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扶楹想過會被人懷疑,甚至在心中打好草稿,做出了萬全的準備。
卻惟獨沒有想到第一個來質問他的人會是楚天懿。
「楚太子該不會想將大皇子之死算在本相的頭上,挑撥金羽內亂,好趁虛而入吧?」蘇扶楹不得不陰謀論。
因為他想不出楚天懿來找他的理由。
這是唯一一個。
楚天懿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問一句:「真是你做的?」
蘇扶楹說不是。
楚天懿深深看了他一眼。
蘇扶楹沒有移開視線,兩人就這樣四目相對,都在暗自揣摩對方的心思。
「蘇相。」侍衛小跑著過來,「東嶽攝政王妃有新發現。」
蘇扶楹和楚天懿連忙跟過去。
「什麼發現?」楚天懿問。
南奚剛剛重新檢查了那兩具屍體,這會兒黎卿墨正在幫她洗手。
動作小心翼翼,輕柔的好像捧著什麼稀世珍寶,生怕磕了碰了壞了。
即便這些日子見慣了黎卿墨這樣伺候照顧南奚,眾人還是有些不習慣。
權傾朝野,威震四國的東嶽攝政王居然如下人般親力親為伺候一個女子,這在他們看來是無法想像的事情。
南奚一開始也有些不好意思,可又實在拗不過黎卿墨,便只能由著他了。
她想把手撤回,可黎卿墨不讓。
於是,她就以這樣的姿勢看著楚天懿和蘇扶楹。
「這兩具屍體心臟缺失部位切口十分講究,下手的人應該懂醫,或者是個屠夫。」
蘇扶楹眸色微閃,轉而看向青鳶。
「在下認為只可錯抓,不可放過,這附近的大夫或者屠夫應該不多,女皇還是快些下令吧。」
青鳶面色不虞,「還用不著蘇相來教朕如何做事。」
景芝通知了當地的府尹,很快將附近所有醫者和屠夫都抓了回來。
九男一女。
上至六旬老翁,下至雙十年華,都是第一次見到女皇,一個個戰戰兢兢的,面露茫然。
景芝負責審問,南奚看了一會兒,便回了營帳。
黎卿墨、黎北穆和溫迎都在裡邊。
「還在審?」黎北穆問。
南奚點點頭:「這事兒弄不好青鳥和金羽就要打仗,景將軍慎重的很,已經用過一遍刑了,那兩個年紀大的還不知道是為的什麼事兒,就已經招了,回答的驢唇不對馬嘴的。」
黎卿墨給她倒了杯茶,確定溫度適中,可以入口,這才遞到她手裡。
「蘇扶楹和楚天懿都盯著呢,青鳥國不得不拿出態度,為此死上幾個人怕是難免。」
他此生僅有的同理心和心軟全部都給了南奚,對於這些陌路旁人,他連感慨一句他們生不逢時都做不到。
但又偏偏,在那些人受不住刑罰,快要殞命的時候,是被藍珏和夏睿制止。
「景將軍就怕真的弄死了他們,寒了本地百姓的心?」藍珏說道。
夏睿瞥了眼那幾人身上的血漬,看向景芝的眼神充滿了不屑。
「從前還覺得景將軍也算巾幗英雄,如今怎的卻只會為難這些手無寸鐵的百姓了?」
景芝也不想這樣,可是現在卻沒了辦法。
青鳶就站在不遠處,聞言側頭,目光銳利:「說兇手不是大夫就是屠夫的人,難道不是東嶽攝政王妃嗎?」
夏睿當即來了脾氣。
「當初可是你們求著我們王妃幫著驗屍的,現在卻想把責任都丟到王妃身上,是當真覺得我們東嶽好欺負嗎?」
話落,他直接出手,掌中罡風直接打斷了景芝手中揮向那老大夫的鞭子。
景芝也不是善茬兒,心中正窩著火呢,想也不想直接跟夏睿打了起來。
南奚和溫迎聞聲掀起了營帳的帘子,望了過去。
黎北穆在身後語氣自豪地說道:「肯定是皇叔讓他們這麼做的,皇叔看著冷,但其實對人好著呢,越是與己無關的陌生人越容易得到他的幫助和饋贈。」
溫迎有些意外。
這和她所知道的東嶽攝政王十分不符。
南奚臉上則是和黎北穆浮起了相同的笑意。
【大反派最是嘴硬心軟,外冷內熱了,以後誰要是再敢編排他說他不好,我第一個不饒他。】
黎卿墨唇角微勾,突然覺得這樣也挺好。
外面,夏睿和景芝已經打了十幾個回合,還未分出勝負。
南奚第一次見到這樣全力以赴的夏睿,「原來他功夫這麼高啊。」
溫迎目露欣賞:「和一國將軍打成平手,夏睿若是入仕,怕是前途不可限量。」
南奚又看了一會兒,目光便轉向了那些剛剛得以喘息的大夫和屠夫。
「要殺人取心,一定的體力是必須的,那兩個歲數大的怕是難以做到。」
隨後她又看向其他幾個,「我覺得兇手就在他們之中。」
這種直覺在前世幫了她不少,而且從未錯過。
聞言,黎北穆也走上前,遠遠地觀望著,「那兩個屠夫太莽撞了,不像是會精心策劃謀殺,並且細緻入微地取心之人。」
南奚和溫迎也是同樣的看法。
如此,十個人已經被排除了四個。
還剩六人。
五男一女。
女的受刑最輕,安安靜靜跪在那裡,臉上掛著淚,似是很害怕。
而跪在她身旁的男人總是有意無意用身體擋著她。
「那兩個人……」
南奚話說了一半兒,抬手朝藍珏伸手。
藍珏原本正在看夏睿和景芝打鬥,餘光瞥到南奚招手,連忙快步走過來。
「姑娘有何吩咐?」
即便心中早已認定南奚就是攝政王府的當家主母,他們也從未在外人面前喚過她一聲王妃。
女子名節大於天。
南奚指了指那邊,問:「去打聽一下,那兩個人是否認識,是否成家,如果認識的話,又是什麼關係?」
藍珏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點頭拱手:「屬下這就去。」
他的辦事效率不一般,夏睿和景芝還沒打完,他就回來了。
「姑娘。」
藍珏小跑著過來。
「剛好遇到了負責去調查他們的人,問到了一些基本情況,先來告知姑娘。」
語頓,藍珏繼續道:「那個男子叫榮邱,是夏春堂的大夫,未成家。」
「那名女子已嫁做人婦,夫家姓衛,衛王氏,也是一名大夫,兩人並不相識。」(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