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弘為他們送來了晚膳,風夕才知道今晚就要在此休息了。
十月的渝州已有些涼意了,再加上老宅安靜異常,風夕覺得身一陣陣的寒意。
她輾轉反側,心想我也沒對他做什麼,為什麼那日西山要答應對他負責?
「你睡不著?」顧雲珺問。
「我怎麼覺得一路上都被你騙了呢?雖然成親這麼久,我除了占用了王妃的位置,我也沒對你做過什麼,我為什麼要對你負責?」風夕把自己心裡所想的說了出來。
顧雲珺笑著把她摟在身邊說:「這樣算不算?」他感覺到了她身上的寒意。
「那……那時候不是為了安慰你。」
「那你想對我做什麼?」他挑釁地看著她,「你敢對我做什麼嗎?」
「我有什麼不敢的?」她忽然覺得自己又上當了趕緊往後挪了一下。
「你對自己的外貌自卑,所以不敢動我?」顧雲珺還故意激她。
她想自己才不會對自己的外貌自卑呢。她轉過身不理他。
「那我動你。」他轉過她的身體。
「我不敢,我承認我不敢好嗎?」風夕立刻認慫。
「為何?」他溫柔地問,「為何不敢?」
風夕不知怎麼跟他解釋?她不想像娘親一樣陷入男女之情,她不想像娘親一樣後悔莫及。
「我……我不相信什麼天長地久的感情。我娘親也以為自己找到一生可依賴之人,但最後還是丟下我,自己離開了。就像你說的,你以為唐紫櫻是你的最愛,但又發現對我有不一樣的情愫,也許有一天你也會對另一人說,你以為自己心悅於我,其實只是一個錯覺,人可以為自己的移情別戀找到太多的理由。」風夕慢慢地說。
顧雲珺一直以為她對什麼事都積極向上的,想不到對男女之情竟如此的悲觀。
「你是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你自己?」顧雲珺問。
「我都不相信,也許有一天我也會變。就像是我父親說的,他喜歡過我娘,只是因為他有比我娘更重要的東西,我不想為那些隨時可變的感情付出代價。」
風夕這次對他說出了心裡話。
「你不試試怎麼知道我就會變?每個人都為自己當下做選擇,如果我現在覺得你是最重要都不敢承認,又怎麼去為未來做選擇?」他邊說邊摟緊了她,他感覺她的身體不自覺往他身上靠。
「至少我現在沒有信心。」風夕終於發現自己貼近了他的身體,原來他的身體上溫暖和他這個人一樣不知不覺,她就貪戀上了。
她趕緊與他隔開了距離。
「我等你,等你相信的那一天。」顧雲珺說著又摟近了她,「你是覺得冷嗎?」
風夕誠實地點點頭。
「你如果覺得冷,我就抱著你,放心,我什麼都不會做。」顧雲珺感覺到了她身上的涼意。
也許是他身上太暖和了,她的理智還是沒有抵抗得住這種直接的誘惑。他現在是魏風夕的夫君,我占他一些暖意應該不算什麼吧。
顧雲珺摟著她,看著她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樣子。是不是魏晏傷她母親太深了,才讓她不敢涉及情感?看她平時對什麼事都雲淡風輕的樣子,原來她對感情如此躲避。時間會讓她看到他對她的心的。
第二日,他們到梁弘的府上挑選將領,風夕雖然昨日對花名冊很感興趣,但真正選擇時,她沒有說一句話。因為顧雲珺把她心裡想的人都選上了。
完事後,他帶她去吃麵了,還是那麼辣,但這次不同的是他們同吃一碗麵。
顧雲珺的心情並沒有受昨晚她的話的影響,他帶她逛遍每一個軍營,這是老王妃都沒有過的待遇,梁弘也從未見過王爺如此開心。
五日後,他們啟程回去了。來時的時候她一路只想躲著他,所以一路的風景都沒來得及看,回去的時候她就不一樣了,也沒有與他比試之心了。
「你這速度想走幾日?」他說。
「你有事可先行回去,我自己慢慢走。」
顧雲珺跳到她的馬上拿過她手上的韁繩揮鞭就走了。
他附在她耳邊說:「因府中還有事,要不為夫一定陪你好好看風景。」
她被他圈在兩手之間動彈不得,他現在倒是越來越大膽了,她都跟他說好了不想與他有什麼情感羈絆,他倒好,不經過他同意就吃她碗裡的面,不經商量就坐在她的身後。
原來他說的府中有事,是指唐紫櫻的父親來了。
他們一到家他就撇下她走了。風夕累得都沒有心思跟他鬧彆扭。她覺得自己睡了很久,迷迷糊糊中,顧雲珺進了她的被窩。
「把你弄醒了?」
「什麼時候了?」
「子時了。」
「你們一直待到現在?」
「我們是誰?」
「不就是那個你……你們一家嗎?」
「咱們才是一家,見過唐叔後,我就去辦公務去了。唐叔原來是府上的大夫,有一次為救父王,親身試毒,不知情的唐嬸誤以為是茶不小心喝下了,雖後來解了毒,但因產後身體虛弱兩年後還是去世了,父王過意不去,就把只有兩歲多的小櫻接到府中。所以他們一家與我們情同親人。」
「你不用跟我解釋這些,我又不在乎。」她懶懶地說。
「我可不想你有任何的誤解了。」
「以前是我誤解嗎?不是你自己……」
「好好,以前我錯了。」他現在認錯倒是認得挺快。
「我說了我不想與你……」
「知道,不用你負責。」他又不讓她說完話,「抱一下也不用負責。」他順勢把她抱到胸前。
她怎麼覺得自己現在對他有些無奈呢?以前她一說他生氣就離開了,現在她說什麼做什麼他都像是狗皮膏藥一樣推不開。
「你為什麼會喜歡上這張臉?」
「什麼叫喜歡這張臉?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就像你說的這只是一副皮囊而已,真正吸引我的是你的心。」
「那如果有一天我換了一張臉,你還能認出我嗎?」
「就像是豐熙還公子一樣?我不是還是把自己送上好男風的豐公子榻上了嗎?」他笑著說。
風夕想你真的是認我這個人嗎?如果我是另一個身份,你也能一眼認出我嗎?
她覺得自己對他越來越心軟了,是因為天氣轉涼了嗎,她竟覺得自己不抗拒他的懷抱了。
「剛才還有一個重要的事還未告訴你,你父親竟來信了,說想你了。」顧雲珺說。
「他有想我也是想用我的王妃身份做壞事,聽說當年你在京城他沒少做為難你的事。」
「那都過去了,不管他做了什麼,只要他現在是你的父親,我都可以原諒他,竟必他給我送過來這麼好的王妃。」顧雲珺說,雖然京城有很多不好的記憶,但只要想著自己現在懷中的人,都沒有怨恨了。
「你倒是大肚。」
「我相信一切都是緣分,當初賞花會上那麼多人,就你敢不給景帝面子,他就偏偏把你指給我了。想起這些我就不怨恨他們了。」
「我真的有那麼好嗎?」
「有,你自己都不知道的好。」他颳了一下她的鼻子。
她笑了,原來甜言蜜語確實會讓人沉溺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