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克里斯汀娜的擔憂（求月票）
隔天一早，荷蘭的安特普再次上門拜訪，這一次，他卻是衝著藝術品交易中心來的。
原因其實很簡單，那就是他發現，藝術品交易是最適合荷蘭的金融投資方式！
就像後世投資文玩一樣，這個年代投資藝術品也是擊鼓傳花，但不同的是，這個擊鼓傳花是可以傳遞給最頂層的國王跟貴族的！
換句話說，商人負責炒作藝術品的價格，然後在最高點賣給國王或者貴族收藏，國王跟貴族得到藝術品，而商人則收割差價，獲得豐厚的回報！
而更有趣的是，荷蘭人曾經炒作過鬱金香，所以他們有足夠的炒作經驗來運作藝術品；再加上此時他們處於藝術黃金時代，又有遍布全世界的海船可以收集各地的奇珍異寶，有足夠的渠道獲取藝術品。
更別說，以路易十四為首的巴黎貴族，偏偏就好藝術品這類附庸風雅的事物，通過藝術品交易中心將藝術品轉化成財富，對於荷蘭人來說，絕對是最值得投資的生意！
「您要投資藝術品交易中心？」阿方斯笑眯眯的招待安特普落座，並親自給他倒了一杯來自梅多克的奧比昂紅酒（這是世界上第一種以酒莊命名的酒堡酒，也是當下最名貴的紅酒）。
「是的，阿方斯先生，我們認為，您提出的這個藝術品交易中心是個非常好的點子，比拍賣會還要強十倍！」安特普興高采烈道：
「我們有錢，也有藝術品，如果能在藝術品交易中心轉一圈，賣上大價錢，那實在是雙贏，不是麼？」
「您該知道，藝術品的最終消費者，只能是國王跟貴族。」阿方斯笑眯眯的給自己也倒了半杯紅酒，這才接著說道：
「既然您認為，藝術品交易中心是個好生意，為什麼不直接去巴黎投資一個？我猜這對您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吧？」
「呃…您的意思是…您不接受投資？」安特普頓時一愣，自己來談投資，阿方斯為什麼反過來建議自己，去巴黎開一個藝術品交易中心？
「您恐怕還不理解，我對藝術品交易中心的看法。」阿方斯笑著說道：「這麼說吧，在您看來，什麼是藝術品？」
「帶有藝術價值跟收藏價值的物品？」安特普試探問道，他是銀行家啊，他懂什麼藝術品？他就懂得：能賣大錢的東西就是藝術品！
「我不這麼認為，我認為，藝術品就是傳達美的事物，美的事物應該去欣賞，而不是被隨意的定下一個價格，被當做商品隨意的交易。」阿方斯搖搖頭回道：
「所以，我建設這個藝術品交易中心，它可能只有極少的一部分藝術品會成交，會被愛極了它的藏家收入手中；而更多的，則作為展品被顯示給熱愛藝術的觀眾，僅此而已。」
「呃…」安特普愣了一下，良久才訕訕問道：「所以…這個藝術品交易中心不以盈利為目的？」
「確切地說，不以牟利為目的。」阿方斯淡定回道，實際上，他對藝術品交易中心的定位是——私人博物館。
開拍賣行恰爛錢很容易，但後世那麼大的拍賣行，也是說破產就破產，就因為恰爛錢，逮著大富翁薅羊毛，硬生生又把自己的客戶得罪光了。
但絕大多數私人博物館，卻能存活上百年！他們每年都收藏一些正經審美的便宜貨，通過常年累月的展示，總會遇上伯樂，可謂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
「這樣吧，我們依舊對藝術品交易中心抱著不小的興趣，不如這樣，你把藝術品交易中心交給我們，運作上市，即便是獲取資金用於收藏藝術品也好。」安特普想了想便回道。
他始終捨不得這麼一隻金母雞，反正上市也不需要花多少錢，如果摸透阿方斯的套路，他也可以如阿方斯說的那樣，去巴黎自己開一個藝術品交易中心…
「行啊…您覺得合適的話，我沒什麼意見。」阿方斯笑道，反正對他來說，這個藝術品交易中心更像是把一隻金母雞養成金鳳凰，價值雖然高了，可猴年馬月才下個鳳凰蛋呢？
送走了安特普，阿方斯就把恰巧今天沒去商盟的安德森叫了過來，交代了到時候配合安特普、運作藝術品交易中心上市的事。
「對了，我打算把那些奇南帕分段承包出去，承包商要優先保證所在街區的衛生問題，排除這部分成本後，再進行競標篩選承包商吧。」
