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珺想起潘裕鶴說沈黎在臨平沒有他解決不了的事,想必他在臨平熟悉一切。
「沈兄,潘老闆說你曾為他找回貨物,不知沈兄可知道一年前這裡庫銀被盜的事?」
沈黎的酒被嗆了一口,他看看九溪,心想你沒把這事告訴他嗎?
「顧兄不知這事?」沈黎問。那時他不是也在臨平嗎?自己想見他,她找了各種的藉口沒見著。
「我應該知道?」顧雲珺疑惑地問。
「那是你的王妃所為,你怎麼會不知?」沈黎說,九溪一直看著沈黎,生怕他哪句說錯了。
「我的王妃?你的意思是風夕所為?怎麼可能?那時我一直跟她在一起。」
「她是沒有親自動手,那是她交待我做的交易。」
顧雲珺大驚,說:「我一點都不知道這件事,你又怎麼會認識風夕?到底是怎麼回事?」
沈黎看了一眼九溪,還得小心地講,要不說漏了,師妹可饒不了我。
「因為你的王妃跟豐兄交好,是豐兄拜託我做的。」余名想你怎麼把我拉下水了。
顧雲珺看向余名,他想了想說:「風夕當時想幫永州那一帶的災民,也不想臨平和金陵的銀子為朝廷所用,就讓我們想辦法,我就找到了沈兄。那些庫銀全部以益州的名義捐給永州,黃州等地的災民了。」余名邊說邊看著九溪,也怕自己說錯了。
「原來那些事是你們所為,她那麼早就為我做這些了。怪不得我父王當時也想不明白,我們益州沒有出銀子,為何百姓會有那樣的傳言,原來捐銀是真的,只是不是我們益州所為而已。」顧雲珺把前後的事連在一起,才知道真正拿到庫銀的人是自己。
「風夕說,在你出益州前,先要在百姓心中留下好的口碑。」余名說。九溪偷偷給他豎起拇指,看來還是師兄和余名哥哥了解她。
顧雲珺沉默了,這個消息讓他太震驚了,她還為他做了多少他不知道的事?進入永州,黃州,漢陽如此順利,原來都有她的苦心在裡面。當初就是因為朝廷缺了那批銀子才沒有馬上對益州動手,讓益州有時間主動出擊。這一切都是她的計策嗎?
「她當初冒用豐家人,你為何還幫她?」顧雲珺問余名。
余名又想了想,還看了看梅九溪,九溪挑眉看著他,看你還怎麼煽情?
「其實風夕是我的表妹。」余名一說出這話,九溪和沈黎都看著他,他接著說,「風夕的母親玉娘是我的姑姑。」他們紛紛點頭,這個說法倒是沒毛病,師妹跟妹妹一樣,說是他姑姑也對。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你們一心幫她。那你和她的婚事不是真的,她為何最後還是選擇那樣的方式?」顧雲珺問。
余名覺得越來越不好回答,既然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不能說自己不知道,又不能說實情,只能說:「那是表妹對你一往情深,父親的意思本想通過婚姻帶她離開京城那個地方,誰知她不願傷你的名聲。她說如果嫁給我,人人都會笑話益州王,那將是你永遠的恥辱,她說寧願她死了也不要做出這種事。」
余名的話剛說完,九溪就見顧雲珺已泣不成聲。
九溪瞪了一眼余名,你怎麼讓他掉眼淚了?自己哪有他說的這麼深情?
她一看到他的眼淚,就莫名地心疼,轉過身不敢看他的眼睛。
余名也瞪著她,心想誰叫你狠心。
「你也別太傷心了,一切都過去了,如果你覺得欠著她就坐好現在的這個位置,也算不辜負她當初對你的一片用心了。」九溪安慰道。
顧雲珺道理都明白,但心中的悲傷卻怎麼也抑制不住。
九溪又看了看沈黎,沈黎說:「我知道顧兄重情,當初我也算跟風夕有過一面之緣,雖不很了解她的做法,但我知道她為你做的不僅僅是兒女情長的事。她那時帶你來臨平應該也是想告訴你臨平的重要。顧兄想好了怎麼處理臨平了嗎?」
沈黎終於把情緒轉到正事上了,九溪給他投去了一個讚賞的眼光。
「如果皇上有什麼需要豐家幫忙,看在表妹的份上,我們一定會盡力而為的。」余名說。
顧雲珺知道他們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慰他,他覺得自己已經很久沒有暴露自己對風夕的思念了,想不到今日在他們面前自己又情緒失控了。
九溪給他塞了一條手帕,她看著他看她的眼神怎麼覺得還有些委屈的意思。
「豐家為我們做的事情已經夠多了,我父王告訴過我,這一年你們為糧草出了不少的力。我聽說豐家從不參與朝廷的事,這些幫忙是因為風夕嗎?」顧雲珺想,風夕當年可以肆無忌憚地扮演風夕就是因為他們之間的這層關係?她為何從不提起?
余名看著九溪微笑,心想她天天催著父親,這一年豐家都快不做其他的生意了。九溪難得露出了抱歉的表情。
「也不完全是,父親也希望天下早日安定,我們豐家才好做生意。」
顧雲珺聽得出來余名沒有說實話。
「那豐兄知道我的師父江白吧?」顧雲珺說。
余名直叫苦,圓一個謊言真困難。
他故作驚訝地問:「江叔是你的師父?」
這下沈黎也驚訝了,不自禁地問:「江……叔什麼時侯成了你師父了?」
「原來你們都認識我師父?有十幾年了。他一直在京城西郊住,近期發現他不在那裡了,你知道他去哪裡了嗎?」
九溪也是捏一把汗,這人做事問話太細緻了,我得趕緊讓他離開,要不不知什麼時候師兄和余名哥哥就說漏了。
沈黎看了一眼九溪,她點點頭。他半天不能平復,弄了半天顧雲珺竟是師兄弟?
「江叔回金陵了,他正在我家呢。」余名說。
「我從不知道師父是金陵人,回去了就好,我還擔心發生意外了。」
九溪不想讓他繼續問下去了,她不斷地給師兄使眼色。
「來,今日相聚是喜事,想不到都是自己人,大家一起飲酒。」沈黎給大家都滿了酒,想藉此機會讓顧雲珺不再問話。
九溪以為以顧雲珺的心情,很快會喝醉,誰知最後醉倒的是沈黎和余名,他還是很清醒地坐著。她搖搖頭,師兄和余名哥哥還是鬥不過這人。
九溪讓李叔扶他們去休息。
顧雲珺就那樣看著她,她怎麼感覺自己要被審判一樣。我可不能像余名哥哥一樣這麼被動地讓他問著。
她站起來說:「那你好好休息。」
「你等等,我有話要說。」
「今日晚了,你喝多了,明日再說。」
「我沒有喝多。」
九溪只能硬著頭皮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