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第246章 尋珠

  趙廣渙一邊暗查是誰向他透露的消息,一邊在朝中打壓秦王的人。

  沒幾天秦王一方的大臣就被御使尋到各種錯處,被皇上申斥了一遍,弄得灰頭土臉。秦王氣得砸碎了一屋子心愛的瓷器。

  趙廣淵收到消息,只是笑了笑。太子和秦王本來就不和,但還努力在他那好父皇面前維持一個兄友弟恭的表相,他不介意讓他們撕破臉,讓京城的水更渾。

  暗裡已經波濤洶湧了,可嘆他那好父皇還以為天下太平呢。

  趙廣淵嘴角譏諷。

  想著長至已回林家幾日了,便讓人把他喚來大殿。

  「爹!」長至歡歡喜喜地蹦了進來。

  趙廣淵往他小臉上打量了一眼,「在林家很開心?」

  長至連連點著小腦袋,「開心!」

  外祖家人人疼他,他和哥哥姐姐妹妹們也玩得開心。在海市他連雪都沒看到,可回了外祖家,到處都是雪,白皚皚一片,走到雪深處,都能埋掉他半個身子。

  他每天把自己栽到厚厚的雪裡,樂此不彼。這幾日他和哥哥妹妹以及村裡的小夥伴們天天堆雪人,打雪仗,玩得樂不思蜀。外祖母每天都要站在家門口吼上一嗓子,他才肯回來。

  趙廣淵看他不過幾天,小臉蛋上都被風吹皺了些,兩邊臉頰紅通通的,伸手往他小臉兩邊摸了摸,又摸了摸他的小手。

  「爹,孩兒不冷!」往身上拍了拍,他穿得厚實著呢,裡面也貼了暖寶寶,一點都不冷,到了屋裡,都要冒汗了。

  「你娘不是給你帶了擦臉的?沒用?」這兩邊臉頰像是紅屁股。

  「外祖母也給擦了的。」長至頭低了低。就是他回來太開心了,在外頭玩的時間長了些。

  趙廣淵如何不知他回來天天貪玩,盯著他的小腦袋,想喝斥他兩句,又想著今年課業上對他管得嚴了些,整日也沒個閒的時候,連雙休日都不得閒,回來幾天,有些放飛自我,不免就玩得瘋了些。

  也不忍心責備。

  「莫貪玩,凍壞了你娘要心疼。」

  長至暗自鬆了口氣,笑著仰起小臉,「爹放心,孩兒有分寸的。穿的多,不會凍壞的。」

  趙廣淵又吩咐了他幾句,想著華國那邊練武場地限制太多,便帶著他到行宮的一塊寬闊地,帶著他練了一會武功。一個時辰後才歇了。

  長至興奮得小臉通紅,半點不見疲累,蹦噠著跟在趙廣淵身後,「爹,還是這邊的場地練武痛快。」小區里爹租的那個場地,是練舞蹈的地方,他和爹都要小心翼翼的,施展不開。

  而且那邊也不能跑馬。「爹,你帶孩兒跑馬吧,孩兒想騎馬!」

  趙廣淵挑了挑眉,方才在冰天雪地里,這孩子沒叫苦沒叫累,他也多用了一些時間,整整練了一個時辰,他以為這孩子已達極限,沒想到竟還有精力想騎馬。

  心裡欣慰。

  長至當然想騎馬,以前沒認娘之前,在外祖家,只要陵園這邊來了貴人,他和哥哥妹妹就會跑到外頭瞧熱鬧,看見貴人騎在高頭大馬神氣十足的樣子總是羨慕,現在他有娘有爹了,爹還是個王爺,王爺肯定有好馬啊。

