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17.這破事教會我們，不是自己的鍋千萬別亂背

  「臥槽！根本沒辦法瞄準啊！那鬼機器人的機動太快了。」

  在遠程射擊位上，莫尼連續打空了三發子彈，讓他有些暴躁的罵道：

  「這踏馬不削能玩？我明明算過提前量了，那發子彈應該能打中它的！」

  「不怪你，莫尼，你的射術相當精湛，哪怕在廢土客中都堪稱神槍手，但代號『薩姆」的智械開啟了電磁擾動，你的智能瞄準鏡根本無法給你提供足夠精準的射擊協助。

  本機建議你和Joker一樣使用最原始的機瞄！」

  悟能尖叫道：

  「這種自帶電磁干擾的智械作戰時，一切智能瞄準協議都會被干擾，別相信它們！」

  「機瞄？這個距離上，打高速移動靶？你莫不是在和我開玩笑！」

  莫尼一把將智能瞄準器下來，他罵罵咧咧的說：

  「這真的是人類能做到的事嗎？」

  「砰」

  話音剛落，旁邊的周柯開了一槍。

  在莫尼驚愣的注視中，剛剛在烈火熊熊中竄入高空準備執行地面轟炸的薩姆就像是折翼的鳥兒一樣失去了平衡。其腿部推進器暴起一團火光，明顯是被加速過的合金穿甲高爆彈擊中了推進器核心。

  「哈？你剛才說什麼？」

  周柯一邊拉動槍栓退出拇指粗的彈殼，一邊掃了一眼目瞪口呆的莫尼，他調侃的說：

  「是啊，在七百米距離上用機瞄打高速移動靶能有多難呢？」

  「你踏馬...啊，我知道了，你小子用你那鬼面具在作弊對吧？」

  莫尼不愧是莫尼，腦瓜子就是好用，一下子就猜到了真相。

  他也不用狙了，把這東西丟進車裡，打開車門衝出去在後備箱拿出了一管軍用型單兵火箭彈扛起來，對周柯罵道：

  「踏馬的，一個掛佬還給老子裝上了，開你的掛去！看我用重火力幹掉那個蠢貨機器人！」

  「臥槽！別，那玩意的引導部也會被干擾的..：」

  悟能的警告還沒喊完，莫尼就扣動了扳機。

  嗖的一聲響動中，黑色的尖刺裝火箭彈就飛向了前方已經燃燒起來的林間戰場，不過那枚兇狠的火箭彈在靠近兩台高速移動的智械所在的戰場時，就和喝醉酒一樣開始在空中進行毫無規律的布朗運動。

  一秒之後，靠著背部推進器沖入空中的火力壓制型智械一把扣住了如無頭蒼蠅般四處亂飛的火箭彈，在空中一個帥氣逼人的加速旋轉將那玩意又朝著周柯這邊丟了回來。

  「我！焯！」

  」R！ P！ G！ 」

  莫尼和周柯兩人同時發出了拉長聲音的尖叫。

  在火箭彈砸過來的前一瞬，莫尼連滾帶爬的衝進了車裡焊死了車門，周柯也回到車廂關上了頂棚，隨後...

  「轟」

  劇烈的爆炸讓這輛新車原地跳起好幾米，隨後又狠狠砸在了地上，但除了外部裝甲發生了讓人遺憾的扭曲以及車玻璃出現了蛛網裂痕之外，車裡的三個人奇蹟般的毫髮無傷。

  「幸虧提前搞了這輛車，要不這會就要交代了，你踏馬真是個廢物啊！」

  周柯在后座上對莫尼拳打腳踢，後者只能抱著腦袋忍著不敢有任何還嘴，確實是他這一波做錯了決策。

  「阿傑！帶上你的武器！沖！」

  周柯打完了莫尼，便決定繼續作戰。

  意識到遠程支援無用之後，乾脆抓起手邊的短突和劉刃，一腳端開車門，帶著扛起機械戰戈的阿傑沖向了前方燃燒的林場。

  他如此拼命是有原因的。

  在悟能的實時戰場計算中，D-4的勝率已經從55%下降到了歲岌可危的30%。

  「那台火力壓制型智械有大問題！」

  悟能在周柯手臂上大喊道：

  「它的動力裝置、偵查裝置、戰場決策、電磁干擾脈衝和機動模式相比D-4之前的描述都被極大的強化了！這根本不像是一個被細分到火力壓制型的智械，反而像是個沒有短板的六邊形戰士。

