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第245章 攪一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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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稚園放假的隔天,長至從床上坐起,看了看窗簾外頭透進來的光亮,嚇得一咕嚕往外跑。

  帶著哭腔,「娘,娘,要遲到了!」慘了慘了,長至拿不到小紅花了,長至不是三好小朋友了!娘為什麼沒叫他。

  「娘,長至要遲到了!」

  砰地把主臥的門打開,立刻迎來爹的怒視。他也不管,竄到床頭伸手就搖林照夏,「娘,你快起來啊,長至要遲到了。」

  趙廣淵往大門的方向看了看,想著就不能聽夏兒的,說什麼兒子還小,怕他晚上驚著了,門都是不鎖的。

  這下好了,兒子沒頭沒腦就闖進父母的臥室,成何成統。

  正要喝斥,聽到兒子帶著哭腔說上學要遲到了,趙廣淵又躺了回去,罵都懶得罵了,這蠢兒子不是他的。

  林照夏睡得迷迷糊糊,聽見兒子說上學要遲到了,往窗口方向看了一眼,厚厚的窗簾隱隱透著一絲亮光,一時不知道幾點了。

  「要遲到了?」媽啊,要遲到了!立刻掀了被子就要爬起,她還沒給兒子做早餐!

  「都是娘睡過了,沒事沒事,娘馬上就好。」一邊掀被子一邊安慰兒子。

  剛要下床就被趙廣淵摁了回去,他可算知道長至隨了誰了。

  捨不得說林照夏,只對著長至皺眉低斥,「昨日園裡不是宣布放假了?是沒睡醒?」

  長至一愣,看了還在迷糊的娘,咧嘴就笑了,「嘿嘿,娘,長至放假了,給忘了。」一臉不好意思。

  攀著他爹的胳膊,甩去腳上的拖鞋就往床上爬,他要睡回籠覺。

  一早被兒子攪了清夢,趙廣淵就要掀長至下床,哪裡想到林照夏也反應過來,笑著接住兒子,把他往床中間讓,母子二人躺下就接著補眠。

  兒子昨天放假了,她昨天還去學校幫著把長至的被子等物拿了回來呢。這是睡糊塗了,都怪姓趙的,讓她沒睡好。不然她不會反應不過來。

  狠瞪了他一眼。趙廣淵看著母子二人依偎著補眠,盯著看了幾眼,默默給他倆拉了拉被子,也跟著躺下。

  兒子自上學後,這自律性是越來越好,生物鐘很準時,是個不讓人操心的孩子。嘴角揚了揚,閉上眼睛。

  三人又睡了一會,趙廣淵先起了,年底了,事情也挺多的,各種事務都匯到行宮,他也要回去處理。

  趙廣淵一動,長至也醒了。

  「爹,你要回去了嗎?」

  「嗯,爹要去忙了。」

  「爹,我想回去看看外祖父母。」一臉祈求。

  父子倆的動靜把林照夏也鬧醒了,聽了兒子的話,忙開口,「行,長至回去玩幾天也成。」

  「真的?娘,太好了!那我們去給外祖家買些東西吧?」長至扭頭朝爹看去,見爹點頭,拉著娘就起身。

  三人洗漱一番,又開車去了附近的大超市,又在菜市場買了些鮮肉鮮菜,回家給長至收拾了幾件衣服,林照夏便送走了父子倆。

  「曹公公!」

  「哎呦,小殿下!」曹厝聽到聲音就是一震。

  哎喲哎喲,又見著小殿下了!長高了長胖了,更像個小大人了,直好!曹厝抬起袖子就抹起眼淚,都是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保佑,哎呦,瞧小殿下長得多精神。

  長至往外掏了些東西送給曹厝,與他說了幾句話,便蹦蹦跳跳地去找外祖父。

  他聽爹說了,外祖父在行宮裡做首飾,他每天通過視頻也能看到外祖父的。行宮他熟,知道在哪裡。

  「外祖父!」

  林秋山正專注地打首飾,聽到外頭好像是小外孫的聲音,愣了愣,以為聽錯了,等看到門開了,小外孫探頭進來,眼睛立刻亮了,「長至!」

  「外祖父,我回來看你們了!」

  哎呦,他的乖外孫,他可是好久沒見到了。雖然知道他在那邊過得好,可還是惦記著。

  捧著長至的小臉看了又看,嗯,沒瘦,還長了些肉,更精神了。「怎麼回來了?」

  「長至放假了,娘說讓我回來住幾天。」

  「好好,那多住幾天。」便想牽著外孫回家,又想到他手裡的活,腳步頓住,正想解釋,曹厝小喘著進來。

  哎呦,小殿下跑得真快,他都攆不上了。雖然喘著,但嘴角咧得大大的。

  「殿下說放你半天假,讓你帶長至回家敘敘舊。」

  「多謝殿下,多謝曹公公!」

  林秋山心裡一喜,略收拾了一番就牽了長至出來,領了東西就帶長至往家回。

  「家裡都落這麼大的雪了?」

  長至看著路上厚厚的雪,抬頭環顧整個天壽山都被白雪覆蓋,被冷氣一擊,縮了縮脖子。他和娘在海市,雖然冷,但沒落雪,海市也冷,但不像這裡這麼冷。

  不過有這麼大的雪,他又可以和哥哥妹妹打雪仗了。開心!

