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 最後的煙花(下)
「痛,好痛,頭好痛。」達克捂著幾乎要炸裂的腦袋,從半夢半醒的宿醉感中脫離。
周圍光怪陸離的夢幻場面迅速瓦解,一切幻影盡數變得支離破碎,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從迷惘的低語與飄忽的意志間掙脫出來,擺脫了疼痛與宿醉感帶來的桎梏。
達克拍了拍衣服上隱約閃爍著瘮人光亮的不知名粉塵,單手撐地,挪動著身體,試圖起身。
大約過了幾分鐘,也許是半個小時的時光,他才終於壓抑了飄忽不定的意志,將思維運作的主導權,在無數雜亂的記憶與若隱若現的隻言片語,以及不時傳來的劇烈耳鳴折騰了好一會兒,他才徹底找回身體的控制權,想起了自己的身份與來這片「最後實驗室」的目的。
「這裡是……哦,對了,『最後實驗室』的真實模樣,這麼說,漆黑的『偽宇宙空間』消失了,白晝的『顛倒空間』也消失了,除了這條流淌在……『宇殿岸口』旁邊的河流,還有,還有……」達克揉搓著雙眼,驅散了附著在睫毛上的污垢,被迫後退了好幾步,仰視著這片凝結了舊帝國至高科技產物的偉大殿堂。
似乎是感受到了人類的痕跡,似乎是達克甦醒後身體內屬於活者的氣息觸發了預先設置的程序機關,整個「最後實驗室」內先是湧起一股緋紅的煙霧,等一切都散去後,兩盞高懸於頭頂,依靠兩條散發著混濁氣息的蒸汽管道功能的探照燈,分別照射出昏黃與潔白的光輝,使得整片空間內蒙上了一層白晝與黃昏交織的半迷幻場景。
映入他視野的是那尊舊帝國標誌性的「偉大皇帝」伊凡二十二世的巨大鐵製雕塑,整體呈現暗淡之色,頭顱、雙臂與領口等應該未被衣物遮蓋的部分紛紛蒙上了不規則的褐色鐵鏽,它們並非斑點,而是給人帶來連片的污穢之感。
達克猜測,或許在「沉寂高地」戰役之前,這尊雕塑是嶄新、鋥亮的存在,可當伊凡二十二世死亡之後,他體內屬於【秩序者】的力量,以及火焰系魔源力不再能夠維持他對「主控天罰之火」所在地的掌控後,雕塑就開始迅速腐鏽了。
「這尊雕塑里,存在很濃的『殤』的味道……我記得,在龍族紀元時,曾經有人類為了獲取堅不可摧的力量,利用薩滿與祭司們的邪惡法術,奉獻自己一半的靈魂封閉於某一巨大的雕塑內,以保證自己、部族,甚至是小國家的命運如磐石般堅固。如果,那個雕塑能夠被龍族的血液澆灌,那么小國家就會成長為帝國,足以綿延千年的帝國。」達克回想起在冰臨省圖書館裡看到的古早神話故事:
「克魯斯德帝國,的確延續了千年,也正好在即將步入新的世紀時,爆發了『新構計劃』早已安排好的『無心人病毒』。這或許是一種因果,無法逃脫造物主『理』的安排的因果。伊凡二十二世想要讓帝國延續不斷、千秋萬世,所以他變得癲狂了,他想要摧毀一切而又重建一切,卻忘記了一個規律:摧毀容易,重建困難。」
略微感嘆幾句後,達克繞過了那尊早已毫無任何價值的雕塑,走向更為中心的位置。那裡停靠著一輛嶄新的圓形飛盤狀機械,大約一百米寬,中心位置用極其醒目的紅色深深烙印了一枚舊帝國的「正式雙頭鷹」徽章。
整個圓形飛盤狀機械只有徽章所在的位置呈現不正常的潔白,其餘位置均是科技風的黑金色,周遭的排氣裝置正在向外噴發純正的水霧,在光線的照射下,映襯出「丁達爾效應」帶來的迷幻之感。