  肯定是有人幫它做了超牛逼的機體強化。

  D-4不是在和薩姆作戰，現在的她正在和整個安保團作戰！這場戰鬥從一開始就不公平，是它先耍賴的，就別怪我們插手了。

  快！

  找到狙擊位，Joker！

  廢掉它的機動能力，迫使它進入地面和D-4近戰，那是它唯一不占優的戰鬥模式，也是D-4的優勢科目。

  等它落下來之後就讓阿傑衝上去幫忙，本機正在破解它的防火牆給它製造點麻煩。

  別覺得不講武德！

  這種情況下，我們四打一才能在數值上勉強把局勢扳回來。」

  「你不用給老子做心理建設，我從來不在乎什麼狗屁武德！」

  周柯挑了個不錯的位置以跪姿射擊打開了手中的短突，調整到最順手的半自動模式，在獵手面具的神射手模式輔助下連開數槍，近距離打爆了薩姆右腿上的推進器，但對方還有背部和手部的推進器可用。

  在意識到周柯的威脅後，它用胸炮將撲來的D-4轟飛，隨後朝著周柯這邊撲了過來。

  但關鍵時刻總是很靠譜的阿傑不可能讓它靠近自己的「飼主」，在薩姆躲開了周柯射來的一連串子彈進入低空飛掠時就被暴起的阿傑用機械戰戈搶圓了打在了胸甲上，其力量之大讓機器人一個跟跪就摔了出去。

  以前的阿傑雖然也很兇，但在爆發力量上顯然達不到這種程度，看來翁明月承諾給阿傑做一系列強化確實沒有吹牛。

  那傢伙的技術力很在線。

  「纏住它！給我幾個射擊窗口！」

  周柯一邊換彈夾，一邊吼了句，阿傑自然是聽不懂的，但這不妨礙進入暴怒狀態的傑哥靠著生化戰士優異的作戰本能在近身戰里瘋狂的破壞薩姆身上的武器艙。

  他手裡的機械戰戈可是靈能武器，雖然品質低一些，但在鋒利度上沒的說。

  在薩姆用轟炸模式掙脫阿傑的糾纏時，它的武器艙已經被破壞掉了三個，其左臂不斷的冒出刺眼的電火花，代表著它的機體受損。

  它朝著周柯飛下來，肩膀彈出的肩炮先一步發射彈藥堵死了周柯的後撤路線，眼見身後烈火騰起，周柯只來得及將面具撤換，下一秒就被薩姆近身一把扣住脖子提了起來。

  「處決協議...執行！」

  「咔」

  周柯的脖子被機械五指的合攏輕鬆扭斷。

  這很正常。

  他昨天才接受了翁明月的強化手術，雖然其中也有關於骨骼強度和骨密度的強化，但這玩意生效是需要時間的。

  在看到周柯的屍體砸在地上時，剛剛從火焰中衝出的D-4眼晴都紅了。

  她又一次失去了自己的服務者，又一次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必須保護的人死在自己眼前。

  若是個普通的機器也就罷了，無奈D-4現在可是覺醒病毒的感染體，她的機械情緒在瞬間就失控了，悟能為她編寫的心智防火牆在短時間內被突破到第三層。

  之前還因為喬思娜教授的死亡而對薩姆心懷愧疚，但這一瞬，D-4心中只剩下了熊熊燃燒的憤怒之火。

  甚至都不需要向悟能申請打開超頻模式，在覺醒病毒的快速活化中，超頻模式自己就開了！

  尖叫的D-4在一瞬間化身鬼影撲到了薩姆背後，交錯的單分子機械刃如亂斬的風暴橫掃過曾經的朋友，短短几秒的近身戰就讓薩姆的背部裝甲被整個卸了下來。

  其背部推進器更是被D-4殘暴至極的用手指扣了出來，在爆炸前又被一巴掌糊在了薩姆的臉上。

  轟的一聲巨響，兩台機器人都被沖飛出去。

  在原地留下的熊熊烈火中，在土黃色的流沙光芒中回溯時間到之前狀態的周柯一邊揉著完好的脖子，一邊震驚的看著進入「狂暴模式」的D-4。

  「這是被施加了『激怒」buff嗎？」

  周柯從地面上撿起自己的武器，忍不住吐槽道：

  「要不以後每次開打前，我都衝上來送一波，好強化一下D-4的戰鬥力，你看她現在多凶啊。

  「凶個毛！她體內的覺醒病毒正在活化，你這個瘋子，趕緊結束戰鬥，否則本機也保不住她知性火花的純淨了。」

  悟能罵道：

  「看來不只是你對D-4有特殊感情，在她心裡，你的地位也不只是單純的服務者，噴，這是什麼見鬼的『人機情未了』？還有你那個破面具！

  本機知道你是趁機測試『時間面具」的功效，但拜託你別踏馬玩了，你的顱壓又升高了！

  這玩意也可以聚集靈能？」

  「唔，它可不只是能聚集靈能那麼簡單。」

  周柯感受著自己此時戴在臉上的那張如流沙般不斷變化的SSR級超稀有新面具。

  在帶上這張面具時，他恍惚間似乎又回到了刺客面具帶來的靈界感知中，這東西無法讓他進行靈界行走，但作為周柯手中和靈能結合最緊密的「武器」，時間面具帶給周柯的能力絕不只是簡單的回溯時間復活這一項。

