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書林這次情況不好,醫生囑咐千萬要注意,不能在出意外,這些年用藥把控的還算不錯,但依然非常脆弱,催化劑千萬不能再碰到什麼刺激類的東西。
否則腺體真的會廢掉,再也沒辦法成為一個正常Omega。
那天晚上的爭吵,更準確的說是司慕霆單方面發脾氣,以柏書林發燒暈倒暫停。
次日柏書林身體條件反射似得,七點鐘準時站在了廚房。
司慕霆反常的起的很早,下樓看到柏書林在廚房進進出出不知怎麼就被惹火。
摔了廚房幾個盤子,怪柏書林打擾他休息。
「你是不是有病!你知不知道有多吵!」司慕霆穿著睡衣,在樓梯上吼,牆上的壁畫被他扯下來,順便把管家也罵了一通,冒著青筋的手指門口,「一個小時之內!找個醫生來,給他看看腦子!」
都知道這是氣話,但管家只能照做,司慕霆正在氣頭上,看不到他想要的結果不會平息怒火。
半小時,司家的家庭醫生就到了頓爾莊園。
醫生到來時一臉疲憊,昨晚剛剛在霆鳶山莊為柏書林治療過,以為管家一大早打電話是出了什麼意外,見到人沒事,捏了一把汗。
只是發燒,開了退燒藥,醫生又檢查了身體情況,司慕霆還穿著睡衣,從樓上居高臨下看著幾人,聲音沙啞,一張口滿是嫌棄,「看看他的腦子是不是壞了!」
醫生:……
「少爺,先生沒事,您別擔心我已經檢查過。」
突然暴怒的司慕霆從樓梯上衝下來,對著幾個人一陣吼,「誰說我擔心了!」
柏書林對醫生抱歉笑笑。
孫醫生在司家做家庭醫生很多年,見過小時候司慕霆溫和可愛的樣子,看著暴躁少爺使勁踩著樓梯回房間,意味深長的嘆息。
「多注意身體,董事長說如果你不方便,下周我可以過來,平時有事管家可以聯繫我的。」
柏書林很感激,他身體的情況一直由孫醫生照顧,能恢復到這種程度也要多虧他。
檢查結束,孫醫生壓低聲音提醒,「您身體健康,才是個能正常生活的Omega,對之後受孕……」
「謝謝孫醫生。」
沒讓他把話說完,柏書林的耳根已經紅透,看人不好意思,孫醫生沒再說,點頭離開。
柏書林目光呆滯的把人送走,出神的站在門口。
他還有母親要負責,安余敏手術順利,他馬上離開去國外進修,準備帶著安余敏去國外恢復,至於今後還會不會回來,都是未知數。
離開司家,司慕霆終於看不到最討厭的人。
他也提不起心勁再來愛別人。
結婚懷孕,對他來說都太遙遠了。
從小就沒有見過父親,只有安余敏一個人帶著他,住的地方換來換去,流落不定,他對家庭根本沒有任何渴望。
雖然在司家這幾年讓司慕霆很苦惱,但他還是默默開心,在一所房子裡和司慕霆朝夕相處這麼多年。
他很知足。
樓梯拐角處,站在樓梯拐角處的司慕霆把剛才那幾句盡收耳中。
懷孕,想都別想!
司筠恆為什麼會突然那想要一個孩子?終於覺得自己難以掌控了嗎?
