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8章
妖獸來得快，散得更快。在妖王被方霄解決掉後，原本還在被圍攻的人類城市，妖獸們像是得到什麼指示一般，全部從城鎮裡退了出去。方霄帶著錢家兄妹，還有自己的徒弟幾人，一起回到了錢府。
沒有了妖王的轄制，處在各國京城裡的妖獸們，在撤退之時，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居然不約而同地攻擊了各國的皇宮。把躲在宮裡的人殺死了大半，特別是皇族的人，基本上都被殺死了。
而隨著方霄他們返回的同時，皇宮裡也送來了僮僮重傷的消息。錢明岱做為「兄長」，必須要進宮去看看親妹妹，有可能的話，是要把親妹妹接回府來休養的。於是，方霄幾人剛回錢府，還沒來得急好好休息一下，就又重新踏上了去京城的道路。
站在倒塌了大半的皇宮裡，方霄看到了躺在床上，滿臉淤青的僮僮。錢明岱從宮人手中，接管過來僮僮的照顧事宜。方霄和錢明珠坐在僮僮的床邊。方霄問道：「你的傷，究竟是怎麼來的？」方霄明白，在離開之前，她是把小狐狸，大狐狸全部都抓進了自己的識海世界，現在已經變成了識海世界裡的一捧土了。所以，到熊國皇宮裡動手的，應該不是狐狸，也不會是熊。普通人受到熊的攻擊，是不會活下來的，更別說是妖熊了。
僮僮張了張嘴，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她抽了抽鼻子，滿臉的委屈。
「有什麼事，有我和哥哥給你做主，不用怕。」錢明珠看到僮僮的樣子，也替她難過，若不是僮僮代替她進了宮，現在躺在這裡，半死不活的就是她自己了。
僮僮吸吸鼻子，啞聲說道：「是三皇子。前天晚上，我在後花園裡乘涼。突然，三皇子從側面沖了過來，一身酒氣，我招架不住，被他，被他打暈。待我醒來之時，就已經是這個樣子了。」
「什麼？你吃虧了嗎？」錢明珠氣得瞪大了眼睛。
「我渾身都疼，也不知道他做了什麼。」僮僮閉上眼睛，努力不讓眼淚落下來。
「我幫你看看。」方霄伸手搭在了僮僮的脈搏上。過了半晌，方霄收回手，目光沉沉地道：「若是，你有了孩子，你是生下來，還是……」
僮僮驚訝地瞪大眼睛，張了張嘴：「我該怎麼辦？」
「這孩子，若是你不想要，我可以現在就替你拿掉。現在它只是一個受精卵，眼睛看不見，拿掉也不會對你的身體有什麼傷害。」方霄說道。
「前輩，你的意思是，孩子已經在我的肚子裡面了嗎？」僮僮急切地說道，「讓我想想，我要仔細想想。孩子，是無辜的。嗚嗚嗚！」僮僮壓抑地哭出聲來。
「孩子的父親在哪裡，我來跟他談談。」錢明岱想了想說道。
「他，他已經沒了。在那頭黑熊闖進皇宮的時候，他就跟其他的皇家子弟一樣，被黑熊給一拳打死了。」
「闖進皇宮的黑熊？」方霄問道。
「是，我看得清清楚楚，是一頭高大的黑熊。它從東宮闖到慈寧宮，一路橫衝直撞，但凡是它見到的皇族人，全部都被它殺死了。它一路沒停，撞破後宮的圍牆，跑出了京城。」僮僮顫著聲音說道。
「你是說這位姑娘，有了我們三皇子的子嗣了嗎？」一個顫抖的聲音，在門口處響起。屋裡的人同時扭頭看去，只見一個身著宮裝的女子，白著臉，捂著嘴，美麗的眼睛裡，全是淚水。她快步走到僮僮跟前，仔細看了看僮僮的樣子，接著說道：「你有了我兒的孩子，是真的嗎？」
