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敲打

  傑拉德在城裡跑了一下午,等他趕到最後、也是最隱蔽的一家印刷工坊時,在街道口就看見,一群民兵把這個印刷工坊團團包圍起來!

  「咦?這是怎麼了?」傑拉德隨便拉了個鄰居,打聽起消息來。

  「聽說跟早上滿大街的紙條有關。」這兒是荷蘭人的聚居區,被傑拉德拉住的人見他也是荷蘭人,才偷偷跟他說了實話。

  「這加萊的辦案能力可真強。」傑拉德笑呵呵回道,心裡卻有些擔心,約翰內斯他們被抓…

  「那可不?荷蘭那邊的民兵,跟他們比起來就是瞎子、聾子!」那鄰居撇撇嘴道:

  「抓了好,抓了就清淨了,要不然,一到半夜就印刷各種小紙條,吵死人…」

  「您說的是…」傑拉德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轉身走回馬車,慢悠悠的出城,趕往阿方斯的莊園…

  …

  到了晚餐時間,由於阿方斯要招待傑拉德、科爾貝爾、拉羅什富科公爵這些貴客,除了阿爾芒、費爾曼被作為代表,邀請到餐廳共進晚餐,其他人都只能各自回房間用餐。

  「阿方斯為什麼不辦個宴會?就像昨晚一樣?我們還有事找他呢!」坐在桌子前的伊莎貝爾,皺著眉頭,很是不滿。

  「你就少說兩句吧。」路易有些無奈,要不是伊莎貝爾跟伊薇特吵起來,哪有下午這些事?

  「你這是什麼話?我這可是為了你,才來莊園的!我受了多少氣?」伊莎貝爾頓時更不滿了!

  「…」路易被堵的說不出話來,只能低下頭,默默吃飯。

  「伊莎,你確實應該改變一下,你不能像以前那樣了。」曼農夫人有些頭疼:

  「現在來了那麼多貴賓、貴客,阿方斯正用心招待他們,你卻跟伊薇特吵起來…」

  「是伊薇特這個賤人先找事的!」伊莎貝爾氣的牙痒痒!

  「那現在好了,她見不著哥哥,你們也見不著哥哥。」維克托嘴賤了一句。

  「你想找打是嗎?」伊莎貝爾頓時瞪了過來!

  「我可跟你說!我現在也不是好惹的!」誰知,維克托卻梗著脖子:「我現在也跟拉蒙先生學習劍術了,以後可以參軍,當大官!」

  「閉嘴!」曼農夫人先伸手給了他一個巴掌:「你是莫勒家族的少爺,你不能去參軍!」

  「為什麼?!!」維克托頓時大叫起來:「難道我還有領地可以繼承,像阿爾芒一樣,當一個貴族老爺嗎?」

  「你至少應該學一學小威廉,去巴黎讀法律,以後當個律師,或許能當上法官!」曼農夫人直搖頭:「反正你別想去參軍。」

  「列森也想參軍!」維克托又道。

  「你能跟人家比嗎?」伊莎貝爾冷哼道:「人家是加萊第一大少!」

  「…」維克托頓時無語。

  伊莎貝爾這話真沒錯,如今這街頭巷裡,早就把小列森傳成加萊第一大少了。

  小威廉去了巴黎、索瓦二世又不好聲色犬馬,小列森這個整天跟著克里斯汀娜、滿大街囂張跋扈的大少爺,就是繼克里斯汀娜後的又一大禍害…

  要命的是,克里斯汀娜好歹是在家裡不干人事,小列森卻反過來,只在外面不干人事;吃喝玩樂從不付錢是常態,動不動打架鬥毆,也都被包庇下來。

  比起小列森,路易這點事,只能算雞毛蒜皮;然而小列森依舊逍遙法外,路易卻被停職了…

  「先不說你弟弟,說說你們吧。」曼農夫人嘆了一口氣:「我聽你爸爸說了,這事還是你們不對,怎麼能隨便抓人,送到看守所干苦工呢?」

  「什麼叫隨便抓人?我們抓的是流浪漢,加萊不就是不允許流浪漢存在的麼?」伊莎貝爾眉頭一皺:「再說了,這些事他們不干,我們怎麼賺錢?」

  「也不能這麼幹啊?實在不行,就雇幾個人,開個工坊去干。」曼農夫人好沒氣道。

  「您說得輕巧,這些懶骨頭,一天才磨兩三磅顏料,我們才賺10幾個蘇;這要是僱人,那發了薪水後,哪裡還有利潤?」伊莎貝爾不滿道。

  這當然還得怪不當人的安德森,他在中間截了一半的利潤,也就導致伊莎貝爾他們的顏料生意利潤頗低;

  他們倒也找了弗朗西斯跟安東尼幫忙,但安德森就在商盟裡頭,弗朗西斯他們也沒敢影響安德森的財路,被迫報出比安德森更低的價格;