明明有那麼多情人,誰都可以,就是不可以是柏書林。
他的手指摩挲著指腹,臉色陰沉回到房間,雙眼幾乎閃爍出怒火,
大腦失控時會產生下意識的想法,這一刻,他腦中閃過的東西只有自己知道,想把柏書林綁住、關起來,不讓任何人知道他的味道。
發白的指節磕在牆上,他撥通張笙弦的電話。
張笙弦剛剛參與過一場調研會,嘈雜中是張笙弦乾淨清泉般的聲線,「阿霆,這麼早?」
「聯盟預訓練報名文件發到我手機上。」
張笙弦之前邀請過司慕霆,一起遞交報名表,聯盟預備校的學生會提前三年每年定時定期參加預選拔。
能去的都是世家子弟,非富即貴。
聯盟預選訓練,參加門檻不高,但訓練內容嚴格,能留下的才有資格遞交報名表。
精英們就可以進入聯盟管培儲備協會,擔任聯盟各職位下一任候選人。
很多豪門的孩子被送過去,通過聯盟選拔,能為家族帶來一份榮譽,即使不能,也可在預備選拔時結交人脈,為將來繼承做鋪墊。
張笙弦是張家小輩中唯一的高階S級Alpha,耶十分爭氣的全能出眾,一直有參加聯盟預備校培訓的準備。
和司慕霆幾人一起長大,是幾家長輩公認最成沉穩的那個孩子。
司慕霆決定的事,很難被動搖,司宏正也嘗試通過張笙弦從發小的角度勸,未果。
沒想到司慕霆主動打電話過來,張笙弦驚訝,「好,怎麼突然感興趣?」
「突然想去,可以帶助理或者什麼照顧起居的人嗎?」
張笙弦頓了頓,剛才的疑問這一秒就有了答案,輕笑了一聲,突然想要調侃好友,「可以嗎?可以吧。」
話一般不會說第二遍的司慕霆又問,「阿弦,你當我在開玩笑?」
司慕霆的語氣嚴肅起來,張笙弦知道他是頭需要人順毛的獅子,兩人開始說正事,
「可以,阿霆,預選只是訓練,對於聯盟這種權力中心只是磨鍊「小朋友」的一場夏令營,但對我們來說,絕不是兒戲,你做好決定了嗎?」
張笙弦說的沒錯,訓練可能發生的不測太多,能堅持到最後的人都要扒層皮。
張笙弦和陳哲東是兩種不同類型的朋友,他做事按照規划進行,之所以讓長輩們滿意,是他的規劃恰好與長輩們希望的方向吻合。
總是把話說的恰到好處且好像一語雙關,看穿了他心中所想似得,即是在問是否要參加預備校的訓練,也是在問他自己都還看不清的事,留有餘地卻能撥動那根蠢蠢欲動的弦。
「預備訓練很快就要開始,希望在那之前,你沒有變卦,畢竟我們阿霆啊,在某人心裡,陰晴不定嘛。」
司慕霆一個氣音發出,聲音沙啞,「你!」
趕在司慕霆生氣之前,張笙弦說自己還要開調研會先掛了。
兩人還在海城國高上學時,雨天,柏書林來學校。
打不通司慕霆的電話,柏書林來學校,問了班主任課表,等在游泳館外。
司慕霆和張笙弦換好衣服出來時,司慕霆腳步突然一頓,門口柏書林的聲音傳來,在和國高任老師的學長黃杰寒暄,黃杰是幾人所在培優班的物理老師。
理科男單純的以為之所以司慕霆上課每天睡覺還能拿前三名的成績是因為柏書林在司家兼職做家庭教師。
黃杰玩笑,「這孩子!上課趴著睡覺還考這麼好,乾脆你別給他當家庭教師了!成績下滑我就可以批評一下,不能睡覺好好聽課!哈哈哈哈!」
等待柏書林說話的這幾秒走廊拐角安靜的可怕。
「學長,是我們阿霆聰明,學長這麼刻意,我們阿霆陰晴不定會生氣。」
即使看不到說話人的神態,從語氣里也能感覺的出來,那語氣既認真,還帶著一種炫耀自家小孩似的驕傲滿足。
張笙弦感覺身邊人緊張的肌肉放鬆下來。
他轉頭看著司慕霆的側臉,依然緊抿著唇,但一向暴戾的眼睛卻柔和了一瞬,裡面燃著溫暖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