達克繼續向上看去,他發現整個「最後實驗室」的布局呈現下窄上寬的格局,就像是漏洞一般,最下方存放雕塑與飛盤狀機械的位置處於最狹小的一環,越往上空間越發廣闊,直到最頂端的一層不知如何搭建的長達千米的金屬天花板。
只是,能看得見的舊帝國科技機械只有面前的這一件而已,其餘的部分或許都藏在厚重的鐵門之內,達克沒有鑰匙,更沒有這裡的布局圖。
他並不知道如何走向更上層的位置,畢竟每一層相連接的位置都是光滑的金屬牆壁,就像東方的梯田一般,只是每層的間隔更大,上面還纏繞著各類散發著火星的電線,想要攀爬幾乎是不可能的。
「剛才,摧毀『伊凡之械』之後,巨大的爆炸不僅摧毀了為『偽宇宙空間』供能的裝置,爆炸的餘波還把我們都震飛了。沃夫亞不知去了哪裡,萊特的『邪神』氣味也感知不到,就連那個愚蠢的雅羅斯拉夫……」達克輕嘆了口氣,目光直視著頭頂那盞昏黃的探照燈,似乎是下定了某種超越生命的決心般,喃喃低語道:
「他們都不在了,即便『紅幻遺蹟』的非凡屬性在此刻已經解除了,他們的存在都不會被抹去,可他們依舊無法逃脫造物主制定的自然之『理』。人類總會死亡,現在只剩下了我一個。」
達克緊握著雙拳,緩步走到了整個「最後實驗室」最為中心的位置,他翻開了手臂,將僅存為數不多的水源系魔源力注入了「復擇之紋」中,同時摘下了從進入「紅幻遺蹟」後就一直佩戴於胸口的「比祖尼之淚」,壓抑著近乎已流到下巴的淚水,用低沉、哽咽的聲音說道:
「命運,或許是造物主一開始就為所有人類安排好的……祂有那麼多的分身,足夠為每一個處於廢土紀元的人類書寫罪惡、迷惘,而又痛苦的劇本。我從來沒有質疑過『虛零』,我始終相信……『復擇之紋』給予了我兩次輪迴的機會。
「可是,我終究也不能違背造物的力量,更改我的命運。前兩次的輪迴里,我的死亡並不孤單,可這一次,只剩下了我一個人。沒有人能夠再次抵達這裡了,這裡濃郁的『殤』和『古舊之力』會讓一切貿然進入之物瘋癲、發狂。
「現在,只有我一個人能夠召喚關閉『主控天罰之火』的控制器……當然,關閉『主控天罰之火』的瞬間,整個『最後實驗室』會在頃刻間解體,『宇殿岸口』附近的河流將會迅速凍結,將整個空間都封閉起來。實驗室的自毀程序將會很快啟動,存在於此的一切都將會被烈火化為灰燼。」
達克抹去了臉上的淚水,低頭看向鋪滿了金屬板的地面,繼續自言自語道:
「我一直想要尋回成為『異種怪物』那段時間和之前的記憶,可似乎,它們並不重要,過去的一切只會把人類禁錮在過去,越是痛苦,我們的眼睛就越要看向前方。
「我已經擁有了超越『異種怪物』時的力量,『冰寂』足以讓我在一切戰鬥中取得勝利,而且,我還是人類,甚至是被聯邦認可的異能者。只是……我並沒有選擇『命運』的權力。一直以來,我都是孤獨的,我在『命運』的安排下,幾乎無法與任何所見之人成為朋友,除了……沃夫亞。契丹里斯的宗教似乎有過這樣的傳言,如果我的生命是孤獨的,那麼,這或許就是我在人類世界的最後輪迴了。如果,真的有超越生命與存在的天國存在,它一定是美好的吧。」
達克又深深地嘆了口氣,他收起了一切情緒,口中吟誦著用於結靈的中部語,催動體內全部的魔源力灌注於雙手間。
很快,蔚藍的如煙霧般的火焰升騰於達克的手掌間,他瞅准位置,猛地將雙手按向地面。
一陣輕微的震動過後,他腳下的區域內浮現出一塊圓形的,以雙頭鷹、太陽花和向日葵圖案交錯的蔚藍魔法陣。
一股屬於海洋、冰原的冷氣從魔法陣中向外散發,清馨的氣味直衝他的大腦,讓他感覺自己正置身於克魯斯德帝國初創時的海洋與冰原交界的世界。