  正因此,伊莎貝爾他們的顏料生意,就這麼變成了血汗錢,全靠剝削勞動力獲得利潤。

  眼下的他們,在看守所關了十幾個苦工,一天就能為他們賺10利弗爾;再算上其他犯人賺的,這買賣倒是來錢頗快。

  可要是真丟了這些苦工,靠那些犯人、又或者乾脆僱傭工人,那利潤恐怕連現在的一半也沒有,正是這樣,他們才會急匆匆的跑來找阿方斯…

  「讓你爸爸跟阿方斯說說吧,看看有沒有什麼收穫…」曼農夫人搖搖頭,對於女兒女婿的情況,她不管不行,要管又沒本事…

  …

  另一邊,伊薇特在自己房間裡,則把伊莎貝爾夫婦罵了個狗血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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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方斯說了,她們兩個不和解,就把她們各自趕回家去;問題是,伊莎貝爾就住在城裡,她當然不會和解了…

  沒有和解,伊薇特就麻煩了,只要伊莎貝爾再找個理由,主動來挑釁她,那她不就得從莊園滾蛋、回亞眠去?

  「姐姐,您罵了一晚上了。」瑪格麗娜掏了掏耳朵:「可別讓人聽見,去找阿方斯打小報告。」

  「…」伊薇特頓時臉色一變,默默的把到嘴邊的話吞了回去,又看向凱薩琳夫人:「媽媽,您為什麼不說兩句?」

  「這時候,你知道有媽媽了?」凱薩琳夫人冷笑一聲:「在亞眠的時候,你怎麼沒這麼想啊?」

  「媽媽…」伊薇特就更尷尬了:「我們也是沒辦法,我們的日子也不容易啊…」

  「你們不容易?呵!」凱薩琳夫人頓時咬牙切齒起來:「你們一個宴會開的酒,夠我們喝一年!」

  「那都是沒辦法!沒辦法!我們這不得…把生意做大做強嘛…」伊薇特尬笑著回道。

  「可不?土地擴大了,莊園的別墅也擴建了,卻不見你們給我們送點吃的!」凱薩琳夫人依舊冷笑著,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

  女僕打開房門,卻見門外站著雷安娜:「安小姐請凱薩琳夫人過去一趟,想跟您談談在亞眠開設成衣鋪子分店的事。」

  「好啊!我馬上去!馬上去!」凱薩琳夫人高興的站起身來!

  「我也去我也去!」瑪格麗娜馬上跟了上來!

  「我也去!」伊薇特一看,也忙不迭的拿起自己的扇子,死皮賴臉的跟著她們出門…

  …

  餐廳里,晚餐終於告終,阿方斯這才把傑拉德請到會客廳,喝杯茶、醒醒酒。

  「您下午出門,是因為紙條的事吧?」阿方斯的開門見山,倒是把傑拉德嚇了一跳!

  「是…這不是聽說…」傑拉德露出尬笑。

  「奧爾菲特先生剛到加萊的時候,帶來一個護衛,名字叫「揚」;後來,我懷疑這個人的身份有問題,讓皮特先生撤走此人。

  有趣的是,皮特先生還真能讓此人告辭了奧爾菲特先生,只不過,他並沒有離開加萊;而是潛伏起來,在幾天後,帶著同伴,潛入我的府邸刺殺我!

  沒錯,我沒有當場抓到他,但我的人砍掉他的一個手臂,把他追下海;最後,他的屍體又被人從海里撈了出來。」

  阿方斯掃了傑拉德一眼:「我想,這應該是VOC特殊部門的成員吧?」

  「呃…是嘛…還有…還有…這種事啊…」傑拉德尬得不能很尬。

  「您不知道最好,知道了,那我希望往後不會再有。」阿方斯淡定的搖搖頭:「看看這紙條,這是沖我來的麼?是衝著共濟會來的!」

  「呃…」傑拉德頓時更是尷尬,他之所以今天沒有去找安特普跟約翰內斯,就是因為,紙條上寫了共濟會!

  如果共濟會是壞蛋,那他們即將成立的共濟會漢堡分會,不也是壞蛋?

  「共濟會在加萊,也沒幾個人知道。」阿方斯給自己跟傑拉德各自倒了一杯茶,這才再度開口:

  「而跟共濟會有矛盾、或者說有偏見的,就只有VOC,別無分店!

  這麼此地無銀三百兩的,這些VOC的辦事員的能力,也非常有限啊…」

  「見笑…見笑了…」傑拉德的臉面完全掛不住了,心裡更是把約翰內斯罵的狗血淋頭!

  「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了,明天,我修船廠的第一艘護衛艦就要入海了,您要是有空,不妨也一起去看看?」阿方斯又笑眯眯問道。

  「護衛艦?哈!好啊…好啊…」傑拉德心知肚明,阿方斯這是炫耀武力來了!

  「到時候,您可得好好點評點評…」阿方斯眨了眨眼睛道:「這次伯爵大人來加萊,就是衝著修船廠來的;

  這艘護衛艦,就代表了法國造艦技術從無到有,對於我們來說,意義重大啊…」

  「當然,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