝讓皇帝陛下多少有些輕視了對方。
也許殷郊配合各種手段，要擊殺楊信並非不可能。
但真要把對方當成白痴，那最後吃虧的，肯定就是殷郊自己了。
於是，這一次皇帝陛下也不否認，而是很痛快的點頭，「正是如此。朕來自一處混沌，來到本源聖地就是想找到解決鳥人收割混沌的根源。」
楊信嗤笑一聲，「你也許會覺得，把鳥人全都殺了，把那個聖靈幹掉，就不會再有收割了？」
殷郊：「看道友你的態度，似乎並非如此？」
楊信抱起胳膊，「若本尊說，哪怕你把聖靈和他的那些鳥人全都幹掉，收割也不會停下來呢？」
「如果本尊說收割其實是為了保護混沌呢？」
「如果本尊說真正的收割並不是我們這些即得利益的聖人，而是本源聖地本身呢？」
殷郊眉頭微微抬起，「看來這是一個很有內涵的故事了。」
楊信：「外來者，本尊就當你之前所說的全都是真的，那麼你的那個世界，甚至於混沌，最強也就是無限靠近本源聖地而已，但依然不會是本源聖地。」
「沒有本源之心，就不可能成為本源聖地。而本源之心只有一個。」
說到這裡，他笑起來，「而且，若你所說的是真的，那本尊和這本源聖地中的所有人，都會感謝你，因為你延長了所有人的命數，也包括你自己。」
「收割混沌真正的原因，並不是因為本源聖地中的聖人們不願意放棄自己手中的利益。哪怕是這裡的所有的聖人都死絕。收割也依然會繼續。」
「因為所有的混沌與世界，必然會將自身的資源補充到本源聖地。這個過程不可逆，也不可更改。」
殷郊神情一動，「吸收資源的，並不是聖人？而是本源聖地本身？」
楊信點點頭，「在更古早的文獻之中，曾經有本源聖地中的聖人提出過一個理論，那就是本源聖地其實是活著的，祂本身就是一個修道者。」
「而這個修道者要維繫自己的存在，就必需從混沌還有世界之中汲取養分。就像是你我一樣，想要存在下去，就必需汲取資源。」
說到這裡楊信停了下來，似乎在等殷郊消化這些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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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皇帝陛下內心也確實是相當震驚的。
這些內容他之前並非是完全不知道，但確實知道的不夠完整。
畢竟他能接受到的知道本源聖地真相的人並不多，而且這些人大多還都失去了記憶，或者本身也是一知半解。
但現在，鴻蒙，本源聖地，混沌，世界，這一層層的「存在」，正在向他解開神秘面紗的一角。
對於修道者而言最重要的資源，其實並不是靈氣，靈氣只是一種外面的表現形式。
在很多時候，靈氣是可以用其他東西來代價的。
只有一種資源是修道者完全無法斷絕的，一刻也不行。
那就是遠比靈氣還要玄奧難明的因果與聯繫。
當一個修道者被完全切斷了與周圍一切的人、事、物的因果和聯繫之後，他就會瞬間完蛋。
哪怕是個大道聖人也一樣。
而本源聖地從混沌與世界之中汲取的資源，自然也就是因果與聯繫。
這也就是為什麼楊信說會有人猜測本源聖地其實也是一個修道者的原因。
因為混沌與混沌之間，混沌與世界之間，世界與世界之間，是沒有這種資源汲取的。
這一層的資源交流，那就是貨真價實的資源。
靈氣，寶物，礦脈等等有形有實的資源。
楊信見殷郊神色微變，然後才又繼續下去。
「這個過程中不管混沌與世界是茁壯還是虛弱，所交出的資源都是一樣的人。那麼當一個混沌和世界過於虛弱的時候，交出資源就是死路一條。」
「在當前道泓神樹已經無法再產出混沌的前提下，如果不收割，那麼這最後的十八個混沌全都會死。」
「一旦所有混沌全都死了，本源聖地是否還會存在？沒人知道。因為沒人敢去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