  「冷了?走走,咱們快回家!」怕凍著外孫,林秋山腳步加快。

  「外祖母,長至回來了!」長至在門口一聲喊,把正在做活的耿氏嚇了一哆嗦,針差點戳到肉里。

  「是不是我聽錯了,怎麼聽著像是長至的聲音?」

  耿氏不確定地扭頭問一旁的馬氏。馬氏細聽了聽,臉上一喜,「娘,是長至,是長至的聲音!」

  婆媳二人剛激動地站了起來,長至就竄了進來。「外祖母,長至好想你哦!」

  耿氏看著撲到自己懷裡的外孫,眼眶立刻就熱了,哎喲,還真是她的長至。「長至啊,快讓外祖母看看!」

  長至環著耿氏的腰,向她仰著小臉給她看,嘴角咧老大,終於又見著外祖母了,他好開心!

  「長肉了,還更精神了!」

  耿氏歡喜得不行,上下打量著外孫。這是她一把屎一把尿親手養大的孩子,哪裡不惦記。見他好好的,長得更精神了,心裡很是歡喜。

  「三舅娘!」

  「哎。家裡都惦記著你呢,你冬雪妹妹要知道你回來,准高興壞了。我找她去。」

  長至拉了拉她的手,「一會長至自己找去。」抬起小手就要放到三舅娘的肚子上,臨近又收了回來,他手上有寒氣,別凍著了弟弟妹妹。

  見長至這樣,耿氏和馬氏更是欣慰,這孩子還是這樣懂事。

  不一會,林秋山就把在外頭跟村里孩子玩雪的冬雪,和喜、和樂找了回來,幾個孩子抱在一起都樂瘋了。

  「我給你們都帶了禮物,」長至往外掏著各種東西,冬雪見到有吃的就開心,懷裡被塞了各種吃的,咧著小嘴笑得差點口水滴了下來。

  聽說長至放假了,能在家裡住幾天,更是開心。蹦著笑著差點把屋頂掀了。

  曹厝幫著把東西送到林家,轉身又回了行宮。

  「林家人見著小殿下,都樂瘋了,圍著小殿下嘰嘰喳喳的說個沒完,我見著小殿下歡喜得眼睛都眯縫了起來,老奴這心裡跟喝了蜜一樣。」

  趙廣淵牽了牽嘴角,「這孩子瞧著穩重了不少,但見著熟悉的人還是一副活潑鬧騰的樣子。」

  「那不好嗎,小殿下翻過年才將將六歲,小孩就該有小孩的樣子,殿下小時候,皇后娘娘就說殿下不好玩,逗半天都不樂一下。」

  「我養在哪,長至養在哪?」他生在王府,後又養在東宮,然後又挪進皇宮內苑,哪能養得像長至這樣天真無邪。

  「所以啊,老奴還是覺得小殿下這樣就好,天真爛漫。」

  趙廣淵斜了他一眼,天真爛漫?他們這樣的家世,容不下天真爛漫的孩子,長至也會慢慢收斂起這份天真爛漫。

  「越地那邊可有信來?」問起正事。

  「沒有。但是卻有函谷關的信傳回。」曹厝忙把昨晚收到的密信遞上。

  趙廣淵急忙撕開……

  信是孫峪寫的,說這兩個月軍中換了一批中下層將領,雖然地位不顯,但好幾個都在關鍵崗位,不知道是何人勢力。又說姜寰表現出色,靠自己的努力已當上百戶……

  姜寰?是個不錯的。他心心念念給他姐姐姐夫報仇,又身負家族崛起之希望,必會力爭上遊。趙廣淵只給他提供了一個機會,短短几月,他就立功不斷,當上了百戶,是個可用的。

  又看著孫峪抄回的幾個關鍵崗位的名單,擰眉,手指敲著桌面,這幾個名字他都聽過,但他們背後是誰的人,他卻並不清楚。

  當年外祖和舅父們掌著函谷關,他上頭又有太子哥哥,這些事完全用不著他去操心,將來太子哥哥順利登基,他不過是一個逍遙王爺,年年歲歲在京城富貴圈裡肆意快活,沒理過這些事。

