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哧,呼哧......」
耳邊不斷震動的玻璃被風撕扯的刺耳。
一襲涼風灌進了言澈的脖頸,冷的他一哆嗦,迷迷糊糊的扯著自己僅有的一件薄襯衫。
等等?!不對啊!
怎麼會這麼冷?
言澈猛地抬起頭,他發現眼前黑黢黢的,哪裡還是自己一天到晚對著電腦修bug的怨種辦公室。
鼻腔里有股怪味,他聞了聞,充斥在他身邊的空氣里夾雜著一股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鐵鏽味兒。
言澈腦子有點轉不過來。
埋著頭,努力的讓自己冷靜。
然後心裡做了個決定,深呼吸一口氣,開始悄悄觀察著四周。
耳邊傳來的聲音和座位上的顛簸情況,他現在應該是在一輛老舊的麵包車上。
而且通過聲音判斷自己肯定是坐在中間一排靠窗位置的。
這裡是距離車門最近的一排。
因為外面刮著大風,玻璃那「呼哧」聲離他格外的近。
按照普通麵包車來說,一般座位都是七人座的,離窗戶近的就只有副駕駛和中間這一排位置。
昏暗的麵包車裡司機沒有開燈,只有那油表上的微弱綠光亮著,勉強能看清楚一些車裡的情況。
身邊隱約能看清有幾團黑色的身影,他斷定車上除了他和司機,必然還有其他人。
司機背對著他,看不太清啥模樣,索性他歪著頭往副駕駛瞥一眼,不過也沒看到什麼。
更也不清楚對方是否跟他一樣是醒著的。
言澈只好收回視線,轉頭看了眼就近的人。
還不等他繼續觀察下去,其他的乘客也陸續醒了過來。
看著陌生的環境,車上的人都一臉懵逼。
「他馬的,給我干哪兒來了,老子不是在打遊戲嗎?」
「都踏馬的拆對麵包了,不是怎麼到這兒來了?」
「電腦呢?」
「老子的電腦呢?」
那人的聲音實在是太刺耳,引得坐在他身邊的人呵斥了一聲,「別吼了。」
「你已經是被選中的人。」這人聲音很有威懾力,一下就把那年輕小伙子給吼愣了。
坐在言澈身邊的女孩子也被這吵鬧聲驚醒,按了按太陽穴恍惚間,弱弱舉起了手。
「我想問問,什麼叫被選中了?」她聲音很甜美,年齡不大。
那人頓了下,反應過來,「新人是嗎?難怪不懂。」
在這漆黑的環境,各自都看不清對方。
所以說這話時候,也沒人能看到他臉上有什麼表情。
緊接著他解釋道:「這裡其實是鏡子裡的世界,只有被選中的人才能進來,但是想要出去就只能通關。」
此話一出,周圍的聲音倏地安靜了下來,車內只留下砰砰的心跳聲。
有人或許在這時想問什麼,但信息量太大,也差點把cpu干燒。
言澈他作為996的遊戲程式設計師,理解能力挺強的。
大致是能猜到現在這種情況。
這裡可能是一個類似於闖關遊戲的世界。
只有通關才能出去。
但現在他們在車上,也不知道可不可以按照現實里,像密室逃脫或者劇本殺那種有跳車的行為?
而且他還是個堅定地唯物主義者。
讓他相信這人的話,也不可能,所以這種時候,言澈還是對那男人說的話持有懷疑。
總覺得很荒謬。
懷揣著這半信半疑,言澈打算按兵不動,先看看情況。
而他後面的人此時悄咪咪的伸出了一隻手,想把住麵包車的門把手直接開門。
忽然,冰冷的聲音從副駕駛傳出,「想死,別拉著我們一起!」
聽到聲音,車上除了司機,所有人都扭頭看著副駕駛的方向。
同時,伸手之人被呵斥的手突然一頓。
身旁大哥見情況不對,緊接著解釋著說:「在這裡,大家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對方聲音異常的沉穩,好似已經習慣這種事情。
言澈視線落在副駕駛靠椅上,眯了眯眼睛,這人怎麼知道的?
他坐在旁邊都沒看到後面的人伸手。
「因為在這裡稍有不慎就會死無全屍,而且在這裡死,現實里也會死,甚至有可能連個完整的屍體都落不上。」
對方嚇得趕緊收回了手,慶幸自己沒有手太快。
他們乘坐的麵包車是七人座的,除開已經說話的四人,就剛剛被嚇得瑟瑟發抖,沒說話的外賣小哥了。
外賣小哥都還很懵,明明他就進了個電梯去業主家送外賣,順便照了下電梯裡的反光鏡。
哪知道,白光一閃,自己醒來已經坐在凳子上了。
小哥吞咽著口水,說:「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不會只能在車上等死吧!」
大漢搖搖頭,「等死倒不至於,先看看司機帶我們去哪裡?」
「對了,我叫勝錢,大家都叫我錢哥!你們也可以這樣叫,若是叫我勝哥我也能接受。」
他哈哈一笑,想要將這緊張氣氛緩解下來。
坐在言澈身邊的女孩不解,還想繼續詢問。
此時的錢哥搶先提了醒:「你們還有其他什麼話,我們下車再說。」
崎嶇的山路晃得大家都暈頭轉向的,最討厭坐車的言澈整個臉都已經青了。
車上不能開窗透氣,這狹小的空間,稀薄的空氣,再加上車裡一股難聞的味道,對他來說簡直是人生折磨。
以前還覺得黑心老闆讓無償加班是最痛苦的,現在他覺得坐車應該是能直接要命的事情。
正想對司機吐槽兩句,看著原本泛著綠光的油表,此時卻變得通紅,而映射過來的光正好打在了司機臉上。
言澈頓時一愣,張了張嘴,到嘴的話在這一刻哽在了嗓子眼兒。
原本應該一直開車看路的司機這時候回頭。
紅光之下,司機的面容模糊不清,但只有那雙用血墨點上去的眼睛能讓他看的一清二楚。
對方將他緊緊盯住,言澈瞬間瞳孔地震。
這司機不是真的人,他,他是......紙人!
嚇得言澈閉上眼睛不斷默念,「我是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我是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
可他再次睜眼時,發現不僅僅是司機就連身邊坐著的人都已經成了紙人。
他們明明坐著都有言澈高,但此刻卻在麵包車裡剛好站直。
似乎自己再動一下,他們就要生吞活剝了自己。
言澈冷汗直冒,嚇得他大氣都不敢出。
那鐵青的臉色更是跟揉了漿糊似的,五官皺成一團。
在他不知該如何解決時,忽然,他感覺到自己肩膀處落了一隻手下來,重重的拍了拍他,「還不下車?」
言澈猛地一哆嗦,抬頭就看見佝著背打算出去,結果被他身體擋住的外賣小哥。
「兄弟,快下車!」
「這鬼地方我真是一刻也不想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