  「爹,你有良馬的吧?」

  趙廣淵低頭去彈他腦殼,「爹就算再落魄,良馬還是有的。」

  長至伸手按著被爹彈的地方,嘴角咧了起來,又很快壓了下去,「爹,你想回京城嗎?」在這裡爹好像很落魄,跟他在京城那些兄弟們比,就是一個棄子。

  爹是想回京城的吧,爹在京城還有一座王府呢,爹的爹賜下的。

  王府呢,長至還沒見過呢。在沒認爹之前,他連行宮都只能遠遠瞧著,這些地方是貴人的地方,他們是不能靠近的。也不知王府跟行宮比起來怎麼樣。

  趙廣淵摸了摸長至的小腦袋,「會回去的。總有一天,爹會帶著你一起回去。」

  長至眼睛一亮,「娘也一起嗎?」

  趙廣淵頓了頓,語氣堅定,「是,你娘也一起,我們一家人一起。」

  轉眼幾天過去,長至依依不捨地告別了外祖一家,回到林照夏身邊。

  心中雖不舍,但長至看到娘還是很高興的,嘰里呱啦就把這些天發生的事跟娘說了一遍,還把拍到的相片和視頻給娘看。

  林照夏看著視頻里的林家人,看他們從面對鏡頭的不自然,到面對鏡頭泰然自若,還能對著鏡頭跟她叨叨兩句家常,不由地對自己不能過去看她們,心裡很是遺憾。

  「娘你看,這個雪人是我堆的,這個是爹,小點的是娘,中間的是長至!」

  林照夏微笑地看著,「你在外頭用手機,沒被人看到吧?」

  「娘放心,只有我和家裡人在一起的時候我才拍,有外人在我不掏手機。」長至被趙廣淵三番四次叮囑,這孩子也漸漸變得謹慎,行為處事也更有章法。

  讓林照夏很是欣慰。

  長至回來休息了兩天,林照夏和趙廣淵便帶他出門去諸縣。原本就答應了等他放假就帶他坐火車,坐飛機,到外頭見見世面的,如若不然,長至在林家玩得還不想回來。

  而趙廣淵也想去那邊看看珍珠的養殖情況。在這之前,他從來不知道原來珍珠也是可以養的。

  父子倆開心又期待地跟著林照夏去了火車站。

  父子倆都沒坐過火車,進了偌大的火車站,見到密密麻麻的人流不免就有些嚇到。

  父子倆何曾見過這麼多人齊聚在一個地方,不禁有些瞠目結舌。

  饒是趙廣淵心態穩定,面上也是有些破功。哪怕見過京城中秋、元宵燈節的人潮,跟這一比也是小巫見大巫,這偌大的候車大廳,密密麻麻烏壓壓一片,人頭攢動,連下腳的地方都難尋。

  「也是大學生們放假了,又臨近歲末,農民工也要回家,這人才多了些。等臨近過年那幾天,回家高峰期,不止這裡,外頭都擠滿了人。」

  過段時間的人比這還要多?父子倆聽完有些被嚇到。

  長至自進了車站,小嘴就沒合上來過。他何曾見過這麼多人?

  在陵村不曾見過,來了海市更不曾見過。電視上雖見過,但也不及親眼目睹來得震撼。

  長至驚嘆著這裡竟然有這麼多人要出遠門,而趙廣淵感慨的是這裡這麼多人,卻井然有序,連磨擦都沒有,可見治安之好,社會之穩定。

  若是在大齊,城門口只要聚上這裡人口的百之一,守城門官兵就要緊閉城門,持刀槍劍戟相對了,就怕生亂。對這裡的井然有序,心中頗有些感慨。

  等父子倆看夠了洶湧的人潮,林照夏才帶他們排隊進站。

  沒有買更好的票,而是特地買的二等座,就是讓父子二人感受一下民風民情。

  車廂里形形色色的旅人果然吸引了父子倆的目光,等火車一開動,車窗外飛快掠過的景色又讓他們的目光緊鎖,父子二人看得目不轉睛,眼睛都不捨得從外頭移回來。

  出了海市的範圍,一馬平川的田野風光就展示在父子倆的面前,二人看什麼都好奇,看什麼都要問一問,地里的白色的大棚,田野上的的村莊,房子頂上為什麼鐵桿要串圓珠子……都要問一遍。

  「那些都是莊戶人家的房子?」

  趙廣淵目光驚嘆,莊戶人家兩層三四層獨幢小樓房聳立在曠野里,目光所及,肉眼可見的富裕。

  「對,江南這邊的農村比別的地方要富裕一些。」

  何止是富裕一些。這已經不能稱之為農戶了。趙廣淵目光盯著窗外,一邊驚嘆一邊若有所思,千年後的世界,已發達至此,聞所未聞,見所未見。若不是親身經歷一番,都不敢信。

  而長至小手扒著窗戶,半邊身子斜著,就沒轉回來過。

  「一會身子要難受了。」林照夏叫回扒窗的兒子。

  長至身子坐了回來,眼睛還往外撇著,「娘,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呢!」說完猛地一激靈,急忙從兜里掏手機,「我要把這些拍下來,給外祖父外祖母他們看!」