緊跟著,他直立起身,深吸口氣,環視了一圈「最後實驗室」,說道:
「所有人都不知道,就連聯邦行政長官瓦西里也不知道,召喚控制台的密碼就隱藏於溫迪斯的《風之呼喚》詩集中,或許這正是舊帝國這台戰爭機器保留的最後幾分浪漫了。」
達克輕咳幾聲,高聲吟誦道:
「造物賦予了神明以權柄,同時賦予了人類以智慧。」
「當神明不再執掌判罰的權杖,人類則以赤紅的火焰接過權柄。」
「天罰的氣息永恆地瀰漫於世界之中,代表和平的白鴿穿梭於生死之界。」
「造物的囑託萬望人類銘記:」
「月臨之地,浮空之所,熱念迴響,萬宇震徹。」
當達克的話音落下之時,他的面前升起了一隻白色的金屬控制台,上面只有兩隻刷著銀色油漆的金屬拉杆,一隻用古克魯斯德語寫著「摧毀」,一隻則寫著「啟動」。
嗖!
正當他準備拉下「摧毀」,毀滅「主控天罰之火」時,一顆銀制的子彈從他的耳畔呼嘯而過,徑直貫穿了他的右掌。
「離開它,離開控制台,我以克魯斯德『紅幻遺蹟』戰役總指揮的名義,讓你離開控制台,達克·蒂里斯副隊長。」
「是,雅羅斯拉夫?你想幹什麼?」達克轉頭,看到雅羅斯拉夫正拿著專屬於他的瓦西里號手槍。
剛從冰冷的河水中甦醒的雅羅斯拉夫顧不上渾身濕透,一瘸一拐地雙手舉槍威脅達克。
即便現在他的半邊臉已被爆炸弄得血肉模糊,一隻眼球耷拉在外邊,緊靠幾根血管連接,隨時可能脫落。掛在半邊好臉上的半隻耳朵,也像是被人用力硬生生地扯下,正在流淌著血液與膿汁交錯的液體。
他的左臂已被徹底壓扁,與熔化的金屬融合,形成了彎曲的金屬與骨骼交錯的醜陋產物。整個胸口處的皮膚盡數枯萎,就像是覆蓋了一層草皮與樹葉般,十分鬆脆,幾乎一拉就會掉下。
現在的雅羅斯拉夫,幾乎隨時都有可能死去,但周圍濃郁的「殤」與「古舊之力」裹挾著他的意志,讓他竟然健步如飛,拖著瘸腿來到達克的面前,用槍頂著達克的腦袋逼迫他離開控制台。
劇烈的惡臭夾雜著冰冷的氣息讓達克十分難受,他感覺肺部被灌滿了污穢之物般,在雅羅斯拉夫這副醜陋、畸形、扭曲的身體面前,不得不後退了幾步。
「雅羅斯拉夫,你已經瘋了,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病態的,如果你真的拉下了『主控天罰之火』,即便你的『樂園』計劃能夠順利展開,你能活著離開這裡,後世的克魯斯德人也會把你的意識囚禁在你所創建的虛幻『樂園』中,讓你遭受永世的折磨。」達克勸告道:
「如果你能阻止『天罰之火』的毀滅,即便是死亡,瓦西里也會為你舉行盛大的葬禮,克魯斯德人會將你視作英雄,你的事跡、你的故事將會永遠在克魯斯德人口中流傳。」
「不要給我說這些。」雅羅斯拉夫吐出幾塊破碎的血肉,略顯口齒不清道:
「達克,拉下『啟動』杆,這裡的一切科技物品都會歸我,這些『主控天罰之火』炸不到克魯斯德那幾個主要的據點,只要關鍵城市還在,我就能依靠這些科技物品創建真正的『伊愛里舍拉』。看到了沒有,你面前的這艘『克魯斯德號宇宙飛船』,就是足以突破地心引力的偉大航空器。
「世界需要一次徹底的毀滅,一切的人、失落者、『無心人』和非凡之物都要被湮滅,而人類的意識,那會兒都會被灌入更為巨大的太空城市中,俯瞰著整個世界被烈火燃盡,重回冰河世紀,進而冰雪融化,進入下一個輪迴的春天。達克,堅持沒有意義,想一想吧。」雅羅斯拉夫一手舉著手槍,一手按在「啟動」拉杆上,繼續說道:
「廢土紀元就是造物主給我們的懲罰,人們總會欺騙人們,進而欺騙神明。萊特已經不在了,【秩序者】不在了,也就表明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任何希望了。造物主在懲罰人類,『光明女神』和『暗夜之主』已經拋棄了我們。『演變台計劃』讓瓦西里變得瘋狂,越來越多的『無心人浪潮』正在撕扯『格納季防線』……
「只要我擁有了舊帝國的科技,宇宙飛船、航天城市、電磁脈衝步槍、納米機器人、暗物質炮、相位轉移裝置、心識操縱台、降維裂縫發射器、基因編輯器等等等等,這些武器,當這個輪迴的漫長冬天過後,我們『真正的新人類』,就能成為新紀元里的唯一主人,而我,就會成為世界的主宰者。」
雅羅斯拉夫笑著,他的嘴咧的老大,幾顆浸泡在口腔血液中的牙齒隨之脫落,紅色的涎水流淌而出,但這些並沒有影響他手中的動作,他在達克的呼喊中拉動著「啟動」杆。
砰!
「啟動」拉杆下方的控制台中隱藏了一支再小不過的機械槍枝,只要有人試圖啟動拉杆,就會射出子彈。
雅羅斯拉夫到死也不會想到,一枚小小的黃銅子彈竟然在最後一刻貫穿了他的胸膛,結束了他的生命,他太自信了,在進入「紅幻遺蹟」之前就把貼身的防彈衣脫下,丟在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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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啟動」拉杆並沒有因為雅羅斯拉夫的死亡而卡住,雅羅斯拉夫的手臂隨著他身體的倒下,也拉下了「啟動」杆。
瞬間,整個「最後實驗室」頂端的白色探照燈熄滅了,無數昏黃的光線充滿了整片區域,急促而悠揚的警報聲,不斷環繞於達克的頭頂。
「不要,不要!不要啟動,不要啟動天罰之火!」達克無助地呼喊著,試圖把「啟動」杆拉回,可無論他怎麼努力都無濟於事。
而一旁的「摧毀」杆在「啟動」杆拉下的瞬間就脫落了,完全無法操控。
正當他無助地拍打著控制台,肆意發泄著內心的不甘與憤怒時,沃夫亞出現在了他的身旁。
「把你的比祖尼之淚和復擇之紋都給我,這兩件道具才是真正關閉『主控天罰之火』的鑰匙。」沃夫亞用急促的聲音命令道。
「你怎麼知道的?還有,你剛才不是被炸飛了嗎?」達克又驚又喜,不過還是以最快速度用魔源力將手臂上的「復擇之紋」摘下,連帶「比祖尼之淚」一同遞給了沃夫亞。
「我說過,我會告訴你我的真實身份的,現在你聽好了,達克。」沃夫亞一邊暴力拆解著控制台,將兩件序位魔物嘗試放在合適的位置,一邊對背後的沃夫亞說道:
「我是暗夜之主的使者,更是祂的化身,我依靠祂來觀察整個廢土世界,因為神明無法真正直接影響世界的運行。同時,我也是瓦西里長官的私生子,所以我才能掌握這麼多有關聯邦的有用信息。
「其實,達克,你一直是瓦西里重點培養的繼任者,他一直認為,只有經歷過苦難和磨練的人,才能真正具備領導克魯斯德聯邦的能力。可是,現在這一切都是白日幻想了。」
「為什麼?」達克問道。
「『紅幻遺蹟』戰役已經徹底葬送了聯邦境內能與失落者對抗的精銳【戰士】,『格納季防線』很快就會崩潰,『無心人浪潮』會席捲整個『冰域河』以西,而瓦西里的『演變台計劃』則會加劇聯邦的崩潰。」沃夫亞把「比祖尼之淚」和「復擇之紋」安裝完畢後,徑直起身,強行向兩邊拉開了控制台,露出了中間那顆巴掌大小的按鈕,說道:
「【秩序者】和【引亂者】註定要合作,才能恢復人類世界的【秩序】,走向你們渴望的星辰紀元。等下,我按下這顆按鈕之後,整個『最後實驗室』就會封閉起來,這裡會發生一次不大不小的爆炸,『紅幻遺蹟』會被炸毀,但不會影響聯邦在周圍設立的軍營和據點。
「我剛才從河水裡爬上來的時候,『順便』把萊特·蘇格拉也帶過來了。你身後有一台電梯,可以直接通向外邊的冰原……你帶著萊特離開這裡吧,離開極寒特區,離開冰臨省,向東……離開克魯斯德吧,去到那片成功抵禦了『無心人浪潮』,流淌著奶與蜜的……契……不,炎火帝國吧。」
「沃夫亞,承擔死亡命運的應該是我,這是我的命運,復擇之紋給我的兩次輪迴都是死亡,這次,我也不會逃避,離開的應該是你,你很強壯,又認識那麼多聯邦委員會的朋友,如果將來有一天需要對抗『無心人浪潮』,你比我更有用。」達克哭泣著,他從身後抱住了沃夫亞,不舍地說道。
「你還沒明白嗎?『虛零』說的前兩次輪迴中,一次你是純『異種怪物』,一次你是純『人類』,所以才會失敗,才會死亡。而這次,你是【引亂者】,你有能力救出【秩序者】,所以,『命運』不會再為你安排死亡了,你會活著,直到【秩序】重構的到來。」沃夫亞低沉著嗓音說道。
「可是,我『愛』你……我,受夠了被漆黑長夜籠罩的世界了,哪怕是死亡,我也不願再與黑暗為伍了,我真的希望,希望聖潔的白晝降臨人間。」達克壓制著哭聲說道。
「達克,你要相信,聖潔的黎明終會到來,世界的未來可以是潔白的。當然,我也相信,它也可以是象徵力量與勇氣的赤紅。走吧,達克,帶著【秩序者】離開吧。」沃夫亞拉開了達克的手,回頭把平躺在地上的萊特交到了他的手中。
幾分鐘後,伴隨著機械運作的轟隆聲,達克在囚籠一般的電梯中走向「紅幻遺蹟」的上方。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當屬於晨曦的金色光輝,潑灑在一望無垠的「卑斯魯乃」地區的冰雪荒原之時,達克背著萊特來到了「紅幻遺蹟」邊緣,那處之前「風牆」所在區域附近,早已空無一人的軍事營地。
伴隨著一陣赤色的光柱從遺蹟內向外噴出,整個天空在大地無情的震顫下被染上了一抹震懾魂魄的赤色,仿若雲層被造物主點燃了一般。
灼熱的氣浪幾乎將冰原融化殆盡,突然,高聳入雲的光柱折斷,演變為絢麗的煙花,四散而去,與橫亘在冰原中的一切人類生存的城市、城鎮和鄉村遺蹟交相輝映,將一切屬於清晨的朦朧之感所驅散。
緊跟著,達克發現,在卡諾斯克的方向,那座高聳的巨塔一般的「天璣演變台」終究是從地平線竄出,帶來了或是災難,或是「希望」的未來。
達克知道,造物主始終為這個世界的人類設置了兩個結局,一為希望,一為死亡。
也許,在以往無盡的輪迴中達克都選擇了死亡,但現在,此時此刻,他終於選擇了希望。
這是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壞的時代,這是最有希望的時代,更是死亡與災難的時代,愚蠢與智慧、信仰與褻瀆、長夜與光明交相輝映。在不同的選擇下,人類正在走向天國與地獄,也在逐漸走過「廢土」,或許……終會走往「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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