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一陣陣的抽痛,姜杳杳紅了眼睛,在清脆的聲響中,攥住了對方的衣襟,
「不是。」
「不是。」
「沒有。」
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裡格外慌亂。
她有些語無倫次的安慰對方,一遍遍的重複,
「你很好,裴珩。」
「你非常好。」
長大後的裴珩,成熟穩重,溫潤如玉。
殺伐果斷,進退知禮。
他沒有長成原書中那個暴戾恣睢的樣子。
書中的世界給了他很多很多的惡意,可是他沒有被壓垮,他也沒有在仇恨和壓抑的童年中,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大壞蛋。
他已經很好了。
紅著眼眶的小美人攥著對方的衣襟,細軟嗓音格外認真,一遍一遍地重複著,
「你沒有哪裡不好,你哪裡都很好,裴珩。」
「真的,我沒有騙你。」
男人漆黑的眼睛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她,像是要通過她的臉龐,直擊靈魂深處。
對於小美人軟軟的的安慰,他只是簡單的抬了抬眼睛,沒有半分情緒起伏。
終於等到那個細軟嗓音消失在空氣中,他才再度開口,
「既然我這麼好,那杳杳能為了我留下嗎?」
卷翹濃密的長睫再次顫了顫。
她猶豫了。
裴珩心頭升起的那一點溫情再度冰冷,一顆心都像是在火中炙烤過,又被迅速丟到了冰里。
說的再好聽,不還是一樣嗎?
她一樣會一聲不吭的離開。
不知道會不會再回來。
自己要等她多久呢?
她已經21歲了,甚至開始了早早的相親。
她長得這麼漂亮,性格又好,人又單純。
稍微有點腦子的男人就能把她騙得團團轉。
豺狼虎豹的窺伺之下,無數糖衣炮彈襲來,說不定她很快就會開始戀愛,然後將自己完完全全的拋之腦後。
或許這一次離開,她就永遠也不會回頭了。
她會和別的男人牽手,接吻,上床……
男人修長的手指一點一點收緊,指尖直直攥進掌心裡。
他似乎感覺不到痛,依舊這樣垂著眼睛,用審視的目光打量對方,自虐一般地想著:
她可能會談幾段戀愛——或許不是幾段。
只要不是眼睛瞎,那個男人一定會知道她的好,又怎麼可能會放過她?
或許只需要短短兩年,畢業過後,她就會穿著潔白的婚紗,在賓客的慶祝聲中,嫁給另一個男人。
結婚,生子。
然後永遠永遠地,將自己拋下。
掌心傳來一陣陣的鈍痛,心口都像是被鋼鋸一寸寸割過,鮮血淋漓。
那個軟軟的聲音似乎在繼續,似乎在安慰他,或者說,是在欺騙他。
裴珩回神,幽深的視線對上了那雙開開合合的紅唇,看見被他抱在懷中唇紅齒白的小美人眨著漂亮的眼睛,在對他說話。
說的什麼呢?
裴珩儘量讓自己專注一點,去聽對方的話。
「……等你長大之後,我就會來找你啦!」
裴珩扯動嘴角,露出一個涼薄而苦澀的笑。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響起,漫不經心地問她,
「我現在就已經長大了,杳杳為什麼不能留下?」
看。
她又想欺騙自己了。
花瓣一樣軟嫩的紅唇吐出摻了蜜糖的迷魂散。
可是這一次,裴珩不想再繼續吞下。
幽深的眼睛暗光閃動,他稍稍俯身,按著對方的肩膀。
銳利的視線如刀鋒一般,在那張漂亮小臉一寸寸刮過。
他再度低頭,吻住了那雙紅潤的唇瓣。
順帶吞下,對方沒說完的話。
裴珩只需要一隻手,就可以輕輕鬆鬆的扣住她的手腕,然後按在頭頂上方。
無數叫囂的念頭在腦海衝撞,一個個的攛掇著他。
將她徹底占有。
打上屬於自己的烙印。
將她困在這個世界。
再也不許她離開了……
姜杳杳掙扎了幾下,可是對方的力氣太大了,她已經很努力很努力,裴珩整個人卻紋絲不動。
明明他們倆現在年紀相仿,怎麼裴珩力氣就這麼大?
她繼續努力掙扎,磕磕絆絆地安慰對方,可是裴珩對她的話充耳不聞,嘴巴倒是熱情。
姜杳杳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快融化了。
眼底朦朧的水汽更重,連細軟尾音都變了腔調。
骨節分明的手指落在她後背處,手指下移,鎖鏈滑動的清脆聲響在寂靜的房間響起。
臉頰羞紅的小美人恨不得將自己塞進被子裡。
年輕版本的裴珩怎麼這樣啊?
他怎麼跟頭餓狼一樣,就這樣直勾勾的盯著自己呢?
簡直恨不得把自己一口吞下。
一顆心七上八下起起伏伏的小美人剛剛叫了聲對方的名字,急促的敲門聲便從外面響起,
「少爺,少爺——」
對方喊的格外急,似乎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
驟然被打斷,裴珩一張臉沉了下來,臉色格外難看。
他撩起眼皮瞥了一眼門口的方向,又再度將拉到一半的拉鏈給拉了上來。
他甚至很有耐心地輕輕吻了吻小美人羞紅的臉,湊過去幾次依依不捨的親了親她,
「沒事,我去處理一下。」
急促的敲門聲像是催命的符咒,裴珩劍眉擰了擰,帶著涼薄的不悅,邁著長腿朝門口的方向走去。
開門的瞬間,姜杳杳聽到隱隱約約的聲音從那裡傳來,
「少爺,老爺和夫人已經闖進來了,估計是因為公司的事情要向您發難……」
「裴珩!」
裴臨海的怒吼聲打斷了對方的話,急匆匆的腳步聲隨著高跟鞋踩在地上的聲音響起,帶著全是怒火的吼叫,
「你辦的好事!裴珩,你眼裡還有我這個爹嗎?」
女人嬌柔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拱火的意味,
「在這裡說,多讓底下的人看笑話。」
「家醜不可外揚,咱們還是進房間去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