僮僮不自在地調開目光。錢明岱擋在了僮僮面前，說道：「這位娘娘，我妹妹現在傷的很重，需要休息，有什麼事情，我們出去商量。」
「你確定，你肚子裡的，是我兒子的孩子嗎？你們確定嗎？」美婦人不理會錢明岱，偏頭看向躺著的僮僮。
方霄看向美婦人，說道：「她肚子裡的確是有一個還未成型的孩子。從時間上算來，也就兩天的樣子。若是她沒看錯，而你兒子的確也做了傷害她的事情的話，那她肚子裡孩子，就是你兒子的了。」
「才兩天，你怎麼就確定一定懷上了？」美婦人尖聲問道。
「因為我是修士。」方霄淡定地回答道。
「你是他家的供奉？」美婦人聲音放柔和了一些，還是再次確認了一下：「你確定，她真是懷上了？」
方霄不想理會美婦人，只是看向僮僮：「這孩子，你要還是不要？」
「要，當然要！」美婦人著急道：「這是我兒唯一的孩子，也是我皇家唯一的血脈，你想做什麼？來人，快來人！」
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砰地一下，門被人大力推開。幾個太監宮女沖了進來。
「莊妃娘娘，出什麼事了？」一個太監上前問道。
「給我攔住她，不能讓她傷了我的皇孫。」莊妃指著方霄，向太監宮女們急切地說道。
太監宮女們沒弄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但是，還是聽話地把方霄圍了起來。
方霄沒管這些宮人，只是看向僮僮：「你是怎麼想的？」
「我，我不願意傷害我的孩子！」僮僮大膽地把話說了出來。
「行，你現在身上用的藥，必須要清理掉。這藥對你的身體有傷害。我等會再開副養身的藥方，你每天塗一次，七天後，身上的傷就能好得七七八八了。」方霄尊重僮僮的選擇。
「前輩，您，您能不能留下來，幫我一段時間。」僮僮怯怯地說道。
「不能。」方霄令宮人取來紙筆，提起筆來，突然想起自己不會定這裡的字。她頓了頓，說道：「我說，你們誰來代筆？」
一個宮女趕緊上前，仔細寫下方霄開的方子。莊妃娘娘沒阻止方霄開藥方。只是，聽說僮僮現在身上的藥，對僮僮身體不好，趕緊令人取來更好的藥膏，要幫著僮僮重新上藥。
方霄帶著錢明岱和錢明珠轉身出了房間，僮僮突然大聲說道：「前輩，您是我錢家請來的供奉。現在我這裡需要您，想請您留下來保護我一段時間，難道這也不可以嗎？」僮僮的眼睛，卻是死死地看向錢明珠。眼裡的意思很明顯，她是替錢明珠受的罪，現在就想丟下她不管，那可不成。
「不行！」方霄直接了當地拒絕。
「我……」
「我是修士，我的能耐，你很清楚。你我早已殊途，不要做無謂的事情。我會怎麼做，你心裡很清楚。」方霄打斷了僮僮的話，冰冷的話語，讓僮僮打了一個寒顫。
「保護太子妃！」莊妃眼見不好，立刻大叫一聲，自己護在了僮僮面前。宮人們面面相覷，不過，也攔在方霄面前，伸手就要來拽方霄，方霄閃身消失在原地。
「妖，妖仙！」宮人們大駭，能有如此手段的，除了妖族，還能有誰。他們白著臉，抱著頭，蹲在地上不敢起身。
見到方霄離開，錢明岱深深嘆了一口氣，也要離開。僮僮卻是執著地看向錢明珠，說道：「么妹，難道你忍心看著姐姐一個人呆在這深宮裡？」
錢明珠一時語塞，她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僮僮的話。就在這時，門外又有人高聲唱諾：「劉仙長到！」一個留著三縷長須，穿著一身黑色道袍，兩鬢有著兩縷白髮，臉色紅潤，但是氣色卻有些發白的中年道士，走到了這處宮殿。他目不斜視，根本就沒看到站在外面的方霄，他衝著站在門口的宮人們點點頭，那些宮人快速閃開，給道人讓出一條路來。