  後來外祖和太子哥哥出事,他也被關進了廢宮裡,軍中這些事務他也沒接觸到。外祖也沒來得及交待他,只偷偷送出一個兵符。

  想了想,便讓方二傳信給路夜。

  路夜跟著外祖父日久,被外祖父養大,跟養子一樣,這內里的事他知曉得比自己還多。雖說現在路夜對自己還不信任,但他們目標一致。

  當天夜裡,路夜披著雪花翻進大殿。

  兩人連寒暄都沒有,直入主題,「名單上的人我查了,幾個關鍵崗位換上的都是秦王的人。」

  「秦王的人?」

  趙廣淵有些意外,但這意外似乎也沒多少。他有預料到不是太子就是秦王的人,至少二人要平分幾個崗位,沒想到都讓秦王一個人獨占了。

  這趙廣渙這麼蠢嗎?這幾個關鍵崗位一個都沒拿捏住?

  而且秦王,他自來就知道他野心勃勃,又是組商隊,又是插手朝堂,現在插手軍中也是預料中的。只是手伸得有點長,都伸到沒什麼人敢碰的函谷關了。

  當年外祖父和舅父們去後,函谷關就成了燙手山芋,軍中將領個個避之不及,沒人主動請纓接手,幾乎都攏在皇上手裡,主將和下面將領的任命,兵部都不敢自專,都是要問過皇上的。

  沒想到秦王一下子安插了這麼多人手。

  太子知不知道此事呢?趙廣淵有節奏地敲著桌面。

  路夜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還是說了一句,「放心,國公爺早前已做過布署,即便這幾個崗位換了人,也影響不了大局。函谷關呂氏經營數代,不可能關鍵崗位沒自己人。」

  趙廣淵扭頭看他,路夜卻移開了目光。

  路夜知道孫家已向越王投誠了,孫閭父子說是回鄉,但他知道那父子現在越王手裡。除了孫家,邵良一家現在也聽越王的。呂國公的左膀右臂現在都投身在越王名下。

  路夜平靜地看著這一切,並不插手。

  想著投到越王名下總比投誠到別人那裡好。至於孫閭、邵良有沒有跟越王說呂國公軍中的布署,及安置在各處的人手,路夜管不著,越王是要走大道,他走他的小道,兩人並不衝突。

  只是有些東西,路夜現在還不想透給趙廣淵。

  趙廣淵姓趙,嘴上說著要為呂國公一家平反,可現在就顧著賺銀子養兵,做得也沒錯,但路夜就是覺得速度太慢了。

  他等了六年,呂國公一家也等了六年,現在他在京城,看見姓趙的,就恨不得暗中給他們插上一刀。

  眼前這個姓趙的,若是不做人,他便留他到最後,總有一天也給他抹了脖子。

  趙廣淵從路夜眼中看到他濃濃的恨意,忍不住長嘆一聲。

  路夜只想快意恩仇,可他不能。他不能污了先人的名聲,他要堂堂正正地還他們一個青天朗朗。

  得了路夜給的消息,趙廣淵想著既然太子那裡不知情,那便透露給他知道,把京城這水攪一攪。

  很快趙廣渙就收到這個消息。

  幾個幕僚查了數日,證實了這個消息。太子氣得摔爛了一屋子杯盞。

  「趙廣津,趙廣涵!」

  這兩兄弟,手伸得夠長。之前關度被調走,他失了對函谷關的控制,趙廣津兄弟在父皇那裡又給他上了眼藥,他怕父皇忌憚,除了暗中找兵符外,沒再插手函谷關事務。

  沒想到卻讓這兄弟倆得了便宜。還一下子換了數個將領,且個個都是關鍵位置。

  趙廣渙恨不得生吃了那一對兄弟。

  「太子,秦王楚王連換幾個將領,是不是暗地裡找到那枚兵符了?」

  趙廣渙愣了愣,爾後搖頭,「應該沒有。暗中盯著的人並未傳來他們找到兵符的消息。」

  幾個幕僚其實覺得那枚兵符隨著呂國公的殞落已經失了它的作用,現在函谷關在皇上手裡,將來會傳到太子手裡,很不必要花那麼多人那麼大精力去尋。它已經是一枚死物。就算秦王拿到,也不能越過皇上去指揮函谷軍。

  但太子聽說秦王一直沒放棄尋找,也加大了尋訪的力度。就是不想它落到秦王楚王兩兄弟手裡。

  「這消息是誰透出來的?」趙廣渙又問。

  想到他們在函谷關放了釘子,但這個消息卻沒有傳回,那只能說明秦王事情做得隱秘,只讓人以為是正常的調動,且這幾個人與秦王的關係不易查出。

  那這個消息又是誰傳出來的?誰又知道了秦王背後的這個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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