  拿著手機對著車窗哐哐一頓猛拍,這孩子看到什麼新奇的,好玩的好吃的沒見過的就要拍下來,說是要給外祖父母他們看,樂此不彼。

  林照夏看他小臉認真,也不管他了,孩子出來走走,長長見識,於他也有好處。

  高鐵開了一個半小時不到,就到諸縣。長至覺得還沒看夠,屁股還沒坐熱就到地方了,下車時還有些意猶未盡,下了台階通道,還頻頻回頭。

  「下回娘再帶你去別的地方,坐的時間更久一些的,讓你看個夠。」

  長至連連點頭,他喜歡飛機的速度,但更喜歡坐火車能看到這樣的景色。「娘,什麼時候去?」迫不及待地問林照夏。

  果然爹說的是對的,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這路上的風景可太好了。怪不得爹說文人們都要遊學,就是要四處走走,才能開闊眼界,長見識。

  長至喜歡到處走走。

  林照夏在他額頭上敲了一記,這才到地方,就想去另一個地方了。「有時間了就去。」

  長至剛想開口說長至放假了,有時間了,扭頭接觸到爹凝視的目光,就閉上了嘴。娘說有時間就去,就一定會帶長至去的,長至相信娘,不急。

  三人出了火車站,先去了預定的酒店,放下行李,略歇了歇,才出來逛。

  父子倆都很有興致,看什麼都新奇,沒見過的東西都要上前去觀一觀。林照夏也陪著他們去,一路給他們講解。

  諸縣是全國最大的淡水珍珠養殖基地,隨處可見的賣珍珠的店鋪,價格從幾十塊錢一斤的,到上萬一顆,上十萬一顆不等,琳琅滿目,閃瞎人眼。

  趙廣淵一個倒爺,這幾個月利用買賣珍珠也狠賺了一筆,來諸縣的目的,一是想學習些養珠知識,二是想買些珍珠回去,自然不能放過這機會。

  林照夏陪著他一個店一個店的逛,以為長至會覺得無聊,沒想到這孩子挑貨挑得比他爹還認真。

  「我要給外祖母舅娘們挑年禮!」

  行吧,孩子知恩,孝順,林照夏也深感欣慰,陪著他挑了好些。「用長至的錢,長至有錢!」

  這孩子攢的錢沒地方花,之前投金子到他爹那裡得的利錢也幫他存在他自己的帳戶上,他爹也按著大齊的規矩,給他每月發月錢,他一月也有三百塊的零花錢,都存在手機錢包里,這會得了機會,買買買,比林照夏還爽快。

  林照夏看著這倆父子,一副不拿錢當錢的樣子,嘖嘖幾聲,也就隨他們去了。

  在市里逛了一天,吃了當地的美食,三人都很是滿足。隔天又出發去隔壁小鎮的珍珠養殖基地參觀,那裡出產全國近七成的淡水珠,吸引著國內外的客商。

  此時已是冬季,這會的珍珠質分泌減少,但也是珍珠色澤最好的時候,小鎮上往來客商很多,熱鬧得很。

  三人到了地方,見到開闊水面上的珍珠田,錯落有致,冬日凜冽的風吹皺了水面,犯起層層漣漪,只覺好壯觀。

  到處都有賣蚌開蚌的,現場開蚌,五塊錢一個,大小都有,大的有成人兩個巴掌大,放一堆任選,有沒有珍珠全憑運氣。

  有點像賭石,但比賭石好,價錢便宜,且出珠概率高。

  父子二人都是頭一次買蚌,很是興致勃勃挑了好些。挑好,讓人現場開出來,父子二人目光緊張,死死盯著對方的手,不知是運氣好還是蚌殼養得好,個個都出珠。

  大小不一,有圓有近圓有淚滴狀的有異形珠還有很小的小米珠。

  長至最高興,每開一個,見厚厚的蚌肉下,珍珠壁里捏出珍珠,就興奮地哇哇叫喚,趙廣淵平時不形於色,但開出珍珠,臉上也露了淡淡的微笑。

  父子倆挑了一盆蚌殼,開出來的珍子裝滿了巴掌大的小盒子。其中還有幾顆是6-8MM之間的大珠,顏色還是神秘而高貴的紫色。

  林照夏覺得是珍珠場挑漏了才讓它們流出市場,讓他們撿了大漏。賣蚌的老闆見紫珠品質好,要花二百塊一顆回收,父子倆誰都沒答應。老闆加了價也沒答應。

  「留給娘做首飾。」

  把林照夏感動得不行。

  三人在小鎮上的養殖基地轉了一天,隔天又去了華東國際珠寶城。這珠寶城比海市的珍珠批發市場大多了,價錢也更優惠。三人又在裡面挑了好多,挑珠子也挑各種珍珠首飾。

  父子二人買買買得歡,要不是林照夏攔著,他二人差點花暴帳戶。

  在諸縣呆了三天,三人才帶著滿滿當當的貨物回了海市。

  回了海市,趙廣淵就帶著諸多貨物回了行宮。也是他回得及時,從宮裡出發的人,已到了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