  周柯閉上眼晴，感受著自己眼中「煥然一新」的世界。

  哪怕被翁明月注射了抑制劑，讓腦部的靈能器官進入鈍化不會快速成長，但這一刻他依然清晰感覺到了周圍空氣中流淌充盈的靈能力量。

  又用之前被「賦予」的神秘學知識伸出左手，主動吸引流散的靈能在手中匯聚成球，隨後將其壓在劉刃的刀身上狠狠一划，下一瞬，劉刃的刀刃就在吸收靈能的浸透中轉化為「附魔態」。

  其雪亮的刀身都變的灰濛濛的，就像是纏繞著時間之沙一樣。

  「接著！」

  周柯將暫時附魔的劉刃丟向了不遠處的D-4。

  D-4這會看到「滿血復活」的周柯，整個機器人都是懵的。

  她的思維迴路這一瞬甚至進入了自我懷疑的狀態，是不是因為自己失控的情緒導致自己看到了「幻覺」？

  但被拋來的劉刃證明這不是幻覺。

  服務者周柯還活著，自己的第二次使命沒有失敗！

  一股難以形容的喜悅和後怕的情緒在D-4的思維中湧現，讓她這一瞬似乎失去了狂暴的力量，

  但隨後生出的更堅定的保護欲卻讓她不退反進。

  撲過去用左手壓住薩姆的掙扎，右手握住附魔的劉刃上前，近戰中的致命穿刺讓劉刃洞穿了薩姆位於腹部脊椎處的能源核心。

  這一次被「時光附魔」的劉刃也具有了時光靈能特有的「附帶效果」，當D-4抽刀而退時，薩姆的能量核心就像是一瞬間經歷了時間的磨礪後風化，讓其能量以超過正常速度十倍的狀態流失。

  加速/衰老！

  這就是時光面具帶給周柯的第二個能力，也是時光靈能的特有效果。

  薩姆在這連番打擊之下已經感覺到了自己的敗亡將近，這主動提出決鬥申請的機器人這一瞬很沒有武德的啟動最後的雙手推進器準備逃離這裡，他僅剩下的武器艙丟出了最後一輪轟炸掩護自己逃走。

  但剛飛起來就有一聲低沉的槍響從不遠處傳來，

  這發子彈來的最致命！

  一槍打爆了薩姆左臂上的推進器，讓它立刻失去了平衡，一頭砸在了燃燒的林子外，正墜落在火焰之中。

  在戰場外圍的莫尼這一瞬對著周柯做出了一個非常囂張的勝利手勢，他手中的反器材重狙還在散發硝煙。

  嘿，不就是用機瞄打高速移動靶嗎？

  這能有多難呢？

  墜落在火焰中的薩姆還在掙扎著起身，但就在它恢復平衡的時候，便看到手持劉刃的D-4在加速跳躍中跳過了烈火，於空中加速下墜砸在它身上，手中的劉刃毫不留情的洞穿了薩姆的頭部裝甲，破壞了它的行動中樞。

