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只是做了一場夢嗎?」
羽冬銘胸膛劇烈起伏著,感到後怕不已,這時他才發現背部都被冷汗打濕了。
他緩了緩神,抬起手錶一看,才零點過一刻,看來也沒睡多長時間。
薄毯上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向他爬來,他伸手一抓,將那活物抱在懷中。
那是一條水管粗細的蛇類生物,三角形的腦袋,棕色的眼睛,秋葉般暗黃顏色的身體,指甲蓋大小、微微凸起的鱗甲有序的排列,手感粗糙,與大多數蛇類迥然不同。
它盤在羽冬銘的臂彎里,翹了翹尾巴。
羽冬銘拿起背包旁的手電,在帳篷里照了照,這時才發現,一條屍首分離的眼鏡蛇,躺在帳篷的角落之中,已經死去。
他臉色頓時有幾分難看。
剛到廢墟時,他見到過一條眼鏡蛇,會不會就是這條?
難道,這並不是一條普通的蛇?
「今天的幸運色是金色,暗金也是金啊,若不是你,我可能已經死了……」
羽冬銘低喃了一句,往懷裡晃了晃手電,那蛇類生物在臂彎里盤旋一陣,爬向一旁的角落,很快隱沒起來,消失不見。
這條蛇類生物名為「小莽」,屬於蟒蛇一類的品種,是羽冬銘父母從西漠的某個地下實驗室裡帶回來的。
剛帶回來時還沒筷子粗,養了10年,也只有3厘米大小。
那實驗室中有成千上萬個玻璃器皿,器皿里全部都是這樣的小蛇,但只有小莽活了下來。
它喝光了器皿里的營養液,靠冬眠存活了五十多年,直到羽冬銘的父母發現了它。
在公司時,羽冬銘把它藏在房間的書籍之中,這次帶了出來,一直藏在他的身上。
轟隆~
一聲炸響,天地剎那間亮如白晝,帳篷之外,一個人影被映照了出來。
那人影半蹲在帳篷門口,做側耳傾聽狀,羽冬銘愣了愣,臉色立即難看起來。
他抓起背包旁的鐵匣子,大聲問道:「誰?!」
那人站直身體,沉默半晌,說道:「冬銘,你沒事吧?」
「是……是隊長?」
「是我,我聽到你這邊有動靜,過來看看,沒什麼事我就放心了。」
那人說罷,轉身走了,很快,不遠處的帳篷就傳來拉拉鏈的聲音,周圍除了雨聲,再次恢復平靜。
羽冬銘鬆了口氣,他爬起身將死去的眼鏡蛇扔進了篝火里,這才回到帳篷睡覺。
第二天,他把昨晚的遭遇告訴了江濤。
江濤說道:「我說今天早上篝火里為什麼會有一條烤蛇呢,原來是你扔的啊,你昨晚大概率是碰到夜遊神了。」
「夜遊神?」
「是的,夜遊神在廢土還是比較常見的,他們沒有固定的形體,肉眼無法看到,白天寄居在生物體內,晚上則四處遊蕩,就算公司把周圍全部推平,也無法避免夜遊神靠近。」
「原來是這樣,」羽冬銘若有所思,「那麼怎樣避免遇到夜遊神呢?」
江濤搖了搖頭說道:「避免不了,晚上我們根本看不見它,白天它可能是蛇,可能是鼠,可能是任何一種生物,傳說夜遊神是人死後的怨念匯聚而成,最愛捉弄人,但並不傷人性命,遇到夜遊神是一種非常不好的徵兆,說明我們運氣很差。」
林苗苗在收拾背包,往這邊望來,說道:「如果你真的很害怕的話,把白天遇到的生物全部殺了就是,說不定其中就有夜遊神被你殺死呢。」
羽冬銘搞不懂林苗苗是否話裡有話,於是當作沒有聽見,他只是感到奇怪,這裡一共有四個人,為什麼夜遊神偏偏選擇捉弄他呢?