阿方斯順便說了奇南帕的事：「此事我也委託弗朗西斯先生幫忙了，你也多參考參考他的意見；奇南帕的產出也值不少錢，處理的不好，還是很得罪人的。」
「是，老爺…」安德森正要說什麼，就被隨後傳來的聲音打了岔。
「奇南帕？」就在這時，遊手好閒的克里斯汀娜從門外走進來問道：「什麼寶貝？」
「少插嘴大人的事，還不去上課？「阿方斯臉色一板，看來自己不能老是在客廳接待客人了，人多眼雜的，多嘴的人可也不少。
「就是個菜園子，大小姐。「阿方斯可以打發克里斯汀娜離開，安德森卻不能不回答，保准哪天就被閒的沒事幹的克里斯汀娜給找茬了…
「菜園子，就是商盟股東大會那天晚上說的那個？」克里斯汀娜古怪問道：「那玩意除了種花種菜，還能長出錢來？」
「大概是把長出來的菜跟花給賣了吧。」阿方斯淡淡回道。
「那不挺賺錢？你怎麼不自己經營，反而承包出去？」克里斯汀娜奇怪問道道。
「我投資奇南帕，就是為了加萊乾淨一些，現在不就基本沒什麼臭味了？只要他們承諾處理好各個街區的衛生，少賺一點錢也沒事。」阿方斯搖了搖頭：
「再說了，沒有人打理奇南帕，加萊哪天變得跟巴黎一樣臭不可聞，這疫病遲早也得擴散開來，咱們住著也不得安寧。」
「對，我正要跟你說這事呢！」克里斯汀娜立刻小跑過來道：「我剛剛聽蘇珊娜夫人說，奧斯曼又爆發黑死病了，他們的蘇丹宮廷死了一半的人，連蘇丹的好幾個寵妃都死了。」
「我也聽說了。」阿方斯點點頭，邪門的是，這位蘇丹堅持認為，虔誠的信仰可以祛除病毒，不許醫生給宮廷的病人治病，估計這次黑死病是要迅速蔓延開來了…
「我覺得，我們應該阻止奧斯曼來的商人進入加萊。」克里斯汀娜低聲道：「而且現在很危險，我覺得大家不能再洗澡了。」
「你知道黑死病是怎麼來的嗎？」阿方斯低聲道：「老鼠、跳蚤跟虱子，如果我們身上沒有這些東西，是不會有事的。」
「那趕緊把貓趕出去，它們長跳蚤。」克里斯汀娜便道。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那貓可是安的小寶貝呢。」阿方斯翻了翻白眼好沒氣道：
「你就不要杞人憂天了，黑死病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只要加萊的衛生搞好了，黑死病就不可能擴散開來。」
「安德森，這承包商你可要挑好了，要是有人承包後不搞好衛生，我就找你的麻煩。」覺得自己的小命越來越重要的克里斯汀娜，對旁邊的安德森一臉嚴肅道。
「當然，這是當然。」安德森連連點頭，這不是說廢話？要是加萊真的出現疫病，那他肯定是死在克里斯汀娜前面的…
下午，腓特烈竟然回來了…還為阿方斯帶來了一封感謝信，費馬的感謝信，感謝阿方斯向維勒努瓦公爵推薦了自己！
「我就很好奇，你為什麼會認識費馬先生？」腓特烈把信交給阿方斯後，依舊百思不得其解。
「生意做到哪裡，朋友交到哪裡。」阿方斯淡定回道，費馬的信既然是通過腓特烈送來的，那顯然他已經到巴黎了，那麼，是時候讓小威廉去抱這根新大腿了…
「還有一件事，我聽說，荷蘭人打算買入更多的商盟股票？」腓特烈又問道。
「是有這回事，怎麼，你要賣股票？」阿方斯看完信，抬起頭來問道。
「我要買股票！雖然這次在巴黎的收穫不多，但五千利弗爾還是拿的出來的，我想多買一些股票。」腓特烈的回答出乎阿方斯的預料！
「不錯啊，麻袋裝錢了現在，去巴黎一個月就賺這麼多。」阿方斯似笑非笑回道：「行吧，這事交給我，謝謝你對商盟的信心。」
「那好，我就先回去了。」腓特烈點點頭。
「薇薇安昨天受到一點驚嚇，你去看看她吧，一個老不羞的，喝多了酒，突然跟她表白。」阿方斯開口道：「人我已經打過了，你要是不解氣，我告訴你他是誰，你可以再去打他一頓。」
「我先去看看薇薇安吧。」腓特烈望了阿方斯一眼，便什麼也沒說，轉身去找薇薇安了。
「這個時候回來…」阿方斯卻望向腓特烈遠去的身影，想了想，對著遠處的雷安娜招招手：
「你去跟安說一下，讓她給阿姆斯特丹寫信，打聽打聽，荷蘭最近是不是有什麼大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