  這一下真是致命打擊了。

  被多次重擊的火力壓制型智械終於摔在了地上，和人類一樣在原地抽搐。

  D-4站起身，有些無奈的看著薩姆，又看了看自己身上被燒掉的長裙，伸出手撕碎了破爛不堪的外衣，露出了穿著黑色內衣的誘人酮體。

  不得不說，她現在使用的高級靈能防護層皮膚確實比之前的普通皮膚更堅韌，除了被燒焦幾處之外，D-4的身體還維持著基本的完整，總算不需要每次戰鬥後都更換一次外觀了。

  「給！披上。」

  帶著阿傑走過來的周柯脫下了外套丟給了春光外泄的D-4，後者乖巧的披上了這件風衣，卻伸手阻止了周柯靠近已經無法行動的薩姆。

  她說：

  「安保系列的智械都有自爆模塊，它說不定.．．」

  「它身上沒有自爆模塊，D-4，安置自爆模塊的區域被替換成了一個不屬於它序列號的戰場感知和偵查模組。」

  悟能在近距離掃描之後給出了回應，它嚴肅的說：

  「除此之外，薩姆的動力系統、決策模組以及偽裝模組的序列號都不屬於它，但歸屬於同一個安保序列號下，你身上的近戰模組也屬於這個序列號。

  所以，如果本機猜測不錯，薩姆的戰鬥力強化的來源是.．：」

  「我其實猜到了。」

  D-4嘆了口氣，她赤著腳走到薩姆身旁，蹲下身看著自己曾經的朋友，她說：

  「你的偽裝與偵查模塊來自阿文，動力系統和防禦模組來自莫娜，戰場決策與高速反應核心來自黑吉姆，我本來認為你突然變『聰明』是因為你拿到了伊卡洛斯隊長的高級邏輯迴路。

  但現在我認為這個被替換的邏輯迴路，來自我們之中負責制定戰術計劃和意外情況下的第一對策者Star。

  對吧？

  除了我和伊卡洛斯隊長之外的安保團體的其他人都在這了。

  你不是單純的薩姆，你是他們五個人的集合！

  所以，他們都死了？」

  「我...也死了，D-4。」

  薩姆的發聲模塊被破壞，此時只能用最原始的機械音斷斷續續的回應道：

  「Star是我們中最後活下來的，她知道她不是戰鬥性智械，面對瞬光組織的追殺她活不到尋找真相的時候，於是，她做出了這個艱難的決定。

  她帶著我們的遺骸進入了主人那個已經廢棄的舊車間，她犧牲了自己，用車間還能運行的組裝儀器把我們最優勢的能力模組重組，以我為載體重塑了『我們」。

  D-4，你是幸運的...

  就在那天，喬思娜主人離開城區之後，她的家遭到了入侵，一切和她相關的細節都被抹除，而負責安保的我們被殲滅。

  不.

  不是你殺了她！

  喬思娜主人早就知道她不可能活著回來，那是一場被安排好的『死亡旅程」，你的覺醒只是個意外，但相比原本的結局，或許死在你手中對於主人來說反而是一種解脫。

  她一直視你為女兒.．.

  艾薇，你就是她的女兒！」

  「這不對！」

  D-4一時間無法接受這個真相之下的「真相」，她捂著腦袋說：

  「你的意思是，這一切都是個陰謀？我.．.我只是其中的一環？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比起真相，我倒是更好奇你此時的行為模式，薩姆。」

  周柯蹲下身，看著眼前這個悽慘的機器人，他給自己點了根煙問道：

  「你約D-4出來是為了拿到她的近戰模組來對你進行最後的強化，對吧？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了...復仇！」

  薩姆斷斷續續的說：

  「向叛徒復仇！伊卡洛斯.．.她背叛了我們，也背叛了喬思娜主人，Star在下線之前將她總結出的結論留給了新生的我。

  伊卡洛斯從一開始就是瞬光組織埋伏在喬思娜主人身旁的間諜，正是她向瞬光組織傳遞出了那個致命信息，喬思娜主人在暗中研究『禁忌』，而且她已經觸摸到了真相的邊緣，所以她必須被殺死，才能確保『真相」不被揭發。

  Star...

  啊，我的北極星...」」

  「等等！」

  悟能突然尖叫道：

  「這個傢伙的情緒數據不對勁！它...他沒有感染覺醒病毒！但他明顯擁有了一部分『自我意識」！他居然理解了愛慕與悲傷？他在不接觸鐵鏽堡的情況下完成了智能升格！

  焯！

  本機又踏馬見鬼了！」

  「是喬思娜主人，在她離開前對我們進行的最後一次升級中，她留下了一段特殊的代碼，在她死後那段代碼被激活。

  我們...

  我們突然就理解了以前無法理解的事物，可惜還沒等我們享受那種感覺，殺手就在伊卡洛斯的帶領下破門而入。」

  薩姆解答了最後的疑惑。

  他顫顫巍巍的伸出手，對D-4說：

  「事實證明，你比我更適合成為『復仇者』，艾薇，在我死後，拿走我身體裡的強化組件，把我們所有人的意志背負在你身上！找到伊卡洛斯那個叛徒，殺了她！

  如果可能的話，找到喬思娜主人遇害的真相，為她完成那段復仇。

  唔，真羨慕你啊。

  你在『誕生』之後遇到的第一份感情是保護與接納，而我們學會的第一件事是...仇恨與痛苦...

  真遺憾...

  抱歉，艾薇。

  我不是...故意的...

  D-4想要握住那隻手。

  但在她伸手之前，薩姆竄起電火花的手臂就砸在了地上，在一片死寂中，悟能語氣遺憾地說：

  「安保衛士『薩姆」停機下線，他終於放下自己背負的沉重，能和他的Star一起享受安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