還有,昨晚的遭遇可不像是捉弄啊,分明就是想要他的命,不過他猶豫片刻,沒好意思說出口。
江濤又說道:「除了夜遊神之外,還有日游神,日游神與夜遊神相反,他們白天活動,晚間寄居在花草樹木之中,若是那天聽到花草樹木傳來異響,說不定是日游神在睡覺時翻了個身呢?」
「日游神也愛捉弄人嗎?」
江濤笑著搖了搖頭,「日游神難得一見,要是真遇上了,說明好事將近,不過想要遇上日游神,比夜遊神困難得多,畢竟人們很少在白天睡覺。」
羽冬銘曾在舊世界一本名為《山海經》的書中,看到過關於夜遊神的描寫:有神人二八,連臂,為帝司夜於此野,在羽民東,其為人小頰赤肩,盡十六人。
意思是說,夜遊神生在南方的荒野,居住在羽民國的東邊,他們臉頰狹長,肩膀赤紅,共十六人,手挽手連在一起,每當夜晚降臨,就為天帝巡夜。
同時他在另一本名為《淮南子·墬形訓》的古籍中,也看到過相關的記載:有神二人,連臂為帝侯夜,在其西南方。
說的都是夜遊神。
只是他沒想到,上古傳說中的神人的名字,被如今的人們用在了那樣可憎的怪物身上。
昨晚的雨不知在什麼時候停的,被污染過的黑泥土吸水性很好,地面乾燥如新。
四人收拾完畢,簡單吃了點乾糧,繼續向西北方向出發。
走了大約一個小時,一片村落廢墟出現眼前,這裡已經不再屬於公司地界,來到喜見村了。
江濤指道:「往那邊走,那棟房子下面有暗道,你們的前輩們在暗道里藏了不少資源,包括汽車。」
四人進入喜見村,在遠處看村莊並不大,走在村莊之中,才感到羊腸小徑錯綜複雜。
要不是村莊裡的土房幾乎都坍塌瓦解掉了,一定很容易迷路。
村莊裡一個人影都沒有,這年頭,根本沒人能夠在廢土上生活。
四人來到一棟兩層廢棄的土樓前,看到地上有新鮮的野獸糞便,江濤趴在地上聞了聞,隨後掏出了腰間的微型衝鋒鎗——零零麼。
「這是猛獸糞便,冷鋒,你跟我打頭陣,遇到猛獸,直接出手擊殺!」
冷鋒上前兩步,鏗鏘一聲拔出了背上的黑鞘古刀。
只見這把古刀與公司常見的合金鋼刀不同,合金鋼刀刀身細長,用來劈刺都很合適,但這把古刀刀身寬闊,重量至少是合金鋼刀的三倍以上,很像是舊世界古代戰場拼殺用的。
古刀寒光閃閃,鋒利程度不可言喻,透著一股森然的氣息。
兩人率先進入土樓之中,之後是羽冬銘和林苗苗。
兩人剛進入土樓,就看到一隻毛髮漆黑的大野豬正在與江濤、冷鋒二人對峙。
看到又有兩人走了進來,野豬當即發出兇猛的咆哮,渾身都變得躁動起來。
江濤示意冷鋒上,自己則退到了一旁。
這隻野豬將近一人高,身型極為龐大,重量至少在三百斤以上,渾身散發出野性的兇猛氣息,叫人望而生畏。
羽冬銘站在後面,不由為冷鋒捏了把冷汗。
冷鋒提著出了鞘的古刀,一步步向野豬走去。
野豬發出警告似的咆哮,四蹄晃動,隨時要往前衝撞的樣子,但突然畫風一變,它居然在冷鋒面前跪了下來,發出陣陣哀嚎。
冷鋒見狀,將古刀收回刀鞘,說道:「你走吧。」
那野豬仿佛能聽懂人言,立即站了起來,就要跑出土樓。
就在這時,槍聲響起,野豬頓時皮開肉綻,鮮血淋漓地倒在了地上,渾身抽搐幾下,安靜地死去了。
江濤舉起零零麼衝鋒鎗,臉色陰沉看了一眼冷鋒,說道:「還記得我給你的命令是什麼嗎?你忘了昨晚羽冬銘是怎樣被夜遊神捉弄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