那道人站在屋裡，目光掃過屋裡的人，伸手捻了捻自己的三縷長須，這才慢條斯理地給莊妃娘娘行了一個道禮，問道：「聽說宮裡來了位道，不知是哪位？」
莊妃娘娘臉色不太好看，她定了定神，說道：「剛剛還在這裡，一轉眼，就不見了。我看，應該是位妖仙！」
「妖仙？」道士一愣，頓時肅然，理了理自己的衣擺，問道：「趕問娘娘，可知她去了哪裡？」
「我哪裡敢問妖仙去處？」莊妃娘臉色更不好看了。她身邊的一位嬤嬤，悄悄拉了拉莊妃的衣袖，用眼神示意莊妃娘。莊妃娘娘順著嬤嬤的眼神看去，卻見方霄正似笑非笑看著屋子裡面。
莊妃臉色一白，她趕緊閉上嘴，她身邊的嬤嬤上前行了一禮，對道人說道：「仙長，您尋的另一位仙長在那裡呢。」老嬤嬤用手指了指方霄。
道長這才注意到方霄，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方霄，便客氣地拱了拱手，道：「這位道友，我在白雲觀中備下香茗，還請移步，到觀中一敘。」
方霄沒理會道長，壯壯從方霄的肩上跳了下來，抖抖身上的毛，身形見風就長，直到長成了一人多高，這才停了下來，它歪著頭，斜睨了道長一眼，開口說道：「你不配！」
道長在見到壯壯的時候，就身形一抖，退後了兩步，聽到壯壯話後，也不惱，反而恭敬地衝著壯壯彎腰行了一禮：「不知道老神仙在此，在下唐突了。老神仙還有何吩咐，在下立刻替老神仙辦去。」
壯壯不耐煩地衝著道長吐出一口氣：「滾！」
道長連滾帶爬地被壯壯吹出皇宮，他站起，也顧不上身上的污泥，連滾帶爬地跑了個沒影。
莊妃娘娘和一眾宮人，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他們沒想到，方霄的來頭，居然這麼大。僮僮在見到壯壯居然能開口說話後，也閉了嘴，能說話的靈獸，至少都是元嬰級別的，她現在已經是個普通人了。一個不好招惹到這頭靈獸，方霄是不會幫她的。僮僮頹然地躺回床上，大眼睛愣愣地看向屋頂，她好不容易進了宮，本想著，下半輩子，就在這宮裡，無憂無慮地過去，沒想到，一聲獸潮，把她所有的計劃都破壞了。不過，她的肚子裡有皇嗣，只要她好好把孩子養大，將來，也會不愁的。想通了這點，她輕輕翻了個身，臉朝里，不再理會外面的事情。
錢明珠見僮僮不再說話，便趕緊也出了房間，站到了方霄身邊。錢明岱衝著莊妃娘娘拱了拱手，道：「我妹妹既然願意留下胎兒，我便將她交給娘娘照顧了。希望娘娘不要讓她受了委屈。」
莊妃娘娘趕緊點頭，派了些人手，好好看護著院子。方霄和錢明岱這才向宮外走去。莊妃娘娘派身邊的嬤嬤送錢家一行人出宮。剛到宮門口，一隊兵馬已經衝到了皇宮前面，領頭的人揮了揮手，人馬散開，把皇宮圍了起來。
一位身穿銀甲的將軍，縱身從馬上躍了下來，看到出宮的錢家人，冷聲問道：「你們是什麼人？怎麼會從宮中出來？」當他看見錢明貸身旁的嬤嬤，冷笑一聲，道：「嫲嬤，回去告訴你家主子，本將軍給她一刻鐘，從宮中滾出去。這皇宮，本將軍接管了。記住，從現在起，宮裡的東西，都是本將軍的了，包括宮中的那些秀女。宮中的娘娘們，每人只准帶一個嬤嬤離宮。除了穿在身上的衣裳，什麼都不准帶走！」
老嬤嬤被唬了一跳，她驚慌地看向方霄幾人，目光充滿了乞求。
錢明珠拉了拉方霄的袖子，問道：「我們該怎麼辦，要不要把僮僮姐接回家去？」
「她已經選擇了自己的路，我不會幹涉。」方霄道。
「你們幾個還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把身上的東西全部交出來，然後滾出去。不過，這兩位姑娘已經屬於我們將軍的了，也得留下。」將軍身邊的一個副將模樣的人，也跳下了馬，他目光在方霄和錢明珠臉上打了一個轉，衝著錢明岱喝道。
錢明岱用同情的目光看向將軍和他的副將，對著方霄拱了拱手，道：「仙子，就讓我替你把這些不長眼的小人打發了吧。」
「你一個能應付他們這麼多人？」方霄笑著問道。
「還請仙子把您的仙寵，借給小人壓陣。」錢明岱很聰明地說道。他當然知道自己不會是這麼多人的對手，加上自己的下屬也不行。但是，若是壯壯肯出手，那就不一樣了。
「那可不行，壯壯要是出手的話，這裡沒有一個人能活著。」方霄笑道。
您要是出手，這裡不一樣沒有人能活著嗎？錢明岱心裡嘀咕。方霄看向將軍一行人，道：「所以，趁我還沒發火前，都給我滾！」
老嬤嬤心裡害怕，她給身邊的一個宮女使了個眼色，那宮女轉身就跑進了皇宮，把這裡的事情，稟告給莊妃娘娘。莊妃娘得到消息，趕緊帶著一群宮人，趕了過來。正好看到壯壯威風地打了個哈欠，那位將軍嚇得丟掉自己的親隨，也不騎馬，一溜煙跑遠了。留下副將兩股戰戰，不知道該怎麼辦。
方霄拍拍壯壯的腦袋，壯壯縮小身體，跳上方霄的肩頭。莊妃娘娘鄭重向方霄道謝後，看向被嚇傻的一隊士兵，說道：「從今天起，你們就做我宮中的侍衛，不准任何人闖入皇宮。」副將連忙領命下去。莊妃娘對上方霄似笑非笑的目光，低頭又行了一個大禮，說道：「還請仙師在宮中多逗留一段時間，現在外面的世道太亂了，還不如呆在宮裡安全。」
「我不會參和進凡人的紛爭中去，你也留不住我。」方霄淡淡地說道，「你們有你們的路，我有我的路要走。就此別過吧！」
莊妃娘娘張了張嘴，說道：「可是，錢小姐，不，錢妃，錢皇后還在宮裡養著，你們是她的外家，難道不應該看顧她一二嗎？」
「舍妹只要還呆在宮裡一日，我就會看護這皇宮一日，過幾天，我會派來家中護院，充做宮中侍衛。」錢明岱趕緊接口。
莊妃娘娘有些失望，但，錢明岱既然答應了會派家中侍衛，那應該比宮中剩下的這些殘兵要強上許多。她也知道不能操之過急，便應了下來。
站在宮門口，錢明岱說道：「仙子，我們這就回家去吧。」
方霄指頭動了動，一道道符紋從指尖流轉而出，組合成一個巨大的符紋矩陣。方霄畫下最後一道符紋，矩陣亮光閃現，矩陣另一邊，錢府的大門，出現在眾人的眼睛裡。
方霄率先跨過大門，杜東幾人緊跟而上，錢明珠也不甘落後，她驚喜的聲音在矩陣的另一邊響起：「好神奇，真的回家了。」
錢明岱匆匆行了一禮，也趕緊帶著自己的下屬，跨過矩陣。在所有人都穿過矩陣後，符紋閃了兩閃，化做金光消失。莊妃娘娘第一次見識如此神奇的手段，她嘆息一聲，有如此本事的人，哪裡是現在的她能招攬的。還好，錢家小姐留下了，只要錢小姐一日在宮中，錢家作為她的外家，就不會棄皇宮不顧。她定了定神，領著人回了宮，命人把宮牆快速修復，特別不能讓錢家小姐受